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離合無常欣巧遇恩仇剖析破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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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不知道:“如此説來,這種説法是假的了。但何以會有這種假的説法呢?”齊世傑長嘆一聲,説道:“家醜本來不便外揚,但唐兄既然和我的表弟相識,這件事情遲早也説的,那也就不妨告訴唐兄了。楊炎的母親,她,她…”唐不知道:“她怎麼樣?”聲調急促,關心的程度,顯然已超過普通的朋友。
齊世傑心想:“看來此人和炎弟不僅只是相識,可能是有很深厚的情的。”
“她在未婚我的舅舅之前,曾經和孟元超有過一段私情。後來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和我的舅舅離婚的。也許因此,盂元超要認他做兒子吧?”齊世傑考慮再三,終於説出來了。
唐不知呆了片刻,説道:“楊炎是孟元超的私生子嗎?”齊世傑道:“這倒不是。他是雲紫蘿與我的舅舅結婚之後生的,確實是我舅舅的嫡親骨。但孟華可就真的是私生子了,他是雲紫蘿婚前就懷六甲的。雲紫蘿是我那位離了婚的舅母的名字。”唐不知不覺變了面,半晌説道:“如此説來,那位名滿天下的孟元超孟大俠豈非是個壞人?”齊世傑道:“話也不能這麼説,在大的事情方面,孟元超還是可以當得上大俠的稱號的。不過,在這件事情上,當然他是私德有虧了。”要知齊世傑的母親“辣手觀音”楊大姑在他弟弟婚變這件事情上,是極為偏袒弟弟的,在她的心目之中,雲紫蘿是敗壞楊家門風的“婦”孟元超則是得她的弟弟家破人亡的“姦夫”雲紫蘿已死,她對孟元超自是更加痛恨。齊世傑受母親的影響,對盂元超能夠有這祥的“評價”已經算是好的了。
唐不知道:“那麼你的舅舅現在何處?”齊世傑道:“我不知道。有人説他已經死了,但還不知是真是假。”説至此處,似乎覺得對楊炎的身世已經談得太多,便道:“唐兄,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唐不知頹然説道:“沒有了。多謝你相信我,初相識就告訴了這許多事情。”意態殊為蕭索。
孟元超是名滿天下的大俠,武林中人提起他十九都是表示尊敬的。齊世傑只道他是因為知道了盂元超的“醜事”以致神態有異,並沒想到其他原因。
齊世傑道:“唐兄既然沒有別的要問,那麼現在可以告訴我有關楊炎的消息了吧。”唐不知沒有立即回答,他凝視遠方,似乎是在想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方始説道:“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從前的楊炎。如今是否還有楊炎這個人,我都想找別人告訴我呢!”一副心神不屬的樣子。
齊世傑大為失望,心想:“你既然不知道,何必問我這許多有關楊炎的事情!”不過他雖然覺得唐不知有點怪,但還是對他有幾分好的,心裏埋怨他的話裏是不願説出口來。當下説道:“他失蹤了七年,據我所知,天山派有位冷女俠在這七年中從沒間斷的在尋找他,也沒打聽到他的下落。難怪唐兄不知道了。唐兄,你要上那兒?”唐不知似乎很注意聽他這番説話,聽了之後,苦笑説道:“我自號不知,你問我到那裏去,我也只能用我的名字作回答: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齊世傑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只好就此分手了。”唐不知忽道:“且慢!”齊世傑道:“唐兄有何指教?”唐不知道:“我也要向你打聽一個人的消息。”齊世傑道:“是誰?”唐不知笑道:“還是楊炎。你剛才説你相信他還在人間,何所據而云然?”齊世傑道:“我這只是猜測而已。”唐不知道:“猜測也得有點據,齊兄要是認為我還配做你的朋友的話,請恕我多問一句,你是否找到了什麼有關尋找楊炎的線索?”齊世傑暗自想道:“看來他也是很想找到楊炎的,要是他願意和我作伴前往魯特安,那就更有把握對付段劍青這小子了。”
“不錯,我是找到了一條線索。你知道段劍青這個人嗎?”齊世傑道。
唐不知道:“我知道他和楊炎一同到過天山習藝的,他怎麼樣?”齊世傑道:“他曾經收買殺手,兩次三番要暗殺我,剛才和大吉法師一起的那個連甘沛,就是受他指使,要來殺我的人之一。”唐不知道:“原來大吉法師與你為難,由來乃是如此。但段劍青為何要暗殺你呢?”齊世傑道:“他是怕我找到楊炎。”唐不知道:“你怎麼知道?”齊世傑道:“有一個和他們同謀害我的人,名叫竇健剛,後來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我救了他的命,是他告訴我的。”當下將自己在魔鬼城的遭遇,簡單扼要的説給唐不知知道。
唐不知道:“這個竇健剛知道楊炎的下落麼?”齊世傑道:“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另一個人的行蹤,要是找到了這個人,就等於找到了一條尋覓楊炎的線索了。”唐不知已經猜到幾分,但仍然問道:“這個人是誰?”齊世傑道:“就是段劍青!”唐不知道:“段劍青現在何處,你可以告訴我麼?”齊世傑道:“據竇健剛從連甘沛口中得到的消息,段劍青前些時候是在魯特安旗。只盼現在他尚未離開。我的表弟很可能就是和段劍青同在一起,所以我現在趕着要往魯特安旗,唐兄,要是你沒有別的緊要事情,不如…”他正想勸説唐不知和他作伴,同往魯特安腹,話猶未了,唐不知已是再問他道:“段劍青當真是在魯特安旗,你沒聽錯。”聲調急促,顯然他比齊世傑還更關心此事。
齊世傑説道:“這個地名是我重複問了竇健剛兩遍的,絕對沒有聽錯!”唐不知道:“好,那麼我先走了,咱們後會有期!”説到一個“走”字,身形疾起,説到最後一個字,聲音已是認山坳的那邊傳來,背影也看不見了。
齊世傑大叫道:“唐兄,你往那兒?”一面叫,一面拔步追蹤,可是卻已聽不見他的回答,山路迂迴曲折,拐了幾個彎,更不知道他是從那個方向走了。
齊世傑定了定神,心裏想道:“這個人真怪,聽他一再查問段劍青下落的口氣,料想他多半也是要跑去魯特安旗的。但為什麼不願意和我作伴呢?”這個少年走了不打緊,但走了這個少年,還有誰人可以帶他走出通古斯峽呢?他不大為後悔,為什麼剛才沒有想起先向這今少年問路。
一陣山風吹來,齊世傑忽然想起:“連甘沛的坐騎被我擊斃,他受我掌力所震,傷得雖然不重,但料想也走不快的。説不定我還有可能在這峽谷裏找得着他。與其在這裏後悔,我為什麼不去撞一撞運氣?”明知這個希望甚屬渺茫,他也只能試一試了。
齊世傑是否能夠找到人帶他走出通古斯峻,暫且接下不表。先説那個自稱唐不知的少年,離開齊世傑之後的遭遇。
他好像發狂似的飛跑,中似有一股鬱悶之氣無從發,但卻又是一片茫然,不願意去想任何事情。
他一口氣他不知跑了多少路,不知不覺跑到一條山澗旁邊,綠陰掩映之下,水淙淙,他方始有了一點清涼的覺,回頭一看,沒有發現齊世傑追來,他也就不知不覺的停下腳步了。
他把腦袋浸入清涼的山泉之中,“熱烘烘”的腦袋漸漸冷靜下來,重新恢復清醒。洗掉了面上的塵垢,水中的影子可比齊世傑剛才看見他的那個模樣年輕多了。
“別人在我這個年紀,恐怕還是一個不識愁滋味的少年。為什麼我只有十八歲,就受到這許多命運的折磨。”他看着水中自己的影子不訥訥自語。
喝了一口清泉,吐出一股鬱悶之氣,他不由自己的在心中苦笑道:“我自號‘不知’,要是什麼都不知道,那倒好了!唉,冷姐姐,我的義父,孟華,甚至我的師父,這些人我都是把他們當作親人的,我知道他們也都是疼愛我的,但為什麼,他們都要騙我,都要騙我呢!”
“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騙我?”他幾乎忍不住就要大叫出來。
幸好他沒有叫出來。
就在此時,忽聽得腳步聲響,這少年抬頭一看,只見有個人正在向着他走過來,他不覺怔了一怔,這個人他是從未見過的。但不知怎的,卻是有幾分“似曾相識”之。
心念一動,他再看一看水中自己的影子,這才不啞然失笑,原來他這幾分“似曾相識”之,是因為這個人的面貌和他約略有兩分相似。
由於兩分相似,他不覺對這個人有點好,正想問他,那個人卻先開口了。
“請問兄台是否姓齊,大名世傑。”少年怔了一怔,説道:“你怎麼知道我是齊世傑?”那少年大喜道:“啊,你果然是我的表哥,表哥,我找得你好苦!”少年詫道:“我是你的表哥?你是誰?”那人説道:“好教表哥得知,我正是楊炎!”少年定睛看他,半晌説道:“什麼,你是楊炎?你真是楊炎!”那個自稱楊炎的少年見他如此平靜的發問,並沒如想像那樣出驟然驚喜的神情,倒是有點覺意外。但轉念一想:“齊世傑曾經上過連甘沛的大當,兩年前連甘沛冒充嚮導,幾乎將他害死。他在魔鬼城被困兩年,如今方得死裏逃生,也難怪他要小心提防了。”可是他卻並沒有懷疑眼前這個少年不是齊世傑,雖然他覺得齊世傑似乎比他想像的還更年輕。
由於段劍青並沒有見過齊世傑,這個自稱楊炎的少年,從段劍青口中聽到的有關齊世傑樣貌的描繪,乃是間接從連甘沛口中聽來的,是以在他心目之中,自是不能塑道出明確的形象。他只知道齊世傑是個長得頗為俊秀的少年,那麼看起來比真實的年齡要輕一些,那也不足為怪了。
不過令得他錯認了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是在通古斯峽遇上這個少年。
段劍青是得到了齊世傑在通古斯峽出現的消息,才叫他趕來謀害齊世傑的。這條路一向極少人行,這個少年懇長劍,而且,一看就知他的內功很有底,除了齊世傑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