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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手足相殘何太忍鴛鴦同命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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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務實是個武學的大行家,一見陸敢當如此情形,便知楊炎所言不差,他如何敢讓徒弟變成殘廢?不過他口裏大罵楊炎,心裏卻是不能不暗自想道:“要是這小子全力施為,石子打在我的身上,只怕我也受不起,唉,我枉為師叔,武功實是遠不如他。他不傷我,已經是對我手下留情了!”李務實功力的深淺,也早已在楊炎的估計之中。他算準了李務實必需一個時辰解,陸敢當是不會變成殘廢的。若在一個時辰之內,他可以擺李務實的纏繞,做什麼事都可以了。

孟華牽着繩子,把龍靈珠一步一步的拉着走。龍靈珠雖然無法抗拒,孟華也無法令她快跑。除非不顧她的死活,任由她倒在地上,拖着她飛跑。但以孟華的身份,豈能這樣對付一位年輕的姑娘?

孟華聽覺鋭,糾纏中已是隱隱聽得見山下的叫罵聲了。但因龍靈珠這時候也正在對他破口潑罵,擾亂了他的心神。山峯腳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他還是未能聽得出來。

正當他要凝神靜聽下面的聲音之際,只見一條人影,疾若星,剛一發現,這人已是到了龍靈珠的身邊。

楊炎來得這樣快,大出孟華意料之處!

“你,你是——”

“炎弟”二字尚未曾説得出來,楊炎已是揮劍斬斷繩子!

“孟華,你要找我,我自己來了!”楊炎冷冷説道。

弟兄再次相逢,手足仍如仇敵!

面對着這個他曾找遍天山南北,找了三年的弟弟,面對着這個冷冰兒在三年之後,為他再找四年的弟弟。而這個弟弟不但對他毫無手足之情,還竟然“欺侮”了冷冰兒,甚至打傷本門長輩,犯下大逆不道的罪行!他真是傷透了心,一時之間,不知説什麼好了!

“楊炎,你來得正好,你的哥哥這樣欺侮我,你是親眼見到的人,你是幫我還是幫他?”龍靈珠問道。

在孟華的心目之中,是把楊炎“欺侮”冷冰兒一事,認為最最不可饒恕的”惡行”的,他聽了本門長輩石天行等人的投訴,亦是早已認定這個弟弟是甚難救藥的“壞胚子”了,想不到在龍靈珠的口中,他也變成了“欺侮”弱女子的壞人!

孟華苦笑道:“龍姑娘,你不能只説別人不是,也得想想自己是否都對?”龍靈珠噘着小嘴兒道:“我有什麼錯了?”孟華説道:“楊炎是天山派的弟子,他犯了門規,自當接受本門懲治,外人不得手。你不但手,還把楊炎從押解他的丁兆鳴手中走,丁兆鳴是我的師叔,你能怪我對你不客氣嗎?”龍靈珠道:“我才不管你們天山派的什麼清規戒律呢,我只知道楊炎是我的朋友。”孟華見她不可理喻,哼了一聲、説道:“我沒工夫與你胡鬧,我只想告訴你,現在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啦!”楊炎也道:“靈珠,你已經幫了我的大忙,我很你,你還是走吧!”龍靈珠道:“我偏偏不走,誰叫我走,我都不走!”孟華不理會她,説道:“炎弟,我一直盼望你能學好,你的行為實在令我太過傷心,但只要你知錯能改,我還可以給你最後一個機會!”這幾句話説得非常誠摯,眼圈兒都紅了。

楊炎是個容易動的人,不覺心裏想道:“看來孟華倒似乎真的是對我有點手足之情!”龍靈珠忽地又嘴道:“孟華,我看你也是丈八燈台,只照見別人,照不見自己!”這兩句話的意思,可正是和孟華剛才説她那兩句話的意思一樣。

楊炎心情動,叫起來道:“靈珠,你真是我的知己!你的話沒錯,錯的不是我!”孟華盯着他道:“你沒有錯,那麼是誰的錯?難道反而是我錯了?”楊炎冷冷説道:“你是大英雄、大俠客,你當然沒有錯?不但你沒錯,你所相信的人,你當然也認為他們都沒有錯!石天行、石清泉父子沒有錯,李務實、陸敢當沒有錯,丁兆鳴、甘武維更沒錯,錯的只是我一個人!”孟華心頭一凜:“為什麼他這樣憤,莫非其中還有內情,對呀,我未曾見過冷冰兒,也不能就一口咬定他不是。”於是柔聲説道:“炎弟…”他不擅言辭,正在思量如何才能使得楊炎“心平氣和”叫他如實招供,楊炎已經咆哮起來:“誰是你的弟弟,我在你的心目中不過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你剛剛説過,你不是要來捉拿我的嗎,不必假惺惺了!”孟華見他如此倔強,不心裏嘆了口氣:“看來今天還是非得和他動武不行!”兄弟比劍楊炎緊一步,説道:“我如今自行投案來了,你劃出道兒來吧!”孟華説道:“那你跟我回山也好,要是你認為有什麼冤枉了你的地方,你可以向掌門人辯白。你是老掌門的關門弟子,現在掌門師兄視你如弟,你縱然犯了大錯,只要有一絲值得原諒的地方,料想他還是可以從輕發落的。”楊炎冷冷説道:“不必説這許多廢話,我可以按照你劃出的道兒。不過,我得先問個朋友!”龍靈珠道:“你不用問我,我當然不能同意你任由別人宰割!”楊炎笑道:“我早知道你會這樣説的,但我是想問另一位朋友。”龍靈珠既不高興,又覺奇怪,哼了一聲,説道:“原來你不是問我,這倒是我謬託知己了。你的那位朋友呢?”楊炎笑道:“在這裏!”拔劍出鞘,輕輕一彈,長笑説道:“孟華,對不住,你要我跟你回山,可也得問過我這位朋友!”孟華休養再好,亦已被他怒,不覺然變,説道:“炎…楊炎,你太過份了。好吧,你一定要我動手才行,那你就進招吧!”楊炎也不容氣,喝道:“接招!”劍花一抖劃了一個圈圈,隨即就向孟華罩下。他這一招,包含有蕭逸客“掃葉掌法”的創意,又有天山劍法中大須彌劍式和追風劍式的華,合三為一,迅捷、雄渾、詭奇兼而有之。孟華也只能看出其中兩種。

孟華又是吃驚,又是歡喜,心裏想道:“炎弟真是學武的奇材,相隔不過半年多點,他的劍法竟然進如斯!”不過揚炎這種合三為一的自創新招,對付別人猶可,對付孟華可嫌“糙”了些。孟華東南西北連刺四劍,用的都是平平無奇的一招“白虹貫”就把他劍勢劃成的正圈圈、斜圈圈、大圈圈、小圈圈全部挑破了。

“上乘武學,拙能勝巧。集百家之長,但求融會貫通,舉手投足,使成妙諦!無須變化太過複雜!”孟華説道。

“多謝指教!”楊炎説道。

“劍招倏變,前一招“黃河落圓”後一招“大漠孤煙直”本來是劍勢如環的突然變得其直如矢,首尾相卸,快到極點。劍法簡明,許多花巧的變化全都省去,孟華讚道:“好,你的悟之高,確是我平生僅見!”不知不覺過了三十多招,孟華忽又説道:“大須彌劍式和追風劍式混合使用不是不行,但輕重失宜,那就反而自己出破綻了,快慢也須調節。你這兩招不但輕重不當,使得也快了些。”龍靈珠見他真心指點楊炎的劍法,對他的敵意減了兩分,好奇心起,問道:“劍法以輕靈迅捷為主,為何慢反而比快好?”

“他説得對!”楊炎一面出招,一面説道:“劍法以輕靈迅捷為主,一般而言,是不錯的,但也要看對手。他的武功比我高得多,我與其以客犯主,不如以主客。輕靈能勝重拙,重拙有時也能勝輕靈,運用之妙,存乎一心!”龍靈珠也是極為聰明的人,一點即透;忽地説道:“他既然説得對,那你為何還是用錯?”楊炎詫道:“我用錯了什麼劍法?”他自問已經改進許多,不信龍靈珠在劍法上的造詣能勝過他。

龍靈珠説道:“大須彌劍式和追風劍式都是天山劍法,他當然比你得多!而且追風劍式是難以避免使得快的,如今你把快劍變出慢招,而你又未曾達到他的造詣,在他眼中看來,焉能不是破綻累累?依我説,你不如用蕭伯伯的掃葉掌法和爺爺的…”楊炎的第二個師父龍則靈本是龍靈珠的外祖父,但她在揚炎的面前是從來不肯認這個爺爺的,此時為了幫忙楊炎,無暇思索用什麼稱呼替代,不知不覺説出“爺爺”二字。

楊炎豁然貫通,大喜説道:“有見識!靈珠,你説得加倍的對!”這“加倍”的意思,只有龍靈珠懂得。孟華則以為單指劍法而言,倒是不覺有點納罕。

心念未已,只見楊炎長劍掄圓,當作大刀來使,呼的一劍就劈下來。氣勢之猛,孟華也不能不有幾分顧忌。

原來他用的是龍家所傳的“龍形六十四劍”剛健之中兼具龍飛鳳舞的翔動之意,配合“掃葉掌”的運功法門,相得益彰。

孟華看得出的破綻越來越少,甚至漸漸有點吃力之了。原來他被蕭逸客打了兩掌,雖説並無大礙,功力畢竟打了幾分折扣。他又不忍傷害弟弟,許多殺手絕招都不敢用。有兩招他使刺的劍法,若然功力無,本來是可以刺中的,只因差了一點,結果也給楊炎解開了。

孟華眉頭一皺,心裏想道:“我奉命懲治本門叛徒,若是不能把炎弟拿下,押回山去,只伯同門疑我徇私。沒奈何,只好讓他受點傷吧。”孟華忽地劍法一變,朗聲説道:“劍術不當拘泥一格,快慢均可隨心所。舉重固然可以若輕,舉輕亦可以若重。大須彌劍式重拙,追風劍式輕靈,兩者本來不容易配合得宜的,但若練到我所説的這個境界,輕若重拙也何嘗不可同冶一爐?”説話之間,嚓的一劍刺出,快如閃電,正是追風劍式中的“李廣石。”楊炎側身一閃,避招進招,以龍家劍法的“飛龍在天”反擊,雙方都是快招,備攻一邊。那知孟華攻如雷霆疾發。

“錚”的一聲,楊炎長劍彈開,人也不由自主退了兩步。

龍靈珠在旁邊看得又是吃驚,又是歡喜,説道:“孟大俠,你這番話是説給我聽的吧?”要知她剛才勸告楊炎不要用追風劍式來和大須彌劍式配合,理由之一,就是他認為快劍變不出慢招,輕靈重拙亦難調和之故。在她心目之中,自是難免覺得孟華這番話乃是為她而發了。

孟華不理睬她,喝道:“你仔細瞧着!”長劍一圈,儼如陷輪疾轉,這一招使得極快,卻是大須彌劍式的“三轉法輪”;按着劍圈一展,劍尖上如墜鉛塊,緩緩指出,卻是追風劍式的“星海俘槎”果然是不但重拙可化為輕靈,輕靈亦可化為重拙。收發隨心,無不如意。

孟華把兩種劍意截然不同的劍式混合使用,忽而柔如柳絮沾衣,忽而重若泰山壓頂。楊炎使出渾身本領,兀是抵擋不住。轉眼之間,接連退了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