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狠辣的顧卿晚月票40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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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卿晚邁步到了那雅間的門前,沒等秦御替她出頭,便率先推開了門。
裏頭一共有五個姑娘,她們還沒意識到有人到來,那坐在窗邊兒穿桃紅短褙子,綾白挑線裙的姑娘正將一支滴水蓮花攢珠步搖往頭上比劃着,問對面坐着的劉惠佳,道:“佳姐姐,我母親説,禮親王妃籌謀着開賞花宴好久了,今年禮親王府的兩位爺都班師回京了,定是要在這些時辦起宴席來的,還説要託託關係給我張請柬來,佳姐姐你説我到時候帶這個步搖可好看?”
“當真?你家真的能來禮親王府的賞花宴請帖?我可聽説,禮親王妃早就籌謀着給世子爺和燕廣王殿下娶妃呢,若是開賞花宴,一定是為了挑選未來的禮親王妃和燕廣王妃,説不定…説不定也會挑選側妃呢。”那姑娘一句話,頓時便引得其她三位姑娘都瞧了過去,目光亮晶晶,臉頰發紅,一副少女思的模樣。
顧卿晚瞧着這一幕,突然覺得很好笑,她也確實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似笑非笑的回頭瞧了秦御一眼,低聲道:“殿下真真好魅力。”她的聲音很輕,不過秦御聽到罷了,卻令秦御瞬間被調侃的泛起厭惡和不悦來,周身起碼冷寒了五六度。
顧卿晚卻已若無其事的轉過頭來,她這一笑,頓時便打破了屋中的氣氛,那幾個靠窗坐着的姑娘總算是察覺到來了人,坐在靠門邊的幾個伺候丫鬟也都趕緊站了起來。
“你是什麼人,笑什麼笑!”穿桃紅褙子的姑娘率先柳眉倒豎,瞪着顧卿晚道。
雅間的門本就不大,此刻外頭雖霞光漫天,但廊道上卻光線不足,顧卿晚站在前頭,以至於幾人本就沒留意到站在廊道陰影中的秦御。
“你這人怎麼亂闖啊,真是一點規矩,一點禮貌都不懂。”另一個穿紅藍雙繡大朵蓮花襦裳的姑娘也接話道。
顧卿晚掃了幾人一眼,除了劉惠佳,其她幾個姑娘,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她都不認識她們,她們倒在這裏肆意的議論詆譭她,顧卿晚不知道是該惱還是該笑。
她緩步又往雅間走了兩步,步履間,間絲絛隨蓮步搖曳,嫋嫋婷婷,裙襬若風蕩起的水波,壓在裙角一側的紫玉步發出緩急有度,輕重得當的清脆碰撞聲,在她止步時,偏又紋絲不動的垂落靜謐。
她這幾步走的太優雅,渾身都仿若映着一股讓人無法視的光芒。隨着她從光線略暗的走道進入雅間,五個姑娘才算看清楚了她渾身的打扮。
淡綠水紋斜襟褙子,逶迤拖地鵝黃雙蝶戲花襦裙,外罩素白散花如意雲煙罩衫,頭上帶着一頂薄霧紫紗垂帷帽,依稀可見紗帽下的風鬟霧鬢,耳邊的紅寶石滴珠耳鐺,在夕陽下,折出光溢彩的光芒,即便是隔着帷帽都豔光人。
此等打扮,怎麼瞧都不像是等閒之輩,五個姑娘反倒一時間齊齊愣住,被顧卿晚的氣勢所震,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這幾個姑娘明顯都不是一等公卿勳貴家的姑娘,倒隱隱的都以劉惠佳為首。劉惠佳目光落在顧卿晚身上,卻有種説不出的悉,只是她一時間卻沒能認出顧卿晚來。
一來,她只以為顧卿晚如今還在不知什麼地方受苦,本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裏。再來,顧卿晚的氣質改變了不少,已經不是劉惠佳所悉的那個柔柔弱弱的晚妹妹了。
不過劉惠佳倒是認出了顧卿晚身上所穿長褙子的面料來,那竟是今年江南才產的雲煙錦,聽聞除了上貢的幾匹料子以外,也就金縷樓中不知想什麼法子到了兩匹,宮中的雲煙錦沒多少,宮裏頭的娘娘們都不夠分的。
她還是在皇后娘娘那裏,湊巧見皇后賞賜鎮國公府世子爺婁閩寧新定親的未婚,陳國公府二姑娘半匹雲煙錦,這才有幸見了一回。
這女人到底是誰,身上怎麼能穿着雲煙錦!
不管是誰,都是不能得罪之人。劉惠佳想着,正想笑一笑,緩和下氣氛,説些什麼,不想顧卿晚倒先開口了,道:“我倒不知道了,什麼時候背後議人是非的倒成有規矩懂禮貌的了?我若無禮,和幾位姑娘相比,怕也是要甘拜下風的吧。”她一句話頓時鬧的劉惠佳幾人面漲紅起來,那穿桃紅褙子的瞪着眼惱,卻被劉惠佳拉扯了一下,就見劉惠佳福了福身,道:“這位姐姐誤會了,小女幾人並非背後議人是非,不過是隨口閒聊了幾句罷了。若是影響了您的清淨,小女幾個這就要離開了,也望姐姐原宥一二,莫和我們幾個一般見識才好。”顧卿晚不由看向劉惠佳,目光微眯,往裏劉惠佳在她面前撒嬌扮痴,哭哭啼啼博同情的樣子還在眼前,什麼時候劉惠佳竟也這樣得體能忍,行事密不透風,見微知著了?
呵,也許人家一直是這樣的,不過是糊她傻罷了。
顧卿晚眸光微涼,道:“哦,原來方才那叫閒聊,不叫背後議人是非啊?果然是我孤陋寡聞了…”劉惠佳雖然覺得顧卿晚的口氣不大對,可見自己示軟,顧卿晚果然也順着她的話,息事寧人的樣子,不覺臉上笑意更大。
誰知道她笑容還沒擴散開,就聽顧卿晚悠悠然的又接着驚歎道:“是我孤陋寡聞竟不知道如今的閨閣小姐們,臉皮子都這麼厚的!”劉惠佳的臉頓時僵了下來,其她幾個姑娘臉皮子火燒火燎起來,皆是一臉羞憤,那桃紅褙子終於受不了尖聲大叫,道:“你到底是誰,憑什麼跑出來對我們指手畫腳!”顧卿晚挑眉,自顧道:“憑什麼?呵,我發現這位姑娘真的很喜歡憑什麼這三個字呢。生的沒旁人美,就問憑什麼,沒旁人會投胎家世高,也問憑什麼,連才華都比不上別人,像只老鼠一樣縮在角落裏只能豔羨天鵝的美麗和高貴,卻不知道努力改變,依舊只會問一句憑什麼?幾位姑娘,你們這樣每裏活在羨慕嫉妒恨中,有意思嗎?嘖嘖,那顧家姑娘都碾落成泥了,你們卻還在羨慕嫉妒恨,我看你們呀,比顧家姑娘可要可悲的多了。”顧卿晚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像是一把尖刀割開幾人的皮囊,出醜陋而不堪的內在來,幾人被説中心事,臉扭曲的厲害,那桃紅褙子頓時火冒三丈,指着顧卿晚道:“你!你這賤人説誰是老鼠!鶯兒,給本姑娘扯了她的帷帽,撕爛她的嘴!”她言罷,守在一邊的丫鬟衝了出來,只可惜尚未靠近顧卿晚便被一柄利刃劃過臉頰,削落了兩縷頭髮,脖頸間也下了一道血痕。
那丫鬟腿雙一軟,竟跌在地上,嚇得了裙子。
秦御從門外邁步進來,拔高大的身姿,頓時便讓整個雅間仄了起來,夕陽透窗而入,在他身後落下長長的影子,他渾身煞氣,宛若從魔域裏走來的神鬼魔君。
劉惠佳幾個臉發起白來,明顯是意識到可能惹了不該惹的人,連桃紅褙子都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婢女,嚇傻了。
那利刃還鑲嵌在地板上晃動着,只要稍微偏一點,就割斷鶯兒的脖子了!太可怕,太可怕了!
怎麼會有人敢在這多寶樓行兇,她們會不會死!
顧卿晚見秦御進來,反倒站起身來,幾步過去,拉了他的手,道:“讓不相干的幾個走吧,我現在只想趕緊要回我的花冠,不必徒生枝節。”秦御低頭瞧了眼顧卿晚,卻冷哼了一聲,道:“你倒是好心大度!”顧卿晚卻道:“這樣背後落井下石,貪圖口舌之輩,能成什麼氣候。這種人,我若真和她們沒完沒了的扯皮,那才是自降格調,趕緊讓她們走吧,蒼蠅多了也礙眼。”秦御,“…”他明明方才還很生氣的,此刻瞧着這樣不耐煩,又目中無人,本不將幾個嚼舌女人看在眼中的顧卿晚,莫名又覺得好笑。
蒼蠅多了礙眼?這形容倒貼切的緊,秦御勾,道:“卿卿真妙人也。”言罷,他才抬眸看向劉惠佳幾個,抬手指了指劉惠佳道:“她留下,其她的,滾!”他的氣勢太足了,戰場上磨礪出的殺神,用來對付幾個沒見過世面的閨閣嬌花,結果可想而知,桃紅褙子幾人本就忘記了劉惠佳,簡直如蒙大赦,爭先恐後的帶着自己的下人往外衝。
瞬間幾人便沒了身影,顧卿晚只盯着劉惠佳,卻沒注意到秦御衝外頭比劃了手勢,分明是沒打算放過方才那幾個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