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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邪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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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説要開棺,米俊非立即叫道:“還開棺?萬一裏面還有一條蛇呢?”我沒有回答他,因為他所説的也就是我們所想的,一條蛇如此可怕,誰知道里面會不會有第二條第三條呢?甚至,裏面會不會有更詭異的東西?

張筠浩伸出手,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説:“開——吧!”説把扔掉木樁拿起地上的鐵鍬望向我問:“刀哥,咱們一起下去?”我説好,正要下去,吳樂樂突然叫道:“等等。”我和張筠浩望向她,張筠浩問:“你想代替我下去嗎?”吳樂樂説:“才沒有,要下去也得你這耗子下去,哪輪得着我?”張筠浩接茬道:“耗子怕蛇。”吳樂樂白了他一眼説:“你是耗子,怎麼也怕蛇?下去吧,我神上支持你!”張筠浩走了一步,又回頭問:“我能留下一句遺言嗎?”

“你説。”吳樂樂微微昂頭,臉略顯肅穆。

張筠浩説:“如果我不幸身亡,請君記下一句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好,我記住了!”吳樂樂重重地應道,臉也越發沉重。

我很佩服他倆,在這嚴肅的時候,竟然還有心情開這種輕鬆的玩笑,我很欣賞他們的豁達與樂觀。但是,在後來,我才發現,我錯了。我錯在對同志的信任,錯在對朋友的瞭解。他倆現在所説的每一句話,並非玩笑那麼簡單。

張筠浩轉頭對我説:“刀哥,身為你的跟班,這種事我必須打前鋒,必須義無反顧毫無怨言地為你掃清前面路上的一切障礙!”我以為他又要發嘆,便問:“然後呢?”

“然後——我先下去。”張筠浩説完騰身一跳,輕輕地落在了棺材蓋上。我正要跟着下去,被吳樂樂拉住了,她説:“讓耗子先看看下面的情況吧。”我説不行,萬一下面有狀況,兩個人承擔總比一個人承擔要輕鬆得多。

“不,”吳樂樂説:“兩個人,反而是負擔,你相信耗子,他不會有事的,他能應付得過來。”張筠浩用鐵鍬進了棺材蓋與棺材身的縫隙間,我們緊盯着下面,隨着棺材蓋被打開的一瞬間,映入眼簾的是一具乾屍。乾屍還留有袁克良生前的模樣,只是要顯得枯瘦得多,身上的衣服只留下少些碎片了,頭髮還在,額頭上有一個明顯的黑

“有蛇嗎?”我問。

張筠浩仔細地將棺材裏看了一遍,説沒有。

我們如釋重負,因為墳裏太深,我不敢輕易去跳,又將木樁並排放下,然後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

一堆烏雲不聲不響地游到我們上空,天頓時暗淡下來,似乎要下雨了。

“怎麼沒有發生屍變呢?”我問。

張筠浩説這可能跟護屍蛇有關,然後望向我問:“把它上去?還是在這下面直接把子彈取出來?”我朝那額頭上的黑看了看,子彈打在頭顱裏,想要取出來只怕沒那麼容易,而在這墳裏面,總覺四周沉悶得很,也相當磣人,我説還是上去吧。

“好!”張筠浩提起鐵鍬準備往棺材裏鏟,突然,一陣冷風吹來,草屑與泥沙直往墳墓裏灌,不少沙子衝進了眼中,我忙將手擋在眼前,驚問:“哪來的風?”張筠浩大叫道:“這風很,快上去!”我們急急跑出墳墓,只覺得狂風越來越大,得人呼困難,眼睛也無法睜開。

“你們快看!”吳樂樂突然伸手指向空中,我們朝空中望去,只見太陽突然變得通紅,像是一隻燃燒的火團,觸目驚心。

“紅一現,天下大亂!”夏夢瑤驚道:“氣旺,怨氣盛,戾氣強,一定是墳裏的那屍體在作怪,它馬上就要屍變了,在它未屍變之前快把它燒了!”我和張筠浩如夢初醒,不約而同地去拿煤油,煤油桶離我比較近,我先拿到手,打開桶蓋就要往下面倒油,又想到先前張筠浩説過,這油並不多,若要燒屍,須得下去!於是,我不顧一切衝了下去,正準備倒油,突然,我發現,棺材裏變空了!

怎麼回事?屍體不見了!不翼而飛了!

我忙抬起頭,大夥齊朝下面望着,各個臉驚惶,張筠浩也跑了下來,衝我大叫:“快倒油啊!”説着就來搶油桶,我忙回道:“屍體不見了!不在這裏面!”

“什麼?”張筠浩定睛朝棺材裏一看,臉大變,幹罵了一聲,掉頭朝上面跑,我也跑了上去,這時風越來越大,卷着樹葉與沙石在我們身邊飛舞,我們像是突然墜入地獄,連一兩米外的事物都難以看清楚了,一時方寸大亂。

突然“卟嗵!”一聲悶響從墳裏傳來,我們的心猛地一沉,齊望墳裏望去,隱隱發現棺材裏多了一具屍體,但尚未看清楚,又是一聲悶響,棺材蓋自個兒蓋上了!

漸漸地,風停了下來,空間那堆烏雲也徐徐散去,太陽也恢復了正常,只是躲進了雲層,似乎害怕再次被“燃燒”我覺剛才發生的一切像是做夢一樣,朝大夥看了看,突然發現,我們當中少了一個人。

“老人家呢?”我問。

大家忙四下去望,又面面相覷,老人不見了!

“好像掉進棺材裏去了。”吳樂樂説。

我的心猛地一緊,老人怎麼會掉進棺材裏的?難道是被剛才那股風給吹進去的?老人家年邁體弱,被風吹進墳裏勉強能説得通,可又怎麼解釋棺材蓋自個兒被蓋上這事呢?還有,棺材裏的那具死屍不見了,它又去了哪兒?

夏夢瑤問:“為什麼你們不把裏面的屍體燒了?”我説屍體不見了,夏夢瑤秀眉一緊,望着我問:“你説屍體不見了?”我説是的。米俊非立即叫道:“那屍體一定是剛才趁亂跑上來,又把老人家給推下去了!”此話一出,全場皆驚。

他的話也就是我們心中所想,只是我們沒有他這麼坦率,沒有直接地説出來,一是怕嚇着大家,二是又自欺欺人,怕嚇着自己。

“去打開棺材看看吧。”我費了好大的勁才説出這句話。米俊非説:“也許老人家剛才太害怕,自個兒跑回家了呢!”我説這不可能的,老人家不可能一個人跑了,説着就朝墳下走去,被張筠浩拉住了,他説:“我去。”我將他的手拉開了,笑道:“就算輪着來,也該輪到我了,你不要凡事總搶風頭,也得給我一次機會,對不對?”

“就讓耗子去吧,”吳樂樂説:“他經驗比你豐富。”

“你們太小看我了。”我不容分説走了下去。

張筠浩要跟下來,我阻止了他,叫他別下來,然後提醒他們,棺材裏的死屍已經不在棺材裏,那麼它一定是跑出墳墓了,既然它會自個兒跑掉,不排除它會回來找我們算帳,所以他們得小心提防。

米俊非立馬從地上撿起了鋤頭,緊張地一陣左張右望。

我緊盯着棺材蓋,握着鐵鏟的手在微微發抖,手心也在冒着冷汗。我不是恐懼,我是害怕,害怕看到一件事,害怕在棺材裏看見我不想看到的東西。

但是,不管怎麼樣,有些事我們必須得面對,而且必須得將其進行下去,得去做,不然永遠不會知道結果,哪怕我們明明知道,結果就是我們最不想看的那樣。

我暗一口氣,握緊鐵鏟,將其進棺材蓋下,用力將其往上頂。隨着棺材蓋被頂開,棺材裏的一切慢慢呈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