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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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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人死不能復生,你是從中國來的吧?”阿明輕聲問道,語氣中帶着極度的惋惜和善意的安

寒生點點頭,仍舊是目不轉睛的望着浩瀚的江面,淡淡的月光下,江水泛着白,絲毫沒有沈才華和那怪物子的一點動靜。此刻,他的心中無比的懊悔,他怎麼就沒有想到把小才華裝進背囊,背在自己的身上呢?

子捲走了人以後,會遊往哪裏,牠有巢麼?”寒生低沉着聲音問道。

阿明想了想,説道:“子是兩棲動物,在水下的時間不會太長,終究還是要上岸來的,這條恩梅開江裏的子已經被我們消滅的差不多了,都是在陸地上搜捕到的。”

“如何找到牠?”寒生接着問道。

子上岸以後身體便翻轉過來,長滿綠苔的背部朝上躺在那裏,一般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那是一塊草坪呢,一旦人和動物的腳踏上去以後,牠便立刻翻轉包捲起來,將獵物的血乾,所以我們就沿着江的兩岸搜尋,發現後一梭子子彈就把牠打爛了。”阿明解釋説道。

“你們講中原話,是華僑麼?”寒生疑惑的問道。

阿明沒有立即回答,深沉的仰望着夜空,許久,才緩緩説道:“我們的父輩是當年中國遠征軍的一部,已經在緬北的撣邦,泰國的清萊、清邁府及老撾的琅南塔一帶生活了幾十年,回不去家鄉啦。”

“怪不得你們會唱《打支山歌過橫排》呢,那是我老家江西的興國山歌。”寒生恍然大悟道。

“你是江西人?我和小芹的老爹都是贛南人,多少年來與家鄉斷了音訊,思夜念,不知你能否隨我們回去,給老人們説説老家的情況呢?”阿明誠懇的邀請道。

“是啊,這位小哥就同我們回去吧,俺老爹還不知有多高興呢。”小芹也在一旁極力勸説着。

寒生搖搖頭,悲傷的説道:“小才華找不到,寒生豈有心情隨你們而去呢?我要找遍這一帶,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阿明和小芹面面相覷,不知如何來安他。

“你們走吧,我要再下水中去接着尋找。”寒生嘆息了一聲,準備再次跳入水中。

“看!那是什麼?”眼尖的小芹突然手指向江心,驚呼道。

寒生轉過頭來,睜開了蠅眼望去…

月光下,江心處,水面上一個渾身赤的嬰兒端坐在一張席子狀的物體上,兩隻小手緊緊地揪住席子上面兩個碗口大的盤,正在乘風破的在江面上飈行…

寒生大喜過望,發力的高聲叫喊起來:“才華…”沈才華正在駕馭着子興致的在水面上滑行,聽聞到江面上傳來的呼喚聲,嘴裏嘀咕了聲:“寒生爸爸。”於是調頭向木船飛駛而來。

此刻,阿明和小芹早已是驚得目瞪口呆了。

待到木船前,小才華擂起小拳頭猛擊子的盤,那怪物停了下來“寒生爸爸…”他笑容得意的説道。

“你可把我嚇壞了。”寒生驚喜加的探出身子,將白胖結實的小才華抱上了木船。

阿明此刻方才緩過神來,拽過卡賓槍拉動槍栓就要對着漂浮在水面上的子開火。

“我要牠…”沈才華尖聲叫道。

寒生揮手止住了阿明,然後關切的對沈才華説道:“你要牠?牠是一個人血的怪物啊。”

“我不怕。”沈才華喜盈盈的伸手去水裏想拽那怪物上船來。

寒生想想,小才華天賦異秉,能夠沉去水底而毫髮無損,看來必是能夠剋制這種生物,就像方才在江面上,子簡直如同一艘快艇一般,任憑小才華隨意擺

“阿明,既然孩子喜歡子,就留下牠吧,我願意同你們一起回去,見見你們的父輩老表。”寒生説道。

阿明放下了槍,機械的點了點頭,眼前的這對來自中國的父子令他刮目相看,這孩子太神奇了,寨子裏的人們肯定都不會相信的。

寒生正思索着如何將子撈起來,這邊沈才華招了招手,嘴裏蹦出了幾個古怪的音階,彷彿在同怪物説話一般,那渾身長着盤軟塌塌的傢伙竟然自己動着爬上了船,此刻大家才看清,子還相對稱着生有兩隻大圓眼睛,一個在腹面,一個在背面。

但見子寬扁柔軟的身子蜷縮成了一個綠茵茵的長筒,兩隻黑黑的眼睛,湊到了一塊,沒有眉,也沒有耳朵、鼻子和嘴巴。

沈才華高興的伸出小胳膊摟抱着子,那怪物也眨眨眼睛,彷彿同樣很高興的樣子。

小芹好奇的伸出手指捅了捅子,那怪物似乎有些怕癢,肌還顫抖了老半天。

“我們出發了。”阿明搖起了櫓,木船調頭沿江而下。

“恩梅開江自撣邦高原下來,在密支那匯入伊洛瓦底江,我們在甘拜迪上岸,那是一個小鎮,為我們九十三師控制,距離已經不太遠了。”阿明解釋着説道。

寒生他們並不知道,兩前,蒙拉差翁。炳帶着皺皮女嬰也正是從那裏登的岸。

木船上,沈才華摟着子筒對寒生説道:“我要牠。”

“可是子這麼大隻,我們路上本沒法帶走牠呀?”寒生為難的皺了皺眉頭,這傢伙又軟又滑,看樣子足足有一百多斤重,絕對是個累贅。

小才華聞言轉過頭去對着子,嘴裏面又不知嘀咕了幾句什麼,但見子碩大的眼睛眨了眨,然後“撲哧”一聲,周身排出了大量的水分,淌了一甲板,隨後身子急劇的縮小了,最後竟然瘦成了一把大號雨傘般細。

沈才華得意的望着寒生…

寒生奇奇怪怪的事情見得太多,因此也不為怪,只是苦笑着搖了搖頭。

一個多時辰後,甘拜迪到了,木船靠上了小鎮邊上的碼頭,沈才華此刻光着小股摟抱着子筒睡得正香。

阿明和小芹揹着卡賓槍走進碼頭上的一間木屋內,不大一會兒,便夥同一個長着絡腮鬍子的大漢走了出來。

“你們在這裏等着。”那人説着繞到了房後,須臾,響起了馬達聲,一輛破舊的美式小吉普冒着黑煙衝了出來。

“寒生,我們上車吧。”阿明招呼船上的寒生。

寒生一手抱着睡着了的沈才華,一手抄起了子筒,登上江岸,坐進了吉普車裏。此刻,睡夢中的沈才華鼻孔不住的翕動着,彷彿嗅到了什麼,但卻仍舊沒有醒來。

絡腮鬍子駕駛着吉普車,阿明坐在前面,寒生抱着孩子和小芹在後排,而子筒就靠在了門旁。

這輛二戰時期的美式吉普車亮着唯一的一隻大燈,沿着恩梅開江岸邊的土路顛簸的行駛,身後留下一串濃濃的黑煙。

山寨坐落於在靠山面江的一條寬闊的山坳中,四周都是高大茂密的竹林,月光下隱約瞧得見有百餘棟高腳竹樓,寨子中間是一條小溪,泛着清冷的月光在淙淙淌着。

吉普車停在小溪木橋的一側,阿明道謝後與寒生等下了車,那車又折返駛回去了。

阿明家的竹樓就在溪水的邊上,高腳竹樓的底層養着幾頭豬和兩頭黃牛,樓上透出了油燈光,看來老爹還未睡下。

“誰!”旁邊的竹林裏鑽出來兩名持槍的哨兵。

“是我,阿明。”阿明回答道。

哨兵上前確認,看見了懷抱嬰兒的寒生,遂問道:“他們是…”

“從中國江西來的鄉親。”阿明愉悦的説道,然後擺擺手,拽着小芹招呼寒生上樓。

寒生手中的子筒瞥見了溪水,興奮的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