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走出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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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沒好意思堅持,只低聲説:“你別急,我會再去掙。”周語樂了,洗涮他:“那好,你回藍田鎮跑摩的,運氣好的話,湊齊那個數我還沒老死。”顧來不計較,認真説:“我會想辦法。”周語坐在廚房的矮凳子上,翹起腿點煙。
“豪言壯語不要成本,還真是想説就説。”她盯着眼前的火苗,嘴裏含糊道:“得了,香桂還單着,你抓緊機會,別惦記我這兒。我的事處理乾淨了,我會去找你,到時候有緣繼續,沒緣拉倒。”顧來看着那張綺豔的紅在青煙繚繞中一開一合,隔了很久,他平靜的説:“我結過婚,你就是我老婆。”周語一顫,嘴裏的煙掉到地上。顧來那時很年輕,26歲。意外的是,周語卻死心塌地的相信他的話,每一句話。他説等,就一定會等。
他説不再娶,就一定死守。男人引女人的格魅力---叛逆灑、風不羈、傲睨萬物…顧來通通不具備。有的只是老實,內斂和不加修飾的鄙。若非説他有什麼與眾不同,恐怕就是那股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執拗。
當然這是往好聽了説,往難聽了説就是一筋。就像當初他買打折體恤,買三送一,四件他全選了同樣的款式同樣的顏。你看他,是不是一筋。周語笑起來,黛眉紅,漂亮極了。她若無其事的撿起煙,拿煙指他一下“行,”她勢在必得“就這麼説定了,你給我老老實實等着!”
“嗯。”她站起來,披外套,像披戎裝。顧來隱隱有些預,顫着嗓子喊她:“周語!”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去哪兒,我陪你去。”
“沒你事,”周語甩開他,下一刻,她温柔的將他往屋裏推“你別來,也別送。”眼裏是温情脈脈的繾綣。
説完,她站在門外替他拉攏門。門內,那雙能儲雨的大雙眼皮,她沒再多看一眼。高跟鞋踏在水泥地面清脆的聲響逐漸遠去。顧來站在屋內,許久都不動。後來他想,時間還早,他還是要做點什麼。
於是他下了兩碗麪,絲瓜面。晚上,顧來出門倒垃圾,他發現廢棄沙發的旁邊,有一個鐵罐頭,裏面裝滿了煙灰煙蒂。早上遇到周語時,她就在坐這個位置,翹着腿,悠閒自在得主客倒置。她在他門口坐了一夜。
***昨天停車場滿了,車隨手扔在路邊。周語盤算着,等待她的是罰單還是鎖車器。她那輛紅xc90安然無恙,杜暢坐在引擎蓋上焦急的看錶。見到周語,雙目驟亮,上來。
“周姐,你可算出現了!”周語問:“你怎麼在這兒?”杜暢解釋:“李總不放心,讓我來接你。”鞠躬盡瘁的臉,微曲着“周姐你休息着,我來開吧。”周語沒説二話,將車鑰匙丟給他。車穩穩跑在路上。杜暢一手掌方向,一手摸出電話。
“李總…嗯,找到了。我們這就趕過來…”他看一眼後視鏡裏的女人“哦,好好,我跟她説讓她開機。”掛了電話,不等杜暢開口,周語輕飄飄兩個字就將他堵住。
“沒電。”
“有數據線嗎?車裏能充。”周語沒長骨頭似的歪在後排看指甲“沒。”杜暢打兩聲哈哈,關心道:“周姐,你昨晚去哪了?車擺那兒一夜,手機又關機。找不到人李總多着急!”
“找不到人?”周語故作驚訝:“跟蹤器不管用了?”杜暢臉一僵,訕笑:“周姐就是幽默,拍電影呢?還跟蹤器。”她牽一下嘴角,不再多説。
車穿過一座天橋,透過天窗,她一路仰頭去看。周語這個女人,無論她內心是五內俱焚還是萬念俱灰,她都能笑,眼卻蒙着一層寒,一看便不是有情有義之人。杜暢從前就怵她。此時此刻,她已經不能用寒來形容。她整個兒人都凝成冰。杜暢一邊開車一邊觀察周語反應,小心翼翼的:“周姐,李總是真急壞了,昨兒等你一夜,下次可別這樣了。”沒回應,後排座的女人閉着眼,像是睡着了。杜暢閉上嘴。經過轉盤時,周語突然發話:“小杜,調頭。”杜暢下意識變道,等反應過來,問她:“周姐還要去哪?”
“去我爸媽家,有事。”他口問出:“什麼事?”周語清冽的目光,通過後視鏡冷颼颼的掃過去,杜暢住了嘴,只得照辦。
其實周語並沒什麼重要的事。途經超市,她買了黃辣丁,排骨,幾隻大閘蟹,一瓶紅酒,蔬菜水果。選蟹時,她挽起衣袖踩上水箱親自去捉。到樓下,周語讓杜暢先走。杜暢鞍前馬後的將食物整理好,遞給周語。
“周姐你去吧,我就在車裏等你。”周語聳聳肩,説聲隨便,上了樓。父母都在。周語來了興致,親自下廚,了一桌子酒菜。父母都高興。一家三口享受着午後的天倫之樂,話題在周語小時的趣事上,融融愜意。周語從包裏拿出一個房產證,遞給母親“江景房,你和爸的名字。”周母驚得站起來,手在衣服上使勁,接過來翻開,同時抱怨:“住得好好的,怎麼突然買房啊!”
“這兒都住幾十年了,給你們換套大的還不好?”周語正“長這麼大,惹的事一大堆,還沒孝敬到你們,想一想還是慚愧,”復又嬉皮笑臉“母后,給個機會吧!”周母一愕,唸叨卻像有慣,持續着:“真是!買什麼不是孝敬,偏買房,現在房價全是泡沫!有錢也不能這樣花,敗家子…”周父一身酒氣,呵呵笑着,從子身後探頭來瞅。周母用房產證拍他,嗔道:“還笑,都隨你!”周父伸手去搶:“我看看,我麼兒買給我的!”周母推他:“去去,一身酒氣!”周父不滿,藉着酒意肇事:“你就是沾我的光!你巴着我享福你還得意!麼兒買給我一人的!”周母舉手又打。周語“哎哎”兩聲“等我走了你們再打情罵俏啊,老夫老的還起膩!”又説“爸,我跟你説點事。”周母想還嘴,一轉頭,見女兒托腮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嬌靨靚麗,和小時沒什麼兩樣。她心中柔軟,故意唬聲:“得了,我有自知自明,就不當電燈泡了,你就和你爸親,你爺倆聊吧!”周母起身,周父問:“去哪啊?”房產證在手心拍兩下,周母道:“放東西。”周父指揮:“收穩妥!放屜裏,帶鎖那個!和結婚證户口本放一起!”
“知道啦!”周父説:“你媽那記,不代清楚轉身就忘,”復又一本正經“麼兒,有什麼事要跟爸爸説?”周語看着父親,他皮膚鬆弛,褶皺漸起,曾經英明神武的脊樑也開始彎曲。但他紅光滿面的望着自己,慈愛的神情和幼時如出一轍。她低頭收拾包,手機鑰匙裝進去,零錢拿出來放桌上給母親買菜用。
忙忙碌碌,手腳都有去處的模樣。想好的叮囑,一個字都説不出。
“沒什麼事,就是想家了。”
“嗨,自個兒的家,想回來就回來嘛。”周父是個情內斂的男人。措詞幹巴巴的,煽起情來還有些彆扭“爸媽也想你。”周語低頭剝柚子,費了很大力氣,才憋出一聲穩穩的“嗯”她又拿出一疊資料和。
“爸,你看,”照本宣科的朗誦“歐洲14國豪華月之旅!兩個月!你們不是喜歡旅遊嗎?我給你們報名,費用算我的,”遞到父親手上“出去了想買什麼就買,別想着省錢。”周母的聲音從卧室傳來:“遊啥遊啊,老夫老了還月,盡亂花錢!我説你是敗家子吧!”周語説:“公司的福利,不要白不要!你們就當出去開開眼。”周母酸溜溜的:“開眼吶?你其實只想讓你爸去開吧,我就是個順帶,是個陪襯,是伺候老爺的老媽子。”周父指着卧室,小聲道:“那個醋罈子!”周語咯咯笑起來。
離開時,二老護送到門口。周語像往常那樣,換鞋後起身,信手一抬,説句走了啊。就走了。回到四合院,就昨夜的去向,李季一句也沒問。周語的手機和車,都被李季安裝了追蹤器。所以這七年來,她夜夜的行蹤,李季一清二楚,周語也沒有刻意隱瞞。
昨天這樣的失聯,這是第二回。兩人吃飯。李季瞥她一眼,慢條斯理的:“不熱嗎?”周語了外套,但沒摘圍巾。
秀的脯上,圍巾打着結。底下遮着男人種下的情。周語説:“不熱。”李季深深看她一眼,不動聲。李季吃完後,照例替她盛一碗湯。她想起李季曾教她,他説忍者,所向無敵。李季是一個將韜光養晦修行到一定境界的男人,真正的喜怒不形於。
周語喝湯,心裏很想問他一句,你真的就無敵了嗎。當天夜裏。
“砰---”巨響從佛堂傳來,撕破子夜的寧靜。
車庫報警系統“嗶嗶”不絕,狗吠接連。李季猛的驚醒,翻身下牀。他先一步,走出卧室,小傭人誠惶誠恐,跟在他身後跑。李季冷聲:“回去,沒你事。”説完往佛堂急促跑去,光着腳,衣冠不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