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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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網中出現了一個大空隙,30個直徑50釐米的小網結在空隙旁邊形成一個直徑為50釐米的圓球。每個小網結都有一很的絲線與圓球中心相連。開始,理查德沒看見圓球中有什麼。慢慢地,他看見幾百細絲中包裹着一個綠的小物體。
那東西慢慢長大,理查德終於看出這個網正在生成一個瑪納瓜。他驚呆了,怎麼也沒想到那隻消失了的姆咪貓在這兒生下了蛋,而且用了這麼長的時間。
“這兒肯定有細胞,一些非常微小的胚胎以某種方式在這兒被撫養…”理查德又看到新生的瑪納瓜在離姆咪貓繭二十米遠處生成。
“這個網狀生物把蛋從一個地方轉移到另一個地方,再用幾周的時間生成它們。”理查德想。
理查德終於慢慢得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他所目睹的生物現象比地球上任何一種生物現象都複雜得多。
“難道這些瑪納瓜、姆咪貓和這張絲網是同類物種不同的生命表現形式嗎?”理查德睡着又醒來,醒來後就仔細回顧他在這個居住區裏所看到的一切,搜尋着千百個答案。
理查德引以為豪的學術研究是他的“硬科學”數學和物理是他最擅長的學科。他努力地試圖理解這個他已生活了數週的生物生命圈,為自己的無知到惱怒。他多希望自己能多瞭解一些生物知識啊。
“我該怎樣幫助它們?我無從下手。”隨着時間的逝,理查德想這些生物不僅學會了如何讀懂他的記憶,也學會了如何翻譯他的思想。
又過了幾天,有姆咪貓來拜訪他。他前面又出現了一條通往大門的通道。姆咪貓拿着他的衣服,招呼他走出來。
理查德試着向外移動,這次,這張網沒有再來縛住他了。理查德的腿雙有些顫抖,他穿好衣服,跟着姆咪貓走到棕圓柱體的通道上。
大房間顯然經過了改裝,牆上畫着尚沒完工的巨型壁畫。理查德一看就知道這個畫房的作用:這是在告訴他該如何幫助這種生物的生存。顯然這些生物知道它們面臨着被人類毀滅的災難。壁畫向理查德提供了援救資料,但僅這些畫就足夠了嗎?
姆咪貓藝術家創作的璧畫美絕倫。它們後兩隻腳支撐着身體,用前四隻腳進行創作。它們互相談着,顯然在討論什麼。但這些藝術家們都很安靜、井然有序。
壁畫前半部內容是該外星生物的教科書,這可以幫助理查德更多地瞭解這些外星生物的整個生命過程。壁畫用了很多太陽和月亮來表示時間,從中理查德瞭解到姆咪貓的生命形式比絲網的生命形式短得多。他仍然無法理解這些圖解要傳達的意思。
顯然,每個瑪納瓜產生一個姆咪貓,絲網又產生瑪納瓜。理查德從沒在壁畫中看見過雙胞胎。但絲網與瑪納瓜的比例為多少,理查德不得而知。一幅圖中畫着12個不同的姆咪貓在一個大的絲網中,每一隻都包裹在繭內。這説明了什麼?
理查德睡在離壁畫房不遠的一個小房間裏。他的姆咪貓老師每次連續3~4小時教他認識壁畫,學完以後他才可以吃飯、休息。有時理查德會瞟瞟那些還沒完成的下半部分壁畫。這時,房間裏的燈會立即熄滅。顯然,它們想讓他先了解它們的生物過程。
大約過了十天,第二部分壁畫完成了。令理查德震驚的是壁畫準確地展現出了人類和艾雲鳥。理查德本人以長髮長鬚的形象反覆出現在畫中,使他幾乎認不出自己。
有部分內容展現了人類對這個居住區的侵略。理查德從畫中獲得的信息比從絲網中獲得的多得多。畫面上展現着恐怖的暴力行為,令他憤慨萬分。
理查德好奇地想“為什麼壁畫上展現的一切不通過絲網直接告訴我呢?”他自言自語地回答了自己的問題:“也許,絲網只是個記錄器,不能產生想象;也許絲網只能展現某個姆咪貓所看到的情景。”壁畫的最後內容是需要理查德去完成的。每幅畫中理查德都看見自己扛着個藍大包。那個大包有兩個大口袋,每個口袋裏都裝着一個瑪納瓜。藍包兩側還有兩個附包,一個裏面裝着一大約十五釐米長的銀試管,一個裝着兩個堅硬的小艾雲鳥蛋。
壁畫井井有條地向理查德展示了他該採取的行動:他需要從一個地下出口離開棕圓柱體,再從綠地的另一邊出來;兩隻艾雲鳥在那兒等他,然後帶他到達圍牆邊的壕溝;再乘坐一艘小潛水艇進入一個水體;最後停泊在一個有很多高樓大廈的島嶼上。
理查德笑了:“這麼説來圓柱海和紐約都還在那兒。”他想起了鷹人告訴過他拉瑪只作必要的變動。壁畫詳細介紹了理查德出逃的路徑和生長在綠地中的外星生物、植物,並介紹瞭如何作潛水艇。理查德正要把最重要的信息輸入他的便攜式電腦時,他的姆咪貓老師突然顯得沒耐心起來。理查德擔心情況已經變得越來越糟了。
第二天,理查德睡了個長覺,醒來後開始準備行囊。一個姆咪貓急匆匆地把他帶到網房。在那兒,他看着姆咪貓拿起兩星期前開始生長的四個瑪納瓜,把它們放進自己的包。那四個瓜很重,估計有二十千克。另一隻姆咪貓用剪刀一樣的工具取走一些細絲裝進一個銀的管子,把管子放進理查德的包。最後它們還給他裝上兩個艾雲鳥蛋。
“告別的時候到了。”理查德作了個深呼。姆咪貓指着通道,理查德突然想起了渡邊·奈的泰國禮節:雙手合十放在前輕輕鞠躬,這是全宇宙通用的。他笑了,對周圍的姆咪貓來了三個泰式鞠躬。
令他吃驚的是,所有姆咪貓也直立着身子,四腳相放在前向他鞠躬。
顯然,棕圓柱體的最底部不是居住區。理查德和他的嚮導離開網房和其它姆咪貓道了別,然後就一起下到了地廳。從那時起,理查德就再沒看見過嚮導以外的另一隻姆咪貓了。
嚮導在前邊放下一個雷基。雷基沿着狹窄的通道向前跑,經過一個拱形緊急出口進入了綠地。一會兒,雷基回來爬到姆咪貓的頭上呆了幾秒鐘,又跳到地板上。嚮導示意理查德往前走。
到達綠地時,理查德看見兩隻艾雲鳥,其中一隻翅膀上有被槍擊的難看的傷疤。理查德在濃霧漫、昏暗的燈光下跟着他前面的兩隻艾雲鳥找到了通道口。不時有槍聲從遠處傳來。
開始的一刻鐘一切都很順利,濃霧漸漸散開了。理查德估計再用10分鐘就可以看到停在海邊的潛水艇了。突然,他們前方100米處傳來機關槍的聲音,一隻艾雲鳥應聲倒在地上,另一隻很快消失了。
理查德趕快躲到暗處,聽到有士兵朝他這邊走來。
“肯定是兩個環。”其中一個説“有可能還是三個…這樣這周我就有二十個了。”
“狗,這又不是競賽,這個不算。那些笨鳥不知道你在哪兒。”
“那不是我的問題,是它的問題,我還是要把它的翅膀算在內。啊,這不是嗎?
…
糟糕,只有兩個環。”士兵離理查德只有5米遠了。理查德一動不動地在那兒站了5分鐘,看見那兩個士兵在艾雲鳥倒下的地方站住了,燃着煙議論着這場戰爭。
理查德突然到右腳很痛,他輕輕動了一下,以為是肌過於緊張,但腳反而更疼了。他低頭恐怖地看見一個曾在壁畫中看到過的齧齒類動物已經咬破了他的鞋,正在啃他的腳趾。理查德不出聲使勁地抖抖腳,齧齒類動物從他腳上跳下跑了。但更糟的事情發生了——那兩個士兵聽到了聲響,正朝這邊走來。
理查德有路可逃,但背上的包太沉重使他不能逃跑。一分鐘後,有個士兵叫道:“在這邊,布魯士,在叢林裏。”那個士兵用槍對着理查德的方向。
“別開槍!我是人!”理查德趕緊説。
另一個士兵也走過來:“你一個人在這兒搞什麼鬼?”
“我在玩捉藏。”理查德回答。
“你瘋了嗎?出來,到這邊來,我看看你。”理查德慢慢從灌木林中站起。昏暗的燈光下,他的長髮長鬚和鼓囊囊的大包讓他們嚇了一大跳。
“我的天…你是什麼人?”一個士兵説。
“這太瘋狂了…他一定是從艾雲鳥居住區逃出來的,失方向到這兒…嗨,你不知道這地方很危險嗎?你會被打死的。”
“看看他的包,他背了四個大瓜…”這時,空中突然出現了很多艾雲鳥,它們尖叫着憤怒地衝向士兵。兩個士兵摔倒在地上,理查德撒腿就跑。有隻艾雲鳥停在一個士兵的臉上,用尖利的爪子撕扯着他的臉。聽見這邊的吵鬧聲,附近的士兵提着槍朝這邊跑來。
理查德不知怎樣才能找到潛水艇,他身後不斷傳來人的聲音。突然,右邊的灌木林中傳來很短的一聲鳥叫,艾雲鳥首領正帶着四隻警衞鳥從他頭頂上飛過,它們朝海邊低飛而去。
在艾雲鳥的指引下,理查德用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就找到了潛水艇,他走進去把包放在身後的一個小控制室裏。看着他的艾雲鳥夥伴,理查德試着發出它們的叫聲,艾雲鳥首領緩慢而清晰地叫着“我們都很您。”他們在水中航行了一個多小時,理查德幾乎沒和那艾雲鳥首領説什麼話。開始他仔細地觀察首領駕駛潛水艇,並在自己的電腦上作記錄,隨後他自己也駕駛了一陣。理查德不斷回憶自己在這個居住區的經歷,奇怪的是為什麼是他、而不是姆咪貓帶着這些瑪納瓜和絲線生物坐在潛水艇裏出逃。
潛水艇浮出水面,理查德進入了一個自己非常悉的環境。紐約的高樓又出現在他的眼前。
“謝主!”他興奮地高叫道,把裝得脹鼓鼓的包放在了地上。
艾雲鳥首領把潛水艇靠在岸邊,立即準備離開。它轉向理查德,徽微鞠了一個躬,然後朝北邊飛去。看着飛離的大鳥,理查德意識到自己正站在多年前三隻艾雲鳥揹着他和尼柯爾跨越拉瑪2號的圓柱海,飛向自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