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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順着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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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過會兒,周語又問“你們每家出多少錢?”

“啊?”

“修路,每年每家出多少錢。”

“前幾年三百,今年三百五。”

“修多少年了?”

“六年。”

“你們每年都這樣修,修出來的路本不能通車。”頓了頓,笑着説“該不是錢都被村長坑了?”過了許久,裏邊那人哦一聲,顯然對這個問題並不關心。周語氣笑了“媽的,我還真是愛管閒事。”隔了許久,裏面的聲音沉沉的,傳出來“我沒那麼認為。”周語並不善良“喲”一聲,指出來“你剛才還讓我少管閒事,忘了?”

“…”顧來不説話了,望着自己腳尖。洗好,擦乾。黑暗中周語抓住綢衣一提,裹在裏面的內褲甩了出去。她“呀”一聲,眼睜睜看着那片黑影掉落在顧來腳邊。

“撿一下,我褲子掉了。”一隻雪白如玉的胳膊伸過來,掌心向上,手指還向上動了動。***顧來聽她説是褲子,低頭找了一圈。腳邊掛了條黑的繩子。他撿起來捻在手裏抖抖灰。周語在門外問:“沒找到?”

“沒。”她身子隱在門外,探出頭看一眼,氣笑了:那男人手裏拽着自己內褲,眼睛仍在地上四處找。

“哎!哎!”屈指敲了敲門框,顧來抬頭。周語沒穿衣服,趴在門框上,出脖子和手臂,披着月光,泛着淡淡的瓷白。

濕發滴水,渾身都是誘惑。他撇開視線。她聲音不緊不慢,語調也輕:“怎麼,你看的片兒裏,沒有女人穿這款的?”大概是剛洗過澡,身子解乏後,連罵人的聲音都透着慵懶,她低聲笑着“你他媽裝什麼蒜。”

“…”他不解。周語手指一下“你手上的,遞過來。”説完頭縮回去。顧來愣住,低頭看一眼手裏…這是褲子?他沒見過,吊在手上晃了晃,眼睛下意識去研究。一細繩連接着兩片少得可憐的布,找不到正反和前後,找不到褲頭和襠。

料子卻很好,觸細滑如綢,他手指捻了捻。周語已經穿好文和上衣,催促起來,伸出手再勾一下“欣賞夠就拿來。”顧來耳一熱,慌不折路的將那玩意兒丟進她手裏。周語頭和身子都在門裏邊,看不見。

布料碰到她手指的時候,她向上抓一下,抓到內褲,也抓到他的手。她的手指隔着內褲從他手背掠過,像一股柔和的山泉,膩滑冰涼。穿好衣褲走出來時,顧來又坐在了十米開外的大門邊。她側着頭,頭髮,説:“你去洗吧。”顧來走過去,用她剩下的水,胡亂淋了一通,三分鐘就走了出來。他滴乾拖鞋上的水,提上馬燈,送她上樓。那個幾乎成九十度的木樓梯,周語走前面。

她身材姣好,因樓梯太陡,她攀登起來顯得股格外翹。顧來抬頭瞥一眼,剛才那條沒有襠。

部的內褲立即呈現在他腦海裏。他突然靈光一閃,腦子裏出現一細細的繩索,夾在兩團白雲裏,若隱若現…顧來險些一腳踩空。開燈,橙黃的小燈,不亮,顯得温馨。周語坐在牀邊,歪着腦袋,不緊不慢的擦頭髮。那男人倒像個客,站在屋中央不動,擋了大半的光亮。周語朝凳子抬一下下巴:“坐啊。”他不動,低聲説:“我下去了。”周語將巾翻個面,繼續擦。

“我頭髮還沒幹,陪我説會兒話。”顧來清了一聲嗓子,隔一陣才嗯一聲。

凳子拖幾步,離她更遠一些,坐下。周語走到桌前,她是個懶散之人,能坐絕不站,能躺絕不坐。她右靠在桌邊,像沒有骨頭。晶瑩的手指頭在收錄機上按來按去,問他:“不能放了?上回還是好的。”

“明天我看看能不能修。”周語又出磁帶來看,指着歌單裏一首歌“這歌你會唱嗎?”

“嗯。”來了興致。

“哎,你唱來聽聽。”

“…”

“唱啊。”她聲音本就軟,話音這麼一拖,像撒嬌。頭髮柔順的披在她身後,她彎着,微微向前傾,他一抬頭就看到空蕩蕩的衣襟之中一對半圓,白得刺眼。他瞥過眼,聲兒有些啞:“我唱不好。”周語並不在意,靠坐着桌,自個兒哼唱起來。羅大佑的《戀曲1990》,膾炙人口的經典老歌。她唱歌的聲音有些糯,沒什麼技巧,單純的嗓音好聽。

“烏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臉…”歌詞周語記不住,認認真真盯着歌單。她穿着顧來的拖鞋,鞋太大,容易掉,她用大拇指夾着,隨着曲調,一晃一晃。

唱到高興時,股往桌上移,坐在了桌面上,一雙腳徹底離地面。仍在晃着,一前一後。不一會兒,兩隻拖鞋先後掉在地上。一隻就在腳底,另一隻被甩到一米開外,翻了個底朝天。

兩人無話,寂靜的空間,就聽她曲不成調的哼哼。

“黑漆漆的孤枕邊,是你的温柔…”顧來突然站起身説:“你早點睡。”就要下樓。一隻手拉他一下。顧來回頭。她的右腳抬了抬,下巴點一下地上某處,嘴裏仍在唱。

“輕飄飄的舊時光,就這麼溜走…”顧來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是那隻被甩在一米開外的拖鞋。他彎身撿起,擺在她腳下,合併另一隻,擺放得端端正正。站起身要走。

那隻雪白纖細的腳,又抬一下,從他腿邊虛擦而過。含的眼睛盯着他,要笑不笑。歌仍未停,她唱。

“人生難得再次尋覓相知的伴侶…”顧來站着沒動,盯着一處,不知在想什麼。過會兒,那隻腳又他一下。顧來長長的出口氣,蹲下身,將那隻鞋套進她的腳裏。她不老實,一邊唱歌,腳一邊隨着拍子晃動。

他對了幾次沒對準,抬起左手,輕輕握住她腳後跟,右手拿着鞋往前一推。替她穿好。不知是他太熱還是她太涼,她腳後跟被燙得縮一下。

“永遠無悔的是我的雙眼。”一首歌這才唱完。

“早點睡。”顧來説。

周語摸了摸頭髮,差不多幹了,答應一聲。顧來起身就走。走到樓梯處停下,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一句:“那時為什麼不睡覺?”

“嗯?”

“你説三天四夜沒閤眼。”他還記着。

“哦,”周語身子一歪“睡不着。”

“為什麼?”頓了頓,她一筆帶過“出了點事。”周語心裏已有些不耐,沒表現出來。好在顧來沒像常人那樣追問到底,他只是看着她,認真的説:“以後睡不着,可以來找我。”

“找你?”她忍住笑“找你做什麼?”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做什麼都可以。”周語將鞋穿穩,緩緩走到他面前,半伏在木櫃上,一字一頓的重複“真的做什麼都可以?”説完挑下眉,不懷好意的掃他一眼。

顧來乾咳一聲,避開她的眼睛,加上一句“找我,説話,唱歌…”畫蛇添足,反而顯得刻意。周語:“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在一起就唱唱歌?”他撇開臉。周語笑一聲:“我唱歌你又不愛聽。”顧來站在樓梯口,沒看她。手握在木櫃的稜角上,鬆一下,緊一下。那女人就伏在木櫃上,單手托腮的笑,焉兒壞。像是等着看他無法遁形。像是等着看他投降。他看着眼底黑的樓梯口,默了半晌默,沉聲説:“愛聽。”

“可是剛才我還沒唱完,你就要走。”她不依不饒,手指撥着木櫃上的鐵鎖片,眼尾再掃他一眼,像投訴,像嗔怨。

鎖片在她指尖,反覆叩在櫃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啪---隔一秒。啪---顧來不會説話,憋了半天,也還是那句:“我愛聽。”周語又笑了笑。

她的臉一半融在光暈裏,比任何時候都温柔。顧來仍盯着樓下,聲音低低的:“我爸和我哥剛出事的時候,我也整晚睡不着。”她的表情來不及收回,短促的笑一聲。

也不算笑,就哼了一哼,像是收尾,之後就是沉默。

“早點睡。”顧來説完,轉身下了樓。他的腳步聲沉而穩,與他子相符。聲音逐漸遠去。周語發了會兒呆,完全沒有睡意。拿出剛才的歌單,靠坐在牀上,又哼了一遍。想起那人乾癟得毫無説服力的説那聲“愛聽”覺得好笑。她便笑了一下。

笑過後,突然到彷徨,這樣的覺周語很少會有,她一直沒心沒肺。這些為數不多的未知,讓她無所適從。顧來把馬燈提走了,留了隻手電筒給她,以便她晚上小解。周語閉着眼睛,迫自己在黑暗中躺了半小時,仍是沒有半分睡意。她拿起手電筒,順着樓梯,慢慢的走了下去。

最後一階踩空,兩步並做一步踏出去。手電筒撞在牆上,砰的一聲。屋內傳來嘶啞的聲音:“誰!”周語説:“是我,”頓了頓,解釋道“睡不着,去院裏坐坐。”顧鈞沒再理會。

穿過充滿玉米和花椒味的堂屋,來到廚房。大門緊鎖,後院的門卻敞開着。燈壞了,一片漆黑。蒼穹底下,一個紅點忽明忽滅。周語走上去在他肩頭輕輕拍一下:“給我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