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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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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藍月亮谷湖畔紅松林中的茅屋內,蘭兒燃起一盆炭火,寒生和吳楚山人均坐在火盆邊商討着後的打算。

“寒生,我們要在這谷里長久生活下去麼?”蘭兒問道。

寒生探詢的目光望向了山人。

“是啊,寒生,此地與世隔絕,安全倒是可以無虞,只是你和蘭兒將來會有孩子,若是想要他們在城裏受到良好的教育,包括念大學,則必須回到文明世界中去。”吳楚山人望着紅紅的炭火思索着説道。

寒生點點頭,道:“山人叔叔,我墜崖之前,黃乾穗已經中毒身亡,明月出手閹了黃建國,筱豔芳也死了,江西老家裏,孟家父子也已經都死了,我想應該不會再有人加害於我們了。”

“京城呢?黃家父子背後的那股勢力,恐怕不得到格達活佛的預言是不會罷休的。”吳楚山人憂慮道。

“唉,無非就是幾組數字而已,他們何故不停地追殺呢?”寒生望着蘭兒,心事重重的説道。

“唉,寒生,為了丹巴囑託的這些數字,我們的親人、朋友相繼的死去,究竟是值與不值呢?此刻既已身處藍月亮谷,到達了丹巴喇嘛想要你來的地方,我們就研究一下那些數字,也許會有什麼新的發現與破局之路呢。”吳楚山人説道,面對以親人生命為代價換來的這樣一個秘密,任何人都難以抑制一探究竟的衝動。

“好吧。”寒生躊躇片刻,到山人叔叔説的有理,遂下了屍衣,將那張舊羊皮從夾層裏取了出來。

昏暗的油燈光下,羊皮上的字跡經汗漬與水浸,有些已模糊了,經過仔細辨認,他們看到了下面的幾組數字:八三四一七四零七八八零八…零五九三零八…零四…(最後的一組則完全看不清了)這些數字究竟是什麼意思呢?寒生與吳楚山人面面相覷,均惑不解。

吳楚山人指着第一組數字説道:“劉今墨曾經説過,‘八三四一’,這是京城裏首部警衞師的部隊番號,也就是代表着御林軍,總之可以肯定是牽涉到了宮廷內部的爭鬥。”寒生思索了半晌,還是一頭的霧水,是啊,丹巴老喇嘛以生命相護這張不起眼的舊羊皮和一連串的數字,肯定是有原因的。

格達活佛,你究竟在這些數字中隱藏了什麼秘密?

“格達活佛若在世就好了。”蘭兒在一旁幽幽説道。

“是啊,他的真名叫洛克,是一個藍眼睛的外國人,湘西老叟曾經見到過他。”寒生説道。

“湘西老叟見過他?”吳楚山人驚訝的説道。

“嗯,很多年以前,洛克去到過天門山,他倆在月湖邊見面長談過,後來洛克離去了,他是去滇西北找一個叫做‘香巴拉’的世外桃源。直到湘西老叟和小影婆婆來到了藍月亮谷,才知道洛克找到了他心目中的天堂——藍月亮谷,並在谷中的寺廟裏當了仁波切,可惜在1935年的時候死了。”寒生説道。

吳楚山人似乎陷入了深沉的回憶與思索之中,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説道:“我想起了有一本出版於30年代初,名叫《消失的地平線》英文版本的暢銷書,作者是個英國人,詹姆斯。希爾頓(jameshilton),書中講到了神秘的‘香格里拉’,裏面也有個‘藍月山谷’,谷中有一座宏偉的喇嘛廟,廟中的高僧竟然是19世紀初從歐洲來的傳教士,難道與你説的格達活佛,也就是洛克有關?或許作者並非完全虛構,而是真的是有據可查?”

“爹爹,你就説來聽聽嘛。”蘭兒拽着吳楚山人的衣袖説道。

吳楚山人點點頭,回憶着敍述道:“故事説,有幾位西方人乘飛機飛往巴基斯坦白沙瓦的途中,被一個神秘的東方劫機者劫往喜馬拉雅山某地,結果油盡墜毀在了一個叫做‘香格里拉’的地方,那兒有雪山、冰川、峽谷、森林、草甸、湖泊、金礦和純淨的空氣,那裏的人們安然、閒逸、知足、寧靜而和諧,是人類一切美好理想的歸宿。

香格里拉的喇嘛廟活佛就是個藍眼睛的外國人,這位高僧與書中的主人公,對了,英國領事康韋,進行了幾次禪宗式的長談,想將衣缽傳位於康韋,但是,最終康韋還是留戀於世俗的世界,逃離了香格里拉。若干年後,當康韋厭倦了物慾橫的文明社會,想回到心靈寧靜的香格里拉的時候,卻再也找不到那個地方了。”

“多好聽的故事啊…”蘭兒眨動着清澈的大眼睛,憧憬的説道。

清晨,寒生獨自一人沿着藍的湖泊,朝着大山盡頭處的喇嘛廟走去。

寺廟位於一片盛開着無名野花的高山草甸後面,踏着石階小道,走過一座木橋,面前呈現出數十間依山而建、錯落有致的碉樓式木製建築,美的木門,上面繪着古老的唐卡,門內傳來陣陣悶鈍的鼓聲。主殿內供奉着蓮花生大士佛像,身後是飛翔着五部空行母,屋子裏面到處都是從天棚垂落下來的經幡,光線暗淡也不寬敞,沒有漢傳佛教寺廟那樣的奢侈氣派。祭壇側邊,一個瘦筋筋的紅衣老喇嘛坐在經桌後面,咕嚕咕嚕的念着經,念一段敲幾下鼓,吹兩下螺號。

寒生對着蓮花生大士佛像恭恭敬敬的行禮,然後來到了經桌旁。

“嗡阿吽班雜咕嚕,貝瑪,悉地吽…”老喇嘛嘴裏誦着經文,抬眼望見了寒生,遂用漢語説道“蓮花生大士心咒,常頌此咒即得人天應,即得善神護佑,消災去病延壽,增大智慧,即使未來遇到大災難,只要信心堅固,定能逢凶化吉。”寒生從懷裏摸出丹巴的那串榴輝石佛珠遞了過去,老喇嘛吃驚的盯着手上的佛珠,臉驟然間凝固了。

“丹巴仁波切死了?”老喇嘛輕輕的説道。

“是的,丹巴喇嘛在京城去世了。”寒生説道。

“他是怎麼死的?”老喇嘛問道。

“泰國降頭術。”寒生回答道。

老喇嘛默默地摩挲着那串光滑的佛珠,口中念起了真言,須臾,抬頭對寒生道:“他死前都説了什麼?”寒生心中盤算着要不要説出舊羊皮的事兒,如果丹巴老喇嘛想讓他將羊皮給這座寺廟,他就不會給自己留下接頭的暗語,所以自己還不能和盤托出。

“我為丹巴老喇嘛清除了體外的降頭,然後便離開了,他去世時,我並未在場。”寒生道。

“那他是何時給你這串佛珠的呢?”老喇嘛問道。

“佛珠是金道長給我的。”寒生如實的回答。

“金道長?”老喇嘛疑問的目光瞥向了寒生。

“金道長是京城白雲觀的住持,同丹巴老喇嘛是多年的至,也一同來到了藍月亮谷。”寒生解釋道。

“哦,那他人現在何處?”老喇嘛問道。

“何為淞?乃先天之陽也,若失淞,則佛法不可深入也,貧道未曾失淞,故佛法可也…”門外傳來金道長自言自語的説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