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功敗垂成棋勝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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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株高樹雖然不是院子裏最高的一株,但居高臨下,已經可以清楚看見莊院周圍的情形。
燕十三聽着不由也笑了,連他也覺得這一次是特別關注,小心之外又小心,在他來説,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到底是有什麼預兆或什麼他也不知道,只覺得有需要説那種話便説出來。
他也沒有時間細想,石壇下的地牢內這時候正傳出一陣“軋軋”的聲響。
這種聲響出現跟着應該就是那塊暗門往下沉去,但暗門的機括已經給纖纖、盈盈雙劍毀去,已失去作用,一陣“軋軋”聲響,暗門毫無反應。
嚴拾生即時道:“若説那個歐陽天聰不是仍然在地牢內,我怎也不相信。”長孫無忌接道:“暗門的機括已經毀壞,他要將暗門打開,讓濃煙出來是沒有可能的事了。”嚴拾生大笑道:“那還多想什麼,乾脆將其他暗門開,溜出來束手就擒就是。”練青霞道:“我看他也支持不了多久的了,否則又怎會急着移動機關。”嚴拾生又大笑。
“哪有這麼笨的人,反正是要出來,為什麼要多此一舉。”燕十三接道:“他是氣昏了頭腦,需要將地牢的暗門移開先鬆一口氣。”嚴拾生道:“那大可以將可以移動的暗門移開。”語聲甫落,那兩塊縫隙冒着煙的磚塊已往下沉,濃煙滾滾而出,但隨即被風吹散。
練青霞隨即道:“你以為他會從左面的那個還是右面的那個地出來?”嚴拾生道:“有什麼分別,反正都不會逃過我們的眼睛,結果還是要束手就擒。”歐陽天聰的聲音也就在這時從最近嚴拾生的那個地傳出來:“這許多人中內力最的是你,説話最多的也是你。”嚴拾生一怔,笑道:“到底忍不住要罵我了。”歐陽天聰道:“我就是未見過一個你這樣討厭的人。”嚴拾生道:“這是你見識少,我認識的像我這樣的人當中,我已是話説得最少的一個。”歐陽天聰接道:“不過你廢話雖然多,有些亦不無道理。”嚴拾生笑道:“這你還躲在地裏幹什麼,裏頭這時候難道還有外面舒服?”歐陽天聰嗆咳着終於從地中冒出來,看見他那樣子,非獨嚴拾生,長孫無忌、練青霞亦不由嚇一跳。
一冒出,歐陽天聰的身形便往上拔,上了大堂半空懸着的其中一條繩子。
燕十三沒有阻止,看着笑笑,歐陽天聰同時一聲冷笑。
“我已經出來了。”長孫無忌冷接道:“將兵器放下。”歐陽天聰目光一轉。
“你是長孫無忌。”練青霞接道:“神武營練青霞。”歐陽天聰哼一聲:“在我面前少擺官架子。”練青霞輕喝一聲。
“你煉製毒氣,殺人無數,天理不容,而今惡貫滿盈,還敢口出大言?”歐陽天聰冷笑道:“若非燕十三,你們這些官府中人又能夠怎樣?”燕十三截道:“這件事全賴我們彼此相助合作,不是一個人能夠做得來。”練青霞接道:“你以毒氣殘殺無辜百姓,已觸怒公憤,非獨官府,就是武林中人亦難以坐視不管。”歐陽天聰道:“你們怎樣對付我?”嚴拾生忙道:“當然是一劍殺掉來得乾淨快。”練青霞忙道:“皇上有命,若是拿得此人必將押解京師,定以應得之罪。”嚴拾生道:“以他所犯的罪難道可以活命,反正是非死不可,還是這裏殺掉,一了百了,省得要送他上京師那麼麻煩。”練青霞道:“國有國法。”嚴拾生轉問長孫無忌:“你又是什麼意思?”長孫無忌道:“我沒有忘記也是朝廷中人。”
“換句話説我現在若是動手殺歐陽天聰,你們説不定會阻止的了。”嚴拾生歪着腦袋,斜看着長孫無忌、練青霞二人,手握着的長劍有意無意揮動着,好像隨時都會劈出去。
長孫無忌笑應:“説不定。”嚴拾生目光再轉,落在燕十三面上。
“你覺得怎樣?”燕十三道:“除非你覺得憑他們兩個人不足以押解歐陽天聰上京,否則似乎沒有什麼理由要將歐陽天聰就地處決。”嚴拾生道:“這種話我是不會説的,但有一句話得説在前面,中途若是有什麼變故,給歐陽天聰走,可不要再找我們麻煩?”燕十三笑道:“這也是我要説的。”一頓,轉向歐陽天聰道:“你現在完全放心了。”歐陽天聰乾笑了一聲:“一方要殺,一方不要殺,最後決定還是不要殺,若非我一直在旁,真還以為你們串通在崩潰我的鬥志。”嚴拾生道:“你還有鬥志?”歐陽天聰道:“現在沒有了。”右手一抖,套在右臂上那柄收縮自如的軟劍“嗆琅”落在地上。
嚴拾生隨即道:“好像一個你這樣的聰明人怎會沒有辦法闖出去,若是我,將劍拾起來,看看能否殺出大堂,再闖天下。”歐陽天聰笑笑。道:“如此一來你便可以順理成章,揮劍阻擋,將我斬殺於劍下了。”嚴拾生道:“無論如何這也死得像一條好漢。”歐陽天聰道:“你不是聰明人,所以你不明白聰明人什麼都會做,就是不會做英雄好漢。”嚴拾生還要説什麼,歐陽天聰已接上話:“你既然知道我是聰明人,就不要再在我面前多説廢話了。”
“好,聰明人——”嚴拾生冷笑一聲。
“你人到了京師,還是不免一個斬頭的下場,堂堂一個江湖名人竟然要在法場上挨劊子手一刀,説將出來,就不怕別人笑話麼?”歐陽天聰又笑笑。
“果真是這樣,人既然要死了,還管別人笑話什麼?”嚴拾生冷笑。
“江湖敗類到底是江湖敗類,跟你説什麼也是沒用。”歐陽天聰笑接:“既是江湖敗類且又聰明,跟我説話,好像你這樣的庸材,不給氣死才奇怪。”嚴拾生怔住,歐陽天聰看着他又道:“我説話還是重了一些,看來還是到此為止,省得麻煩。”嚴拾生瞪着眼,等了一會,歐陽天聰還是不作聲,才恨恨的道:“這個人若是再多説一句令我生氣的話,我便一劍將他砍翻地上。”燕十三撫掌道:“好主意。”嚴拾生説道:“你贊成,纖纖、盈盈也一定不會反對,其實我們以四對二,所謂少數服從多數,應該是以我們的意見為準則的。”燕十三説道:“你跟我説這些有什麼用?”嚴拾生道:“以我所知,你一向嫉惡如仇,怎麼對這個大惡人偏偏好像情有獨鍾?”燕十三道:“不知怎的我就是有一種覺,這個人暫時殺不得。”嚴拾生問:“哪來的覺?”燕十三沉着道:“若是可以説得出來,我早已説出來了。”嚴拾生道:“幸好這種話你是對一個這樣明白你的人説的。”燕十三道:“所以我説。”嚴拾生接着説道:“若換了是別人,不懷疑你是歐陽天聰一夥,替他説話才奇怪。”燕十三説道:“這種覺,我也説不出怎樣會出現,但每次出現,總是危機接近。”嚴拾生目光回到歐陽天聰面上。
“現在還有什麼危機會出現?連這個大惡人也已落在我們手上了。”話説到一半,他突然一怔,喃喃道:“怪了,現在連我也有點心神恍惚。”燕十三目光一掃,道:“不管怎樣,先將這個姓歐陽的抓起來。”練青霞應聲手一揮,一條接近透明的繩子飛出,疾卷向歐陽天聰,與之同時歐陽天聰離開了那條繩子,凌空落下,正好着那條繩子。
“看我這個人如何合作?”他笑得很開心,可是仔細一看,不難看見他眼瞳中深藏着的悲哀。
他研究毒氣以來,已儼然以武林霸主自居,只等毒氣完全成功,可以自由控制,便仗之稱霸武林。
毒氣經過一再試驗,可以説已完全成功,需要改善的他都有足夠信心加以改善,哪知道就在這時候問題出現,連他也要變成階下囚。
他若是抵抗,除了死亡之外便沒有其他選擇,對方的武功足以殺他有餘,押到京師他當然明白也是死路一條,但這期間他説不定還有一絲生機,或者可以利用他的聰明智慧找出一條生路。
這一線生機在目前來説當然是非常渺茫,但只要還有一線生機他都絕不會輕易放手,以他的聰明,若是這樣死亡,他實在難以瞑目。
燕十三看到他眼瞳中的悲哀,也明白他心中想的是什麼,目光突然轉向練青霞、長孫無忌,嘆息道:“我若是你們便乾脆將他殺掉算了,這對任何人來説也是一件好事。”長孫無忌道:“我明白,現在連我也有些心動了。”練青霞苦笑:“五對一,我若是還反對,豈非太固執?”嚴拾生一聽大笑。
“你們也是沒事找事做,早聽我説將他殺掉,現在不就是可以輕鬆快活喝酒去了。”一頓,轉對燕十三道:“姓燕的也是,哪來什麼覺,到頭來還不是要殺人?”燕十三又一聲嘆息。
“要殺他只怕沒有方才那麼容易了。”嚴拾生劍一揮。
“現在他給繩子縛着,殺他只有更容易才是。”燕十三沒有回答,身形突然展開,往堂外掠去,一陣破空聲響也就在這時候在堂外響起,十數點寒光帶着急的破空聲向燕十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