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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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腳步笨重地走了出去,回來時拎了兩瓶淡啤酒,蹬腳關上門,房間沒有窗,此時籠罩在一片昏暗中,唯有頭頂的燈發出可憐的光。霍華德嘴裏哼唧一聲坐下來。上午他在電話里語焉不詳,這會兒又去開酒瓶,讓邁爾斯又是一通好等。
“沃爾把表遞上來了。”他把啤酒遞給兒子,終於説。
“啊。”邁爾斯説。
“我準備設個最後期限。從今天開始,兩週以內公佈參選者有效。”
“還不錯。”邁爾斯説。
“你媽認為那個姓普萊斯的傢伙大概還是有興趣。你問過薩咪了嗎,她知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沒有。”邁爾斯回答。
霍華德伸手撓了撓肚皮的褶子,他坐下後,椅子嘎吱作響,肚子一直耷拉到膝蓋。
“你和薩咪之間一切都還好吧?”邁爾斯對父親神乎其神的直覺佩服不已。這種崇拜他從來沒少過。
“不算太好。”這話他是不會坦白對母親説的。雪莉和薩曼莎之間的冷戰沒休沒止,他既是人質又是戰利品。何苦再火上澆油呢?
“她不樂意我參選。”邁爾斯解釋説。霍華德眉梢一豎,卻沒停下咀嚼嘴裏的食物,面頰上的一晃一晃的。
“我搞不懂她怎麼想的。她最近好像對帕格鎮討厭得很。”霍華德不緊不慢地把食物嚥下去,用紙巾擦擦嘴,打了個嗝。
“一旦你當選,她保準馬上回心轉意,”他説“社的魅力,夫人云集,斯維特拉夫大宅的晚會什麼的。她很快就能進入角。”他舉杯又咕咚喝下一大口啤酒,再撓撓肚皮。
“我想不出這個普萊斯是誰。”邁爾斯説,回到正題。
“不過我不知怎的有這麼個覺——他有個孩子,也上過聖托馬斯小學,跟萊克西同班。”
“不過他是叢地出身,這點很關鍵,”霍華德説“叢地出身。我們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讓力叢地的那幫人選票分散在他和沃爾身上。”
“是噢,”邁爾斯説“有道理。”他怎麼沒想到這一招。父親的思維再度讓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媽已經給他老婆打過電話了,叫她幫她老公下載參選申請表。今晚我可能讓你媽再打一個,告訴她還有兩個星期,試探試探,也給她老公施點壓。”
“這麼説,一共三個候選人?”邁爾斯問“算上科林·沃爾。”
“我還沒聽説有別的人。等參選細節在網上公佈以後,説不定還會有人冒出來。但是我對你的勝算很有信心。很有信心。奧布里打電話來,”霍華德用教名稱呼奧布里·弗雷時,語氣裏總有一種特別的自命不凡“堅決支持你,二話不説。他今晚就回,在城裏待了段子。”一般而言,當一個帕格鎮人説“在城裏”時,都是指“在亞維爾”不過霍華德和雪莉用起這三個字來,是學奧布里·弗雷的樣,指“在倫敦”
“他還提到我們應該聚一聚,聊個天兒。也許就是明天。説不定還會邀請我們去宅子。薩咪肯定會喜歡。”邁爾斯嘴裏正着一大塊塗了鵝肝醬的蘇打麪包,不過他用力點點頭,表示同意。奧布里·弗雷“堅決支持”他,真是一想就高興。雖然薩曼莎老愛譏笑他父母對弗雷夫婦卑躬屈膝,但邁爾斯早就注意到,輪到她自己跟奧布里或者茱莉亞面對面時——當然這種機會不多——她的口音都有悄然變化,舉止也賢淑端莊得多。
“還有一件事,”霍華德説,又去撓肚皮。
“今天早上收到《亞維爾公報》的郵件。問我關於叢地的意見。以教區議會主席的身份。”
“不是説笑吧?我以為那家報社都被菲爾布拉澤收入囊中了呢——”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是不是?”霍華德説,一臉的心滿意足。
“他的文章他們是要登的,但下一期想請人發表反方意見。説説事情的另一面。誰能給我助陣?律師的生花妙筆,來吧。”
“沒問題,”霍華德説“我們就來談談那間狗戒毒所。光這點就夠有説服力。”
“對——好主意——太了。”他一動,一口下了太多食物。邁爾斯忙給他捶背,直到咳嗽終於給壓下去。最後,霍華德一邊拿紙巾擦眼淚,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説:“奧布里那頭正在動員市裏停止給他們撥款,我們這一頭呢,我打算搞定鎮上不把那房子續租給他們。在報紙上公之於眾也沒什麼不好。給那個鬼地方投了多少金錢多少時間,結果呢,連個泡泡也見不着。數據我手上都有,”霍華德又打了個響亮的嗝兒“簡直丟人現眼。不好意思。”3那天晚上,加文在家為凱準備晚飯。開罐頭,搗大蒜,帶着一股拿它們出氣的快意。
吵完架後若想休戰,甜言語不得不説,這是規則,人人皆知。加文從巴里葬禮回來的路上就在車裏給凱打了電話,告訴她自己多麼希望她在身邊,今天的經歷多麼可怕,他多想今晚跟她見面。這些話雖然不失低聲下氣,但也還算實話實説,他掂量了一下,自己只是想要人今晚作陪,別無他求,那麼這筆代價還稱得上不多不少,剛剛合算。
可是凱的心思可不一樣,她是把這一切當作兩人之間新合約的定金來看的。你想我了。心情不好的時候需要我。你後悔沒帶我以情侶身份出席。好啦,咱們別再犯那樣的錯誤了。聽聞那些話以後,她待他的心態就多了幾分心安:朗愜意,希望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