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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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老大半天沒有言語,面鄭重。
“大哥,你在想什麼?”震四問道。
乾老大緩緩説道:“秦人谷裏遇到了吳道明,他們又要去天門山,這不像是偶然的。七弟八弟,你們與他倆手的時候,
覺他們是像中了毒的樣子麼?”艮七回憶了一下,説道:“那個吳道明是有點像,他使了一招鐵板橋功夫,不過沒能起的來就趴下了,那個白髮老尼絕對不是,她的真氣十分充盈,否則也不會那麼容易就傷到我們。”
“嗯,看來這個寒生倒是個神秘的人物呢,七弟八弟,你倆就同朱彪睡在一起,儘可能的從他的嘴裏多掏出些東西出來,尤其是那個叫寒生的人。”乾老大吩咐道。
“是。”艮七坤八齊聲應道。
乾老大端起酒杯,對大夥説道:“七弟八弟辛苦了,大哥敬你們一杯。”説罷一飲而盡。
震四飲乾了杯中酒,説道:“大哥,兑二哥、離三哥和巽五他們還沒有消息麼?”乾老大説道:“他們在天門山一帶已經偵察一段時間了,上次傳回來的消息説,鬼谷內隱藏着一位高人,名叫湘西老叟,據説武功深不可測,我懷疑,此人是否就是野拂寶藏的看守人。”震四又倒上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説道:“大哥,以我們弟兄八個的武功與巫術修為,不必懼怕一個什麼老叟吧?”乾老大盯了他一眼,説道:“凡事不可輕敵,總之一句話,野拂寶藏的看守人絕非等閒之輩。”震四心中仍是有些不服氣,説道:“大哥,我們什麼時候前去天門山?”
“明天一早啓程,帶上朱彪。”乾老大説道。
麻都黎明前出發,一路快馬加鞭,終於在一個小縣城備齊了寒生所需的物藥和器械,鐵掌櫃給帶上的錢也基本上花光了,當他馬不停蹄的返回到天門客棧時,已經是半夜時分了,他下了馬就一頭栽倒在了門檻上。
劉今墨將麻都扶進屋內,寒生切脈之後,説道:“飢餓加之勞累所致,不要緊,等他醒過來,喂他點稀飯。”打開旅行袋,一股濃郁的中草藥的氣味散發出來,寒生清點了一下,計有幹曼陀羅花一升多,生草烏、全當歸、香白芷、川芎、炒南星各一包,應該是足夠了。包內其它的就是一些酒、碘酒、藥棉和手術刀剪之類的東西了。
“劉先生,請你温些燒酒來。”寒生吩咐着。
寒生先按照《青囊經》上的記載,取一升幹曼陀羅花、生草烏、全當歸、香白芷、川芎各四錢,炒南星一錢,沒有藥秤,好在自己經常為父親配伍,手抓下去也都有數的。
劉今墨從灶間裏找來菜刀、面板和擀麪杖,王掌櫃是北方人,有這些東西不足為怪。
劉今墨照寒生吩咐將所得的草藥切碎,然後氣貫雙臂,用擀麪杖硬是將那幾樣草藥擀成了粉末狀。
“寒生,這就是當年華佗所發明的麻沸散麼?這小白花究竟是什麼東西。”劉今墨邊擀邊問道。
寒生解釋説道:“就是這小白花在起作用呢,曼陀羅,也叫洋金花,據説花內含有一種叫做‘東莨菪鹼’的東西,是一種能夠有效抑制中樞神經系統和解除支氣管痙攣的抗膽鹼藥,它不僅能夠麻醉人的中樞神經,而且還藥用止咳平,治療寒
咳
、少痰之症,支氣管哮
的病人在發作期可用曼陀羅花少許,
碎混入煙絲捲成紙煙
,能平息氣急
促症狀,但每
用量不可超過三分,否則就會引起中毒。”劉今墨擀好後,將粉末混入温好的燒酒之中,按照寒生的吩咐,捏開殘兒的嘴巴,一古腦兒的灌了進去。
“好了,殘兒將會在四個時辰之內被麻醉,不會有任何的知覺,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此刻已近子時,寒生要鐵掌櫃將所有的油燈都集中過來,手術枱就是那張八仙飯桌,上面鋪了層牀單,殘兒被剝得赤條條的,平躺在台上,油燈放在四面,這樣就消除了暗影,沒有無影燈,只有土法上馬,估計當年華佗也是這麼做的。
燈光下,殘兒的身體呈現在眾人面前,結實的肌,分成八瓣的腹肌,黝黑而光滑的皮膚,健壯的大腿…
“啊!這是…”身後傳來了明月的驚呼。殘兒健壯的男軀體呈現在明月的眼前…
明月的臉紅了,急忙扭過身去,説道:“殘兒怎麼了?”劉今墨拉明月到一旁,向她講述了昨天深夜客棧內的那幕血腥場面,並告訴她,殘兒是留下來保護她的,據現場情況推斷,殘兒是為了保護她而身負重傷的。
明月怔住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寒生此刻正忙着用碘酒和酒消毒殘兒的
腹部,右
部看到有一大塊紫
的淤血,如同腳的形狀,那是莫老大揣的那一腳。
寒生嘆了口氣,然後先以刀尖刺入皮膚,看看麻醉的效果。殘兒沒有任何的反應,寒生放下心來,手術刀微微顫抖的劃開他的腔…
寒生從來沒有替人開過刀,只是站在父親身旁看見過他給人動過一些小手術,甚至連割闌尾炎都沒有過,此刻給殘兒開,那是實屬迫不得已,死馬當成活馬醫了,儘管什麼體外循環系統、氧氣呼
系統那些西醫的生命保障系統統統沒有,更不是在無菌環境下
作,但是他確信當年華佗也是這麼幹的,他相信,麻沸散肯定不單單隻起到麻醉的效果,一定還有其它的功效,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殘兒的右側肋骨斷了三,斷骨直接斜着向上刺破了
腔壁,已經形成了血
和氣
,但仔細察看,內臟除右肺戳破了三個
以外,其他的內臟倒沒有傷及,真的是萬幸呢。
既然破了就縫上吧,西醫的手術器械不太會用,所以他事先叮囑麻都買來了大號的縫衣針,穿上了羊腸線,不一會兒就把三個眼縫起來了。
寒生小心翼翼的清洗掉了腔內的淤血,再把肋骨復位,接着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其他的創口,於是高高興興地拿縫衣針把殘兒的
和皮都一古腦兒的縫合上了。
原來手術也是簡單的嘛,寒生長噓了一口氣,什麼抗
染之類的那就簡單了,在《青囊經》找個方子就可以了。
“這幾天尤其要注意肋骨斷裂的地方,不能做大的動作。”寒生叮囑大家,然後眾人輕輕的將殘兒抬到了牀上,蓋好了被子。
這次辦完事兒以後,看來要多學點中西醫學理論和手術方面的知識,不能老用縫衣服的針來幹活了,寒生想。
“寒生大哥,我的事情有結果麼?”明月在一旁怯生生的問道。
寒生聞言臉一紅,是啊,這種事情該如何開口呢?
寒生想了想,對明月説道:“我先請劉今墨先生在你的湧泉輸入些陰氣,維持住你的生命,你先坐到牀上去,把鞋
下來。”明月望着寒生,似乎有些不明白,但還是遵照寒生的意思上了牀。
“咦,這不是師父嗎?她老人家怎麼在這兒?”明月注意到了躺在大通鋪另一端的無名師太。
寒生答道:“師太中了鶴頂紅的毒,我正在設法醫治。”這邊劉今墨伸手捉住明月的右腳,掌心對着明月的腳心湧泉,全神貫注的暗運一股陰氣徑直灌入她的足少陰腎經。
須臾,明月突然笑將起來,其音沙啞:“哈哈,癢死我啦。”劉今墨吃驚的望去,自己正抓着一清的腳丫,明月不見了,那醜陋猥瑣的一清正對着他嘻嘻笑呢,劉今墨厭惡的放開了手。
時辰已到,明月又恢復了成了一清師傅。
寒生將劉今墨拉到一邊悄悄説道:“那事兒怎麼來跟明月講呢?”劉今墨沉道:“目前,這裏的童子只有你一個人,不知你意下如何?”寒生正
道:“此事不必尋常,寒生斷然是做不得的。”劉今墨説道:“既然如此,不曉得殘兒是不是童子了,即便是,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也做不成,關鍵是明月是否能夠願意。”
“是啊,明月對黃建國一往情深,怕是不願意了,其實那個姓黃的為人心術不太正,遠不抵殘兒用情之深。”寒生思索道。
一清走過來説道:“寒生啊,都一天多了,怎麼還是沒見到王掌櫃的人影呢?”寒生搖了搖頭,眼下還不能告訴一清,此人見利忘義,山人叔叔早就看透了,數次提醒過自己。
劉今墨在一旁説道:“他是和莫老大趕着那幫屍體一同走的,説可能要些子了。”
“説話不算數。”一清嘟囔着走到東屋去睡了。
寒生走到吳道明和師太身邊,望着他倆昏的樣子,説道:“開始驅毒吧。”劉今墨擔心的説道:“鶴頂紅是世上三大劇毒藥之一,江湖上聞之
變,可能不那麼容易驅除。”寒生靜下心來,自古以來,歷朝歷代都有名人死在鶴頂紅上面,也曾演繹出不少戲文,如“竇娥冤”裏張驢兒他媽“蘇三起解”裏的富商沈洪和武大郎都是死於鶴頂紅,據説中此毒之人連骨頭都是黑的,可見毒
之烈。
《青囊經》上對這種常見劇毒記載了專門應對解毒之方,對急中毒者“以速灌金肢可解。”寒生苦笑了,何謂“金肢”?唉,又是“人中黃”寒生在學校上常識課的時候,因為本地產紅信石,所以老師特意講過以氫氧化亞鐵解信石之毒的常識。
當地工廠使用石灰來中和酸廢水時,生成大量的氫氧化亞鐵和氫氧化鐵沉澱物,具有很強的
附和凝聚能力,能通過
附和凝聚作用從廢水中去除三氧化二砷等雜質。生產實踐證明,石灰中和法除砷效率一般可達99%,三氧化二砷就是砒霜了,也就是鶴頂紅,化學成分是as2o3。
據説西醫在解砒霜之毒時除催吐和洗胃外,都是採取服用氫氧化鐵製劑來中和三氧化二砷的。
華佗使用的則是更加方便易行的“人中黃”看來,人的糞便裏面還有不少鮮為人知的秘密呢,不光只是大腸桿菌那麼簡單。
《青囊經》上應對鶴頂紅慢中毒的方子是:白蜚為藥,地漿水為引,按時辰服用。
這倒是容易辦到,餵給兩個老人家吃藥,也不用那麼噁心了。
寒生的眉頭舒緩了。
劉今墨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説道:“當年在京城的一次酒會上,我聽人家説起過,法國總統拿破崙戰敗被囚在一座小海島上時,每天的飲食中就是沒人投下了少量的鶴頂紅,慢慢積累最後死於砷中毒。”寒生點點頭,説道:“大凡中毒,必須先要知道中的是何種毒,然後才能對症下藥。世界上大概只有中國才創造出來了這麼多五花八門的殺人毒藥,為醫者就是要想盡千奇百怪的方子來解毒,這在西醫是難以想象的。”劉今墨説道:“下一步如何來做。”他對吳道明和師太並無好
,在南山靈古
地下深處也曾傷了他倆,但是隻要寒生説怎樣去做,劉今墨是絕無二話的。
“劉先生,請你騎上快馬,無論如何買到幾斤白蜚回來。”寒生吩咐道。
“什麼是白蜚?”劉今墨問道。
寒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釋道:“白蜚就是中藥防風,也叫山芹菜,藥用其,味甘
温,入肝、脾、腎和膀胱經,可解慢
鶴頂紅毒,快去快回。”劉今墨應聲出門,一溜兒馬蹄聲響漸漸遠去了。
寒生回到了牀前,默默地望着殘兒,心中暗暗祈禱着,希望他快點好起來,看來還得搞點藥,加快殘兒的復原才是,之後,若是殘兒能夠與她一起的話,也不枉其冒死救明月一場。
這邊則顯得幸福的多了,吳道明與師太儘管昏着,卻依然手拉着手,雖説是暮年得遇知己,卻竟也是愛的轟轟烈烈,世事真的是難料啊。
就在這時,寂靜中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寒生走到門口向外望去,月光下,數騎馬已至客站前,為首的一瘦高青年人高聲叫道:“老闆,可有房間麼?”的是一口的北方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