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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手足相殘何太忍鴛鴦同命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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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貌遺神”練成的掌法只是神似而已。

龍靈珠想道:“怪不得前兩天我把這龍形六十四式練給蕭伯伯看,他看了不置可否,原來練這掌法,還要懂得許多運氣使勁的竊門!”此時她看了一遍,已經懂得一點“竅門”心癢難熬,説道:“蕭伯伯,你再練一遍我看,請你放慢一些。”老者笑道:“你這女娃兒這樣心急,一天就想練成功嗎?好吧,我就再練一遍。”他放慢拳腳,從頭再練。楊炎躲在那邊山頭,凝神觀看。他的內功造詣在龍靈珠之上,獲益亦是不少。

不過那老者剛練到一半,就給人打斷了。

一個小孩子氣吁吁的跑上山來,叫道:“爹爹,你給我報仇、報仇!”老者吃了一驚,説道:“報什麼仇?”那孩子道:“我給壞人欺侮了。爹爹,我要你替我抓那個壞人,讓我打回他一掌!”老者道:“定兒,説清楚點,是什麼樣的壞人,他因何打你?”那孩子道:“他來強搶我剛剛捉到的一隻小紅鳥,我不給他,他就打我。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的。”龍靈珠道:“他打你哪裏,還痛不痛?過來讓我瞧瞧。”龍靈珠雖然覺得事情有點奇怪,但見這孩子自己能夠跑上山來,也就不怎樣擔心了了,心裏想道:“定弟自幼練童子功,功夫已經頗有基,尋常人打他一掌,料想他也不會受傷。”那孩子道:“那壞蛋在我背心打了一掌,痛倒是不痛,只癢得難受。跑路的時候還好些,一停下來,就好似癢癢到骨頭裏去!”老者越聽面越是沉重,忽地伸手撕開兒子的上衣。

龍靈珠正想替孩子下衣裳,看看傷勢如何,給他敷藥。在她以為,縱然受傷,大不了也只是一點皮之傷而已,見這老者急不及待的撕破兒子衣裳,不大吃一驚!

只見孩子的背心有淡紅的掌印,龍靈珠又是吃驚,又是奇怪:“那人的掌力可是用得不輕呀,定弟為何不覺疼痛?”那姓蕭的老者氣得咬牙説道:“天下竟然有這樣狠毒的人,我與你何冤何仇,竟然對我這臭未乾的孩子用這種陰毒的掌力!”龍靈珠這一驚非同小可,問道:“定弟受的是什麼傷,不、不至於有大礙吧。”那老者道:“那人是用太陰掌力傷了他的奇經八脈,掌上還可能塗有毒藥。但不知他是功力未到還是尚稍有天良,這孩子的經脈未給震斷。目前只是瘀血充體內,我還能治。”説至此處,遊目四顧,不見有人上來,繼續説道:“賢侄女,待會我給定兒治傷,你替我留神點兒,別讓陌生人上來。”龍靈珠唰的拔出劍來,守在崖邊,説道:“伯伯,你放心替定弟治傷吧,要是有人硬要上來,我和他拼個死活!”老者説道:“也無需這樣,打不過的時候,你叫我好了!”説罷,手掌己是貼在兒子的背心,用自己數十年所練的純陽內功,為兒子推血過宮,解毒療傷。

過了一支香時刻,孩子臉恢復紅潤,汗如雨下,出的汗,氣味帶點腥臭。那孩子喜道:“爹爹,你的本領真大,我的麻癢已經止了。我、我想睡覺。”説話的聲音比前微弱得多,看來己是累得不堪。

老者吁了口氣,説道:“總算把這孩子的一條小命保住了!”神情困頓,似乎比孩子還更疲勞。

楊炎在這邊山峯看不見他怎樣運功為孩子療傷,也看不見他此際惟淬的容顏,但卻隱隱覺到有點什麼不妙。

“一石二鳥之計,一石二鳥之計!”那“大師兄”惡的笑聲又好像在他的耳邊響起來了。

“一石二鳥之計”究竟是什麼?他不知道,但亦已隱隱猜到幾分了。

雖然他對這老者很有信心,即使他的武功已經打了折扣,他還是相信他可以打敗那個“大師兄”的,但為了預防萬一,他可不敢像剛才那樣絲毫不以為意了。

他改變了主意,心裏想道:“我可不能讓這位蕭老前輩中了人之計、我可得趕快過去與他們相會!”可惜已經遲了,他剛剛有這念頭,尚未付之行動,那邊的草坪上,已是發生了他意想不到的事!

那個老者吁了口氣,剛要把孩子給龍靈珠,忽聽得有個人讚道:“蕭老前輩好純的內功,佩服,佩服!”草坪上突然多了一個人,一下子就到了那老者的身邊!

龍靈珠這一驚非同小可,她一直是仗劍在崖邊防守,注視着周圍的動靜的。這個人也不知是從那裏鑽出來,她竟然絲毫沒有察覺。雖説她是為了孩子的受傷分了心神,但也難辭疏忽之罪了。不過這個人已經來到了那老者的身邊,來意如何,尚未知道。一時之間,她倒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立即動手?

那老者擺了擺手,示意叫她暫且不必動武,説道:“閣下何人,因何來此?”那白衣漢子施了一禮,緩緩説道:“白駝山門下弟子宇文雷特來拜見祁連劍客蕭老前輩!”果然是那個“大師兄”來了!

楊炎本來是不怎麼把這“大師兄”放在心上的,此際見了他這神出鬼沒的輕功本領,亦不聳然動容,心裏想道:“司空照和慕容垂説的那番話,的確不是誇大之言,這個人的本領和他們相比,確是有天淵之別。我是太過低估他了。”那老者怔了一怔,説道:“不敢當,蕭某與白駝山素無來往,可説得風馬牛不相及,你找我做什麼?”話猶未了,那懨懨睡的孩子忽地叫起來道:“爹爹,他就是打傷我的那個壞人!”那老者吃了一涼,大怒喝道:“蕭某與你有何冤仇,你竟然對小孩子也下毒手!”他手中抱住孩子,而對如此陰險惡毒的敵人,雖然氣怒加,也只能暫且沉住了氣,凝神待敵,避免輕率出手,反遭對方所算。

宇文雷打了個哈哈,説道:“蕭老先生言重了!你仔細想想,要是我當真下了毒手的話,你的孩子焉能還有命在?不錯,我用太陰掌力,震傷令郎的奇經八脈,下手是稍賺重了一些,但以你蕭老先生的絕世神功,何愁不能將他救活?”老者冷笑道:“好呀,那你説吧。你處心積慮,用這等卑鄙的手段來消耗我的內力,意何為?”宇文雷道,“沒什麼,只是想請你不要手一件事情。”老者説道:“什麼事情?”宇文雷道:“不錯,我與你是無冤無仇,但這位龍姑娘卻是和家師有冤有仇…”龍靈珠忽喝道:“你複姓字文,宇文博是你何人?”宇文雷道:“他是我的師父,也是我的伯父。”龍靈珠眼睛好像要噴出火來,喊道:“原來白駝山主就是字文傅,這就怪不得了。”唰的一劍就向宇文雷刺去。

只聽得“嗤”的一聲,宇文雷的衣袖給劍尖刺破,但龍靈珠卻給他的袖風一拂,不由自己的退出了四五步。

那老者搶過去攔在她的身前,左掌虛接,對着宇文雷,防他續施殺手。他抱着孩子,身法快得極點。宇文雷並沒追擊。

那老者道:“賢侄女,宇文博敢情就是——”龍靈珠道:“不錯,宇文博正是我的殺父仇人!要是我早知道白駝山主是他,我已經上白駝山去了。”宇文雷笑道:“你怎配和我的師父手,我是奉了他老人家之命,捉拿你的。你要報仇,衝着我來。”龍靈珠揮劍覆上,那老者道:“且慢!”忽地把手中的孩子給了龍靈珠。

這一下來得甚為突兀,龍靈珠不能不把孩子接了過來,孩子到了她的手中,她自是不能衝上去和宇文雷廝拚了。

老者説道:“靈珠,麻煩你照料定兒,哄他睡覺。你是我的客人,這件事應該由我對付!”龍靈珠也怕誤傷了孩子,説道:“蕭伯伯,待會兒你抓住這個小賊,可別忙着殺他!”她對這老者的武功滿懷信心,以為他縱然耗了少許內力亦是無妨。卻那裏知道,這個老者並非只耗了“少許內力”而是耗了七成以上的內力了。

龍靈珠抱着孩子走開之後。老者雙眼一翻,冷冷説道:“字文雷,動手吧!”宇文雷笑道:“蕭老先生,你當真要和我動手?不錯,玉龍太子是你的好朋友,但死了的朋友的女兒,總比不上你自己的命寶貴吧?”言下之意,這老者和他手,必死無疑!

老者鬚眉怒張,喝道:“你把我蕭逸客當作何等樣人?你處心積慮耗損我的內力,我豁了這條命,也不能讓你如願。”宇文雷道:“好,你既然而聽良言,那可休怪我無禮了。蕭逸客,你號稱祁連劍客,如今我就只憑一雙掌,領教你的高招,你拔劍吧!”蕭逸客壯年以劍掌雙絕,名聞武林。但在歸隱之前數年,江湖上罕逢敵手,早已不用劍了。歸隱之後,又練成了掃葉掌法,更是無需用劍。

今朝他借練掌指點龍錄珠的武功,本就沒有把寶劍帶出來。即使他有劍在身,對方一個晚輩,空手向他挑戰,以他的身份,也決計不能用劍。但宇文雷明明知道他身上沒藏兵刃,卻還要這樣説,用意何在,蕭逸客當然明白。不過,雖然明白,也還是不能不中他的將之計。

“廢話少説,我不用劍也能殺你,進招吧!”蕭逸客喝道。

宇文雷哈哈一笑,説道:“好,且看是誰能夠殺誰?”話猶未了,雙掌疾擊。

蕭逸客一招“拂雲手”雙掌虛帶,宇文雷腳步蹌踉,閃過一邊。蕭逸客忽覺一縷甜香,沁人鼻觀,有説不出的舒服。宇文雷笑道:“蕭老前輩,我忘記告訴你,我的掌上是塗有煉製神仙丸的藥的,神仙丸雖然不能説是毒藥,卻也能夠今人神萎靡,你可要當心一點才好!”蕭逸客沉住了氣,默運玄功,和他周旋數招,驀地一聲大喝,立下殺手。

這一招“涵虛吐清”乃是掃葉掌法華所在,蕭逸客全力施為,果然非可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