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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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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就痛苦吧,墮落就墮落吧,和我毫無關係。

1、我和薄荷坐在一家名字叫做旭東昇的酒吧裏,我們的身邊發生了很多故事。一個男人,紋着深深淺淺眼線塗着深深淺淺口紅的男人,他和另一個男人摟抱在一起,他們的手一直在動,他們含情脈脈地對視。附近,他們在毆打一個女人,女人的身體裏出了象血一樣鮮紅的顏,也許那並不是血,是些別的,鼻涕眼淚什麼的,然後他們逃掉了,有人扶那女人起來,但她又象爛泥一樣癱軟下去了,她把地板都髒了,於是我們很恨她,我們説,你真是一個傻

我們知道,每個酒吧都會發生這些小事故,暴力,酗酒,點唱機,一夜情,諸如此類,如果可能的話,你還會看到減肥茶咳嗽藥水什麼的,當然,它們都是假的。就象即將開始的鬥毆,如果有人願意打打叉,那麼就很有可能會開展不起來,但起因往往是由於語言不通,如果你看到一個人向你伸出中指,並且那中指還在明顯地動,你也許會然大怒,但那個傻的意思只是你跳得實在是太了。當然每個人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傻,那就開始吧。

與此同時,小包間裏正在發生無數起。這是一個多麼美好的時代啊。

我們喝了一種古怪的藥水。

當然,我們要把它搖勻,不然它會沒有效果的。薄荷説。然後薄荷就跑到地板中間去搖頭了。也許那是因人而宜的,薄荷喝了它,很從容地就從地板上徑直跳到了大音箱上。薄荷很快就得只剩下寶藍的文了,我捷地觸摸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我發現所有我穿出來的衣物還包裹在我的身上,於是我很放心。我舒服地斜靠在欄杆上,觀賞我最要好的女朋友薄荷忘情地掉衣服。沒有人覺得奇怪,當然是因為薄荷熱了,因為熱了,所以衣服,我們的周圍有那麼多正在衣服的女人們,那是一羣而不是一個衣服的女人,果真是因為太熱了。

薄荷很鬱悶。薄荷的肌隨時隨地都緊張,薄荷在與我的談中多次説道,你有沒有看見,那些十六七歲的孩子們,着高聳的部站在我的面前,她們的臉上分明寫着,嘿,老女人,你可以退休了。天啊,我只比她們大六歲,她們就要我滾蛋了。

是啊。我也很鬱悶地説,更糟的是,我們還沒有男人啊。

我呸。薄荷氣哼哼地説,你這個不長進的東西,我們又不要結婚的,男人都是狗屎。然後薄荷就消失了。

2、頭疼。我要回家睡覺。

3、這幾天我睡得很早,我沒有象往常那樣寫到凌晨三四點,並且夜以繼地寫下去,我陷進了一種窮途末路的境況,我發現我成為了一頭驢子,我確實已經沒有什麼可寫的了。

在我辭職之前,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我也會有這麼一天,而這一天又來得這麼早。我知道有很多象我這樣的女人,我們如果有一天不寫,那麼那一天我們就會沒有飯吃,但更可恥的是我們還不是女作家,甚至連文學女青年也不是,我們只是一羣販買自己年輕時候愛情經驗的可憐蟲,我們把男人,女人,還有那種叫做愛情的東西混和,攪拌,搞成一種名字叫做一千零一個愛情故事的東西到處變賣,我們的東西固定地發表在《女子》《女人》《女生》等時尚刊物上,他們付給我們足夠吃飯的錢。在這個青菜比貴的時代裏,我們能天天吃,我們都是很幸福的女人。

最早最早以前,我是寫小説的,我曾經有過很多情人,我很想為他們寫些什麼,比如,我和我的情人們。但是真正有很多情人的女人並不會把她的那些大小情人都暴出來,就象外面盛傳一個男人很會搞女人一樣,其實他往往是一個陽萎,那是很常見的事情。

確實如此,會咬人的狗不叫喚,它會冷不丁撲上來咬你一口,那一口就會非常痛。在我還是一個機關公務員的時候,我的同事葉青是一個很會惹事生非的女人,她和她的情人們幽會,她的舌頭伸在不是她丈夫的男人的嘴裏,但她是一個招人喜愛的女人,沒有人認為舌頭的去向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是第一個把頭髮染紅的公務員,染過頭髮的我很美麗,那個時候我是一個正常的女人。他們在食堂裏看到我,他們竊竊私語,他們興奮地把調羹都嚥到肚子裏去了,他們説,天啊,周潔茹染了頭髮,一定被她爸惡揍了一頓。我厭煩極了。

我一直在想簡機構的時候一定要把我簡掉,但簡機構的規律是每一次簡我們又會多幾位新同事。於是我只能自己動手,我把自己簡了。我的爸媽給了我一個令人難忘的耳光。

然後我進入了一個文藝復興的時代,無數人都開始迴歸小説和詩歌的創作,他們住在小房子裏,他們甚至可以不吃飯,他們揮汗如雨。天啊,就那麼些版面,我又越寫越差,我想我要退出了,我寧願識趣,自動消失,也不讓別人嘲笑我。

然後我改寫兒童文學,連我自己都認為我很成功,儘管我只寫了兩篇,當我寫它們的時候我的心中充滿了陽光,所有美好的東西,純潔的東西。然後我收到了孩子們的來信,很多很多,但那些孩子是多麼招人嫌啊,他們管我叫嘿,哼,喂什麼的,沒有一個孩子管我叫姐姐和阿姨,他們都是被大人寵壞了的孩子,這些出生在九十年代的孩子們,他們已經和我們完完全全地不一樣了。

一個九歲孩子在信中説,我要和你做筆友,我最討厭別人不理我了,別人不理我,我會很生氣。我把這封信貼在電腦的屏幕上,我每天都看着它,然後我跑到街上買了一隻米老鼠給那個會生氣的孩子寄去了。

我確實把自己賣了,但沒能賣個好價錢。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現在我什麼也沒有了,除了我爸媽給我的這套房子。

我先是失去了工作,然後就失去了愛情,然後我就一天一天古怪起來了。我不能聽到一點點聲音,只要是人發出的聲音,我一聽到我就頭疼,失眠,厭食,嘔吐。真的,人發出來的聲音比雞鳴狗叫難聽得多,那些聲音讓我不安。

4、我仍然睡不着,本來我居住的地方的確是一塊風水寶地,我的房間外面有一個園林,園林由名人唐荊川先生的玄玄孫贊助製造。園林斜依在運河畔邊,當我失去了工作和愛情以後,站在房間裏看它的全景,覺得有一種血紅殘陽的美。然後就出現了一個名字叫做卧龍灣的俱樂部,夜半時分俱樂部深處會傳來卧龍們聲嘶力竭的叫喊聲音,他們都是一些才智不得伸展的卧龍,多麼可惜啊,要早出生五年,他們才會活在一個真正的文藝復興時期。我也一樣,我們什麼也沒有得到,自從我們開始懂事以後就什麼也沒有了,我們生活在一個温情的年代,每個人待我們都很好,我們吃飽,穿暖,我們應該滿足。既然本人有把自己稱做芭娜娜的,我們也可以稱呼自己做艾琳桔什麼的。

我們亮出了虛假繁榮的七十年代的旗幟,我們低淺唱,七十年代要説話。

點唱一首:該出手時就出手啊,風風火火闖九洲啊。

點唱第二首:該出手時就出手啊,風風火火闖九洲啊。

點唱第三首:該出手時就出手啊,風風火火闖九洲啊。

唐荊川先生一定和我一樣,我們很煩惱。

5、我的確是個不中用的東西,我居然哭了。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我想我再不説話我就要死了,我不得不掛電話給薄荷,我知道薄荷每天晚上都有內容,但我迫不得已。我説,薄荷,我心情很不好。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疲倦男人很不高興的聲音,薄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