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母子情深:浮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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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堅信,這裏肯定已經被人動了手腳。或者説是在某個我不知道的時候,我們已經陷入圈套之中,無論如何,現在遊戲已經開始,該隨着規矩辦事。
我們走進路口,可能因為兩旁都是樹木的關係,這條道路比外面要冷一點點。張艾艾饒有興致地看着四周的景象,她問道:“聽説有冰燈,現在是能看冰燈的時候嗎?”我搖頭道:“對於冰燈我不瞭解,等事情忙完後,我們可以去問一下。”順着往下走了幾百米,果然有出現一個三岔口,我問蔣偉這三岔口是否悉,他很用力地點點頭,然後朝着左邊進去。
左邊的道路,是一堆松木塔子,高高得令人心生敬畏。今天無風,卻也有點微微搖搖晃晃的,孫青嘆道:“等冬天的時候,穿個牛皮疙瘩鞋,走在一片雪中,走一步陷進去一步,覺肯定很舒服。”
“可你現在是鬼魂,腳步怎麼可能陷得進去?”小青問道。
孫青一想也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
“那可不是你想的牛皮疙瘩鞋,也許是有的,但裏面主要是布,否則牛皮太硬。老東北人做鞋子的時候,將碎布剪好,一層又一層疊起來,然後縫成鞋底。穿着暖和,也舒服許多。”我笑道。
“一個鞋子都有這麼多講究?”孫青驚訝道。
我説道:“這個還真要注意,畢竟現在是在北方,要是有些細節處理不好,就可能會影響到這次的問題。實際上小興安嶺這地方,我所知道的也就是一些小事兒,伐木場之類的。選個合適的地兒,先找個人爬上去,將上面的枝椏給砍下來,否則倒下來壓壞旁邊的小樹,然後開砍。等下班了,或者上班的時候,走在路上多往地上看看,興許撿個猴頭菇。對了,有些工人上班前會放個套,等下班去看看,也許能套到個野兔,野雞。如果運氣好,能套到狍子。”
“狍子好吃嗎?”小青弱弱地問道。
我搖頭道:“狍子皮拿來做衣服,狍子不好賣,沒人吃。會做的人家,都是多放些豬油煎,等端上來了,那還是滋啦啦的。”也許蔣偉是因為有線索了,心情要好一些,他轉過頭,開始有興致與我説話:“你是温州本地人吧?”
“是,比本地人還本地人,山裏出來的。”我點頭道。
他讚賞地説道:“用老話來説,你一個南蠻子,怎麼對小興安嶺那麼瞭解。也不是説你不對勁,而是從昨天見到你開始,就覺得你這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麼,先説出別人選擇小興安嶺的原因,剛才吃早餐又有猜想。現在聽你説小興安嶺的事兒,我腦海裏反而不是東北人在講事,你知道是啥覺麼?”我笑道:“你想的是伐木場一羣工人下班後圍坐在一起卷蛤蟆煙,聽老工人講事兒對吧?”
“高。”蔣偉豎起大拇指説道。
張艾艾又嘀咕道:“真是倒騰海鮮的?”
“是跑江湖的。”我無奈道。
蔣偉這時候開口道:“再往前面走百來米,如果真如我記憶中一樣,會出現個小屋。那小屋是山裏村民造的,因為山路難走,有時候可能要下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也是個休息的地方。”
“那走快點,去看看。”我説道。
我們連忙快走了幾步,前面出現個小山坡,蔣偉説小屋就在小山坡後面。等越過之後,大家卻是愣住了。
這兒果然有個小屋,但問題是…小屋的後面,竟然是一片大河,我們前方已經沒有了道路。蔣偉皺起眉頭,嘟噥道:“怪了,我記得沒有這條河,但是和對面的路,跟我老家的路卻差不多。”
“毫無疑問,這條河是一個考驗…”我説道“先進小屋看看。”大家都説好,這小屋的門是虛掩着的。走進門的時候,就聞到一股不太舒服的臭味,只見在屋子角落有張小牀,一個老人正躺在牀上,身上蓋着套破棉被,這還不夠,他身體還瑟瑟發抖。
我皺起眉頭,好端端地出現個老人,是什麼意思?
老人面很差,他臉枯黃,頭髮花白且凌亂,應該是很久沒有洗頭的緣故,許多頭髮還黏在一起。最讓人不舒坦的是,這老人的瘦得簡直就是皮包骨頭。
我走上前,關切地對老人問道:“老人家,你咋的了?”
“腦袋…”老人也不管我是陌生人,他痛苦地説道“腦袋…咳咳,疼的很。”腦袋疼?
張艾艾這時候扯了扯我,她小聲説道:“這老人跟救蔣偉母親的事情有關聯嗎?”我搖頭道:“不知道,但估計是線索,而且做人不能見死不救。”我在房間裏找到兩筷子,對老人説道:“張嘴,記得別亂動。”他聽話地張開嘴,我用筷子把他舌頭壓下來,順便用手電筒照了一下。他喉嚨很紅,還帶着一些痰。我又摸了摸他的腦袋,並不燙。
“上火加冒…”我將筷子放在桌上,皺眉説道“先讓老人家舒坦點,他腦袋會疼,應該一方面是由於冒,一方面是咳嗽多了。”
“那用止咳糖漿?”張艾艾問道。
我搖搖頭,現在去哪兒止咳糖漿去,而且那東西也不是太管用。我看了看四周,如果這是幕後黑手給我們的考驗,估計老人是最大線索。想到這裏,我連忙問道:“老人家,你是不是有船?”
“有…在屋子後面,不過我要用…”他頓了頓,又説道“可身體不舒服。”我明白了。
現在展開在我們面前的有兩條路,要麼搶走老人的船一用,要麼幫助他,讓他主動將船給我們。選用兩種方式,肯定會有兩種結果。
我嘆了口氣,按照幕後黑手的態度,他估計更希望我們能搶走船。但這不是我的格,我在房間裏找了找,最後找到個白瓷杯,又開始燒熱水。運氣好的是,我還在燒飯的灶台上找到一包冰糖。
等熱水燒好了,我把冰糖放進去,端到老人身邊,扶着他起來喝了口,温柔地説道:“老人家,舒服點了嗎?”
“嗯…”他有氣無力地説道。
“我們想跟你借下船,能借來用用不?”我微笑着説道“頂多明天就還給你。”老人家想了想,隨後説道:“會煙草不?”
“那必須會的。”我説道。
“幫我袋煙草,就借你。”這樣也行,我在房間裏找了找,果然牆上掛着一杆煙槍,旁邊還有兩大片煙草,我就拿來蹲在門口耐心。為了趕時間,他們幾個也幫我一起煙草。張艾艾和小青不太會,我就耐心地教她們怎麼。
等完後,老人家終於同意將船借給我們。那船就在屋子後面,是一艘小船,我們將船推到岸邊,隨後我説道:“都小心點,幕後黑手肯定是想我做一些過分的事情,但我沒有達到他的預期。還有,之前我做的每一個細節,你們都要記下來。”
“記下來?”孫青疑惑地問道。
“細節決定一切,終歸小心的好。”説罷,我將小船推到河面上,船在剛入河的時候搖晃了一下。我坐上船,他們也趕緊坐上來。
由於鬼魂沒有重量,所以這次過河是簡單的。孫青和蔣偉一起划船,卻只承受我一人的重量,小船在河面上嘩嘩前進。
這條河約莫有三十米寬,水不急,畢竟我們這已經是最下坡,水急不到哪裏去。
我看着這河面,喃喃道:“有問題。”
“咋了?”張艾艾連忙問道。
我指了指前方,小聲道:“看。”在我們前方約莫十幾米的地方,一個白的物體忽然就出現在河面上。那東西白花花一片,浮在水面上一小部分。
是浮屍!
他皮膚早已經被水泡得滿是皺紋,雖然是白花花的,但身體卻有一點發紫。忽然間,那浮屍撐了下去,不見蹤影。
“是走了嗎?”小青害怕地問道。
我搖頭道:“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估計下一刻會有一雙手從水裏鑽出來。”
“嘩啦!”我才話音剛落,在我們前方五米處,竟然真的有一雙手從水裏竄出來,筆直筆直的,看不見屍體的身體。那屍體就彷彿在水下走路一般,一步步朝我們走來。
森白的手,距離我們越來越近。
“為什麼你會猜中?”蔣偉驚慌地説道。
我苦笑道:“這是黃河區域的一種傳説,這種浮屍怨恨極大,會在下面拖住船,不讓船離開。一般遇到這種事情,船上的人都會將貨物一件件往下丟,直到浮屍心滿意足,才會將船放開。而現在很明顯,他想要的,是我們自己跳下去。”
“我的問題是,為什麼你會猜中?”蔣偉又問一遍。
“估計是我惹惱幕後黑手了…”我嘆氣道“他想我做一個惡人來增加娛樂,但我選擇了拒絕。現在他覺得我知道的事情多,就想借着這個來考驗我。擊敗我的長處,會讓他覺得很痛快。”小青了口唾沫,她喃喃問道:“那如果遇到你不知道的事情,我們會怎麼樣?”我苦笑道:“還能怎麼辦?那自然是九死一生,別説了,大家抓穩船,一會兒他抱住船的時候,船肯定會搖晃。”他們連忙都抓緊船,我也是緊緊抓住。忽然砰的一聲,這艘小船被那浮屍抓住了,就如同我預料的一樣,整個船身先是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害得我們差點摔下去,然後很快就歸於平靜。
頓時,這艘船在河面上彷彿定格了,一動不動。
此時我彷彿已經成了大家的主心骨,孫青對我問道:“我下去跟他拼了,你看如何?只是對你的一個考驗而已,遇到的困難也不會太強,我應該拼得過。”我搖頭道:“最可怕的就是未知,水下有什麼,我們誰也不知道,別貿然下去。這樣吧,我們抓着你的腳,你把頭探下去,看看是什麼。”孫青説好,就趴在船邊,把頭往下面探,我們則是死死抓着他的腿。
他將頭潛入水中,然後很快就退了回來,用力地甩了甩水花。此時我注意到,他的臉竟然很是蒼白,還有點瑟瑟發抖。
“咋了?你在水下看到啥了?”我疑惑地問道。
孫青了口唾沫,咬牙道:“看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