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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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對他負手而立,上官向陽緩掀長睫,回想起過往,第一回陪着老爺一道拜訪龐府,在他過度親近那時年歲尚小的龐月恩時,邢老就這麼警告過他。
之後他每來一回龐府,總免不了邢老的一頓訓斤,如今想想,也許他奴如此堅強,有八成都是被邢老給説成習慣的。
其實,邢老的訓斥他一直都記得,刻在心底不曾遺忘。
頓了下,他不以為意地抿了抿,朝茶水間的方向走去。
而拱門後頭的琅築閣,則因為邢老突然到訪顯得有些雞飛狗跳。雖説邢老不過是龐府總管,但是對龐月恩而言,在某種情況下,他比她爹還要像個爹,規矩特多,道德禮俗無時無刻掛嘴上,一見到她,若無雜事打擾,被叨唸個一個時辰是常有的事。
於是,在邢老面前,為了避免那駭人的嘮叨碎念,龐月恩都會盡其可能地乖一點。
“小姐,在繪圖?”邢老拘禮地站在窗口,瞅看她正在畫的彎月銀飾簪。
“呃,是啊。”龐月恩玉顏薄安汗水,但不是因為應付邢老所致,而是仍震懾於上官向陽那強而有力的視線。
“看起來像是繪得差不多了。”
“是啊、是啊。”當然是差不多了,這畫是她半個時辰前畫的,而方才畫的美男圖,正被小云兒妥善地藏在她房裏的書架上。
“那麼必定有閒聽奴才進言?”
“…”去!早知道就拿另外那幅畫到一半的…“邢老,又怎麼了?打嫂子進門至今,我不是一直都乖得很,哪兒都沒去?”
“奴才今夭想跟小姐説的是,上官『奴才』的事。”他特地加重了奴才兩字。
龐月恩努了努嘴,不好當面糾正邢老,只好強迫自己聽而不見。
“向陽怎麼了?他這個貼侍一直跟在我身旁,不可能出什麼亂子。”
“正因為跟在小姐身邊,才怕出亂子。”
“這樣能出什麼亂子?”龐月恩將手中的螺錮筆擱在筆座上,懶懶地瞅着一年四季都嚴肅得很嚇人的邢老。
“他不是住在小姐院落?”
“他是我的貼侍,不待在我的院落,要待在哪呢?”貼侍貼侍,不就是貼身的侍從,要她一喚就能到她身邊,要是將他發派到其他院落,饒是她在這裏喊到喉嚨破他也聽不見吧,那要這種貼侍做啥?
“小姐,人言可畏啊”邢老語重心長嘆道。
龐家有三名兒女,大少爺龐祖恩知書達禮,二少爺龐天恩獷卻不逾矩,偏偏這三千金…萊警不馴、冥頑不靈,怎麼勸説都沒用。
瞧,這琅築閣四方格局,中庭引金水河的分支入園,疊石崢嶸,穿柳渡杏。房舍落在四面,以通廊互銜,位落北邊的主房採樓台建築,以往發派貼身丫環小云兒住在西邊偏房,就已算是主從不分了,現在再加了個男貼侍住進東邊偏房…
“就算是人言可良,也是落在這龐府裏頭,準有膽子敢在邢老眼底喳呼,甚至是傳到外頭?”龐月恩笑眯了眼,明着捧邢老總務一把罩,又拐着彎暗指,若外頭有冷言閒語,必定是他管事不周。
“小姐,你是着了那奴才的道?”邢老已屆花甲,怎會聽不出她淺薄字句裏説的真意?
“邢老,不要左一聲奴才右一句奴才,你是看着我長大的,難道你希望在我眼裏,真把你當個老奴才看待?”她討厭奴才這兩個字,更討厭邢老不斷用這兩個字來形容上官向陽。
邢老是個好人,也是個正直拘謹過了頭的人,常使她不過氣,每每看見他,總讓她忍不住想,早晚有天上官向陽也會變得跟他一樣。
“奴才只是個奴才。”
“可在我眼裏,你不是奴才,在我心裏,向陽更不是個奴才。”她眸晶潤,語氣堅決地聲明。
對上她堅定的眼眸,邢老心裏已有了盤算。
“奴才先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