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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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將成為她的姐夫,即使他試着討好她…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掉眼淚,還哭得這麼傷心。
因為他站在外頭,她沒有看見他,如果看見他了,她會有什麼表情?
依照她的倔脾氣和討厭他的程度來看,大概會抹掉眼淚,抬高下巴,用不的眼神瞪他,再很衝動的頂一句“看什麼看!”之類的吧。
可當她轉過頭看見他,卻一句話都沒有説,視線看似停留在他身上,但目光卻穿透他,望向不知名的遠方。
這個女孩,傷心到眼裏沒有他。
聞人震面容深沉,眼神幽暗,他邁步走向她,站在她面前,直到她終於意識到自己面前有個人。
“誰?”她的視線模糊,無論她怎麼抹都止不住奔騰的淚水,她知道她一定哭得超醜,眼淚鼻涕都在,但是她沒有辦法剋制自己不悲傷。
她很倔強,但不代表她很堅強。
這幾天下來,她早就哭腫了雙眼,本以為眼淚已經乾了,但一想到疼愛她的老爸不在了,再也不會戲謔的對她眨眨眼,哄她説她乖,要送她名牌包包、讓她出國去玩,眼淚就不停的往下掉。
那個最疼她的老爸不在了…
今天,老爸就要永永遠遠的離開她了,她沒有辦法面對現實,她躲起來,躲在爸爸遺體的旁邊,偷取最後一點點和爸爸相處的時間。
但是她一個人的傷心,被看見了。
她下意識的武裝起自己,擺出兇惡的表情,憤怒地低咆。
“是誰在那裏?説話!”聞人震發現她認不出他來,猜想這個大近視鐵定沒有戴上隱形眼鏡。
他不出聲,也未轉身離開,只是站在她面前,將她傷心的模樣盡收眼底,深沉的眼神讓人猜不透他的意圖。
“你是誰,在這裏幹麼!”她站起身,虛張聲勢地朝模糊的身影大吼,想藉此對方出聲。
他不以為意,只是從口袋裏掏出乾淨的手帕,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輕柔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無奈如此,仍無法止住她的眼淚。
“你到底是誰,快點説話!”她眯起眼,但哭到隱形眼鏡都掉了的她,本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能從對方的身形、氣息確定,眼前是個男人。
她是大近視外加超過兩百度的散光,再加上她哭得眼睛又痛又腫,本就看不清楚面前對她温柔的人究竟是誰,這種看不見的覺很糟,讓她很沒有安全。
“你是誰?”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為什麼要對她温柔?
沒有人會想安她,因為她是寇姍容,脾氣壞、任、樹敵無數,是個被父母寵壞的千金小姐,她沒有要好的朋友,沒有任何人瞭解她,所以現在父親過世,身邊卻沒有一個朋友來安她。
她脆弱的神情被人看見了,而這個人,不但沒有落井下石,反而…做了讓她心酸的事。
多少次,她被母親説的話氣到,一個人躲在房間生悶氣、掉眼淚,都是神通廣大的老爸發現她在哭,笨拙的為她抹去眼淚,説笑話給她聽,耐心地哄着她、安她,直到她破涕為笑。
這個陌生人的温柔,讓她想起老爸在世的時候,不心酸,卻又温暖無比。
她不是這麼差勁,對吧?好歹還有一個人會來安她,願意為她抹掉眼淚,即使他始終不肯表明身份。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不説話?”她邊説邊掉眼淚,不是號啕大哭,而是靜靜地任憑眼淚落下,一顆顆晶瑩的淚珠落在聞人震的手背上。
沉靜穩重的他,身形微微一震,雙眸更為深邃。
他拉過她的手,將手帕進她的掌心裏,抬眼,將她錯愕的神情看進眼底,依舊不發一語,接着頭也不回的走人。
覺到那個人離開,寇姍容高喊“喂…”可那人沒有回頭,因為腳步聲越來越遠。
她把手帕拿到眼前,才看見手帕的顏、紋路,聞到上頭淡淡的古龍水味。
她望着手帕,不想着,手帕的主人究竟是誰…
***“阿震,你來了。”難掩疲憊的寇太太,待在自己的房間裏,一臉素淨,本沒化妝,看起來蒼老了十歲,看見聞人震出現,她馬上了鼻子。
“媽。”他開口喊人,坐到寇太太身旁。
“我跟他説過好幾百次,酒不要喝那麼多,別老是吃膽固醇那麼高的東西,看吧,就這樣…突然説走就走,什麼都丟下,我一個人要怎麼扛?我兩個女兒還要我躁心…”説着説着,寇太太又傷心的哭了起來。
聞人震保持沉默,看似在聽寇太太訴苦,但思緒卻飛得老遠——他腦中不斷浮現的畫面,是寇姍容像是失去全世界般,空無神的傷心表情。
寇天賜是在跟客户應酬時,因為心臟病突發而驟逝,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讓人措手不及,打亂了他的心情,也打亂了他的計劃。
現在,該怎麼辦呢?
“我知道這時機提起這件事情不太妥當,可你跟天容,訂婚都兩年了,我催了好幾次,你們就是不結婚,看吧,拖着拖着,天容她爸爸就這樣去了,這下可好,天容都三十了,不可能再等三年,她爸爸剛走…百內,把你們的婚事辦一辦吧。”來了,這就是寇天容提醒他的“那件事”該來的躲不掉,正面戰吧。
“不要再跟我説還年輕不急這種話,再等三年,天容都幾歲了?有哪户人家訂婚這麼久,還不把婚事辦一辦的?多少人在問你們的好事,你不能讓我沒面子,也要顧及你們家的顏面…”守孝三年嗎?
聞人震問自己,他有辦法再忍三年嗎?答案當然是——不可以!
他轉念一想,決定順其自然。
“就照媽的意思。”聞人震點點頭。
婚禮一定要有一場就是了,那麼就辦吧,只不過,會照着他的方式來辦。
看到準女婿同意,寇太太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自從兩年前天容和聞人震風風光光的訂婚宴結束後,有多少人期盼着他們倆的婚禮,多少人以為兩人很快就會宣佈婚期,結果一點消息都沒有,寇太太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太多人問過她何時能喝到“真正”的喜酒,語氣中的暗諷嘲,讓她又焦慮又沒面子,但無論催了、罵了多少次,就是無法讓小倆口快快結婚。
如今,聞人震不再閃避問題,打哈哈帶過,答應要把婚事辦一辦,這讓寇太太鬆了口氣,不過才剛覺得開心,卻又想到…
“可惜,天容她爸來不及看到她披婚紗的模樣,如果再早一點,再早一點…那該有多好。”説着説着,又傷心的哭了起來。
聞人震的表情也有些沉重,他眉頭微攏,跟他來時一樣,腦中不停思索着。
問完準岳母,聞人震離開房間,到前廳去找未婚,只見她站在靈堂前,一一答謝親友,神情哀傷,但依舊堅強鎮定,看不太出來有大哭過。
反觀站在另一邊,一臉憤怒的寇姍容,眼框卻是泛紅的,眼睛腫得像核桃。
他看看兩人,再慢慢走向他完美的未婚,將她拉到暗處悄聲道:“就照你媽的意思。”寇天容突地瞪大眼,但端莊如她,當然沒有表現出其他更大的反應。
“不用擔心。”他向她保證,語氣鏗鏘自信。
“我會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