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猴子復取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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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個人中，我受的傷最重。惟獨那孫猴子倒沒什麼大礙，其他兄弟幾個也是不行。其實我的三昧冥火還真是好處多多，一直在體內恢復、滋養着受傷的地方。所以從跟勾陳大帝開始戰鬥受傷那時起，我就算是一直在療傷了。可惜總是被打的傷上加傷，所以恢復起來就顯得慢了。但從勾陳鳥人身死到現在，較輕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其餘的就得慢慢的修養了。

而那猴子坐在石崖之上，罵道:“你這饢糠的劣貨！你去便罷了，怎麼罵我？”豬八戒跪在地下道:“哥啊，我不曾罵你，若罵你，就嚼了舌頭。我只説哥哥不去，我自去報師父便了，怎敢罵你？”猴子道:“你怎麼瞞得過我？我這左耳往上一扯，曉得三十三天人説話；我這右耳往下一扯，曉得十代閻王與判官算帳。你今走路把我罵，我豈不聽見？”豬八戒道:“哥啊，我曉得你賊頭鼠腦的，一定又變作個甚麼東西兒，跟着我聽的。”猴子叫:“小的們，選大來！先打二十個見面孤拐，再打二十個背花，然後等我使鐵與他送行！”豬八戒慌得磕頭道:“哥哥，千萬看師父面上，饒了我罷！”如果我現在在的話，肯定會覺得這場面很悉！不錯，這正是豬八戒來智孫猴子那次。其實猴子哪會那麼傻，只是那天觀音菩薩已經跟自己説的夠明白的了。但也不能就這樣去了，所以這才耍了豬八戒一次。

猴子道:“我想那師父好仁義兒哩！”豬八戒又道:“哥哥，不看師父啊，請看海上菩薩之面，饒了我罷！”猴子見説起菩薩，馬上覺得惱火，微怒道:“兄弟，既這等説，我且不打你，你卻老實説，不要瞞我。那唐僧在那裏有難，你卻來此哄我？”豬八戒道:“哥哥，沒甚難處，實是想你。”猴子罵道:“這個好打的劣貨！你怎麼還要者囂？我老孫身回水簾，心逐取經僧。那師父步步有難，處處該災，你趁早兒告誦我，免打！”豬八戒聞得此言，叩頭上告道:“哥啊，分明要瞞着你，請你去的，不期你這等樣靈。饒我打，放我起來説罷。”猴子道:“也罷，起來説。”眾猴撒開手，那呆子跳得起來，兩邊亂張，猴子道:“你張甚麼？”豬八戒道:“看看那條路兒空闊，好跑。”猴子道:“你跑到那裏？我就讓你先走三，老孫自有本事趕轉你來！快早説來，這一惱發我的子，斷不饒你！”豬八戒道:“實不瞞哥哥説，自你回後，我與沙僧保師父前行。只見一座黑松林，師父下馬，教我化齋。我因許遠，無一個人家，辛苦了，略在草裏睡睡。

不想沙僧別了師父，又來尋我。你曉得師父沒有坐，他獨步林間玩景，出得林，見一座黃金寶塔放光，他只當寺院，不期塔下有個妖，名喚黃袍，被他拿住。後邊我與沙僧回尋，止見白馬行囊，不見師父，隨尋至口，與那怪廝殺。師父在，幸虧了一個救星，原是寶象國王第三個公主，被那怪攝來者。他修了一封家書，託師父寄去，遂説方便，解放了師父。到了國中，遞了書子，那國王就請師父降妖，取回公主。哥啊，你曉得，那老和尚可會降妖？我二人復去與戰。不知那怪神通廣大，將沙僧又捉了，我敗陣而走，伏在草中。那怪變做個俊俏文人入朝，與國王認親，把師父變作老虎。又虧了白龍馬夜現龍身，去尋師父。師父倒不曾尋見，卻遇着那怪在銀安殿飲酒。他變一宮娥，與他巡酒舞刀，乘機而砍，反被他用滿堂紅打傷馬腿。就是他教我來請師兄的，説道:“師兄是個有仁有義的君子，君子不念舊惡，一定肯來救師父一難。’萬望哥哥念一為師、終身為父之情，千萬救他一救！”猴子道:“你這個呆子！我臨別之時，曾叮嚀又叮嚀，説道:‘若有妖魔捉住師父，你就説老孫是他大徒弟。’怎麼卻不説我？”豬八戒又思量道:“請將不如將，等我他一。”道:“哥啊，不説你還好哩，只為説你，他一發無狀！”猴子道:“怎麼説？”豬八戒道:“我説:‘妖，你不要無禮，莫害我師父！我還有個大師兄，叫做孫猴子。他神通廣大，善能降妖。他來時教你死無葬身之地！’那怪聞言，越加忿怒，罵道:‘是個甚麼孫猴子，我可怕他？他若來，我剝了他皮，了他筋，啃了他骨，吃了他心！饒他猴子瘦，我也把他剁碎着油烹！’”猴子聞言，故意表現的氣得抓耳撓腮，暴躁亂跳道:“是那個敢這等罵我！”豬八戒道:“哥哥息怒，是那黃袍怪這等罵來，我故學與你聽也。”猴子道:“賢弟，你起來。不是我去不成，既是妖敢罵我，我就不能不降他，我和你去。老孫五百年前大鬧天宮，普天的神將看見我，一個個控背躬身，口口稱呼猴子。這妖怪無禮，他敢背前面後罵我！我這去，把他拿住，碎屍萬段，以報罵我之仇！報畢，我即回來。”豬八戒道:“哥哥，正是，你只去拿了妖，報了你仇，那時來與不來，任從尊意。”那猴才跳下崖，撞入裏，了妖衣，整一整錦直裰，束一束虎皮裙，執了鐵，徑出門來。慌得那羣猴攔住道:“大聖爺爺，你往那裏去？帶挈我們耍子幾年也好。”孫猴子道:“小的們，你説那裏話！我保唐僧的這樁事，天上地下，都曉得孫悟空是唐僧的徒弟。他倒不是趕我回來，倒是教我來家看看，送我來家自在耍子。如今只因這件事，你們卻都要仔細看守家業，依時柳栽松，毋得廢墜，待我還去保唐僧，取經回東土。功成之後，仍回來與你們共樂天真。”眾猴各各領命。

其實孫猴子早就知道那豬八戒那點破心思，但也不去點破。自己給他們的印象，那就是脾氣暴躁的猴子。他們哪裏知道這孫猴子是中帶細啊！猴子想了想，知道自己就算沒戴緊箍圈也是非去不可。現在自己跟哥哥們殺了勾陳大帝，玉皇大帝再怎麼樣也是要天庭面子。現在已經跟天庭為敵，再樹佛界為敵，怕是非常的不妙。

想罷，叫來豬八戒。拉着他就是駕了雲往寶象國而去，孫猴子也是不管，直接就殺到了黃袍怪所在的宮殿。而那豬八戒則去救沙和尚去了。

那怪物舉寶刀，分頭便砍，好大聖，掣鐵，覿面相。這一場在那山頂上，半雲半霧的殺哩:大聖神通大，妖魔本事高。這個橫理生金，那個斜舉蘸鋼刀。悠悠刀起明霞亮，輕輕架彩雲飄。往來護頂翻多次，反覆渾身轉數遭。一個隨風更面目，一個立地把身搖。那個大睜火眼伸猿膊，這個明幌金睛折虎。你來我去鋒戰，刀架不相饒。猴子鐵依三略，怪物鋼刀按六韜。一個慣行手段為魔主，一個廣施法力保唐僧。猛烈的大聖添猛烈，英豪的怪物長英豪。死生不顧空中打，都為唐僧拜佛遙。他兩個戰有五六十合，不分勝負。猴子心中暗喜道:“這個潑怪，他那口刀，倒也抵得住老孫的這。等老孫丟個破綻與他，看他可認得。”好大聖，雙手舉，使一個高探馬的勢子。那怪不識是計，見有空兒，舞着寶刀，徑奔下三路砍，被猴子急轉個大中平，挑開他那口刀，又使個葉底偷桃勢，望妖頭頂一，就打得他無影無蹤，急收子看處，不見了妖，猴子大驚道:“我兒啊，不打，就打得不見了。果是打死，好道也有些膿血，如何沒一毫蹤影？想是走了。”急縱身跳在雲端裏看處，四邊更無動靜。

“老孫這雙眼睛，不管那裏，一抹都見，卻怎麼走得這等溜撒？我曉得了:那怪似乎些兒認得我，想必不是凡間的怪，多是天上來的。”那大聖一時忍不住怒發，攥着鐵，打個筋斗，只跳到南天門上。慌得那龐劉苟畢、張陶鄧辛等眾，兩邊躬身控背，不敢攔阻，讓他打入天門，直至通明殿下。早有張葛許邱四大天師問道:“大聖何來？”猴子道:“因保唐僧至寶象國，有一妖魔，欺騙國女，傷害吾師，老孫與他賭鬥。正鬥間，不見了這怪。想那怪不是凡間之怪，多是天上之，特來查勘，那一路走了甚麼妖神。”天師聞言，即進靈霄殿上啓奏，蒙差查勘九曜星官、十二元辰、東西南北中央五斗、河漢羣辰、五嶽四瀆、普天神聖都在天上，更無一個敢離方位。又查那鬥牛宮外，二十八宿，顛倒只有二十七位，內獨少了奎星。天師回奏道:“奎木狼下界了。”玉帝道:“多少時不在天了？”天師道:“四卯不到。三點卯一次，今已十三了。”玉帝道:“天上十三，下界已是十三年。”即命本部收他上界。那二十七宿星員，領了旨意，出了天門，各念咒語，驚動奎星。你道他在那裏躲避？他原來是孫大聖大鬧天宮時打怕了的神將，閃在那山澗裏潛災，被水氣隱住妖雲，所以不曾看見他。他聽得本部星員唸咒，方敢出頭，隨眾上界。

被大聖攔住天門要打，幸虧眾星勸住，押見玉帝。那怪間取出金牌，在殿下叩頭納罪，玉帝道:“奎木狼，上界有無邊的勝景，你不受用，卻私走一方，何也？”奎宿叩頭奏道:“萬歲，赦臣死罪。那寶象國王公主，非凡人也。他本是披香殿侍香的玉女，因與臣私通，臣恐點污了天宮勝境，他思凡先下界去，託生於皇宮內院，是臣不負前期，變作妖魔，佔了名山，攝他到府，與他配了一十三年夫。一飲一啄，莫非前定，今被孫大聖到此成功。”玉帝聞言，收了金牌，貶他去兜率宮與太上老君燒火，帶俸差，有功復職，無功重加其罪。猴子見玉帝如此發放，心中歡喜，朝上唱個大喏，又向眾神道:“列位，起動了。”天師笑道:“那個猴子還是這等村俗，替他收了怪神，也倒不謝天恩，卻就喏喏而退。”玉帝道:“只得他無事，落得天上清平是幸。何況他現在雖然受制於佛門，但他那幾個兄弟可是各個不凡。特別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