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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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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搖了搖頭,説道:“目前還不曉得,只有回到客棧再詳查,他倆已經被劉今墨點了道,現暫時護住心脈,再設法救治,你們兩個怎麼也傷着了?”他發現了麻都腕上和鐵掌櫃臉上都纏上了布條,上面血跡猶在。

麻都慚愧之極,將蔭屍的突然出現,打傷自己和鐵掌櫃並擄走嬰兒一事詳細述説了一遍,迴避了沈才華瘋狂噬咬自己手腕的真實情況,被一個嬰兒咬傷,實在是太過沒面子了。

“原來是沈菜花來了。”寒生自語道。

山坡上,一株黃桷樹下的陰影裏,妮卡騎在白馬上,默默地注視着寒生一行人離開了月湖邊。

當一切都歸於靜寂的時候,她默默地將馬拴在了樹下,然後來到了月湖邊,仰望着天空中的明月,長嘆一聲,然後一頭扎進了水裏…

破曉時分,寒生一行人終於返回到了天門客棧。

一踏進客棧大門,面聞到一股血腥氣味兒。

“慢!”劉今墨不愧為老江湖,立刻明白客棧裏發生了變故,他迅速放下背上的吳道明,身形晃動,已至東屋之內。眼前的情景實在是血腥恐怖之極,地上躺着一具身裹黑屍布的面目猙獰的男屍,屍身之上有一片燒灼的孔。靠邊一動不動地站着一具同樣身披黑裹屍布的女屍,面門上粘着一張黃的辰州符。

大通鋪的牀沿上,斜躺着赤的莫老大,雙目圓睜,脖子處血模糊,鮮血了滿身,地上還汪了一灘。牀上,全身一絲不掛的王掌櫃跪靠在牆上,眼睛微睜,面帶微笑,脖子上也是血綻開,出來了白的頸骨,動脈血直噴在了白牆上,半邊牆都染紅了。

殘兒側卧在牀上,雙目緊閉,嘴角處殷紅一片,一隻手還緊緊地抓着那牀棉被。

惟有一清還在被子下面沉睡着,發出均勻的鼾聲…

寒生等人也都驚呆了,鐵匠鋪的夥計‮腿雙‬打顫,幾乎嘔吐了出來,捂着嘴退出了房間。

“這是什麼人做的?如此的兇殘?”寒生問道。

劉今墨沉道:“江湖上的仇殺一般不會是這個樣子的,王掌櫃兩人都是被咬斷脖子而死,所以不是人類所為。”寒生上牀,伸手按住殘兒的手腕,已無脈跳,深切之下,隱約察覺到一絲極微弱的搏動。

“將他倆抬到西屋去。”寒生吩咐道。

劉今墨抱起殘兒去了西屋,寒生和麻都兩人來抬一清。掀起被子一看,一清師傅竟然是體,雞,皮黃,乾乾癟癟的,醜陋之極。

一清、殘兒,還有吳道明和師太,全部在西屋的大通鋪上一字排開。

寒生望着他們,心中揣揣不安,這可怎麼治啊?

鐵匠鋪的夥計跑進來説道:“少了一具屍體。”劉今墨默默地走了出去,看完之後回來説道:“寒生,我們臨走時,我注意看了一下,那莫老大趕的屍體一共是四具,現在全部算下來,只得三具,確實少了一具。”麻都在一旁説道:“我知道了,就是擄走嬰兒的那具蔭屍。”

“你是説沈菜花?難道王掌櫃他們是被沈菜花咬死的?”寒生彷彿有些明白了。

“我的耳朵也被她咬掉了。”鐵掌櫃在一旁難過的説道。

劉今墨悄悄對寒生説道:“江湖上遇到這種事情,如果避不開的話,一般的都是採用毀屍滅跡的方式行事。”寒生道:“我們不可以報官麼?”

“不行,你想想,公安機關怎麼會相信已經死去的沈菜花又咬死了兩個人呢?到時候,我們大家都會不了干係。”寒生想想也是,都已經是什麼年代了,政府都是無神論者,絕對不會相信蔭屍這種信的説法的。

“那麼,我們應當怎麼辦呢?”寒生説道。

給我吧。”劉今墨説道。

寒生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劉今墨叫上了那名夥計,拿着鋤頭和鐵鍁,來到了後院菜地裏,開始刨坑。天亮之前,他們已經挖好了一個大大的深坑,劉今墨陸續的進屋,拎着王掌櫃和莫老大赤的屍身,丟到了坑裏,隨後又將另外趕屍來的三具屍體一同丟了進去,包括死屍們所有的衣物。

“還有一具。”夥計拎來了一隻黑的死貓,那是昨天夜裏被沈才華偷偷咬死血的屍貓。

最後,劉今墨將土坑全部回填好,夷平了痕跡。

劉今墨吩咐夥計將地面和牆上的血跡清理乾淨,然後悄聲告訴寒生,已經照着江湖上的規矩全部處理完畢。

目前,傷勢最重的是殘兒,寒勝檢查後發現他的右側斷掉了三肋骨,斷骨刺破了腔,傷及了內臟,沒有辦法,只有手術治療了。

《青囊經》上開篇就記載了華佗的麻沸散,主用“曼陀羅花,亦稱風匣兒、山茄子,氣味辛、温、毒,秋季採曼陀羅花,陰乾。藥用一升,另生草烏、全當歸、香白芷、川芎各四錢,炒南星一錢,熱酒調服三錢,乃令既醉無所覺,跨破腹背,割積聚,若在腸胃,則斷截前洗,除去疾穢…”當劉今墨處理屍體之時,寒生已經吩咐麻都騎上快馬,前去尋找所需之草藥及手術器械了,儘管自己從來未曾給人開過刀,但是在這荒山僻壤,時間拖下去,殘兒必死無疑,而且他也經受不起顛簸,無法送去遙遠的醫院。

吳道明和師太中的是同一種毒,這一點,他在月湖邊上曾詳細的詢問過師太,毒發是自尾閭麻木開始的,繼而蔓延至部,最後全身痠麻,知覺慢慢喪失。

尾閭屬督脈之絡,別走任脈,此出了問題,會阻礙周天氣機,丹田氣機不升,也是人身體上的要,是什麼類型的毒呢?寒生苦苦思索,仍是不得要領。

這黃家也真是太過陰毒了,寒生想,毒藥從何而來的呢?江西婺源附近有一處地方的山上倒是出產一種名為“紅信石”的藥石,學名“三氧化二砷”也就是古戲文裏的砒霜,江湖人稱之為“鶴頂紅”小時候,寒生一直以為“鶴頂紅”是丹頂鶴頭上的那撮紅的羽

有一次,父親曾去救治過一個紅信石急中毒的人,但是並沒有活過來,後來父親告訴寒生,紅信石就是“鶴頂紅”中毒後,一般早的便會即刻發作,晚的在也於一兩個時辰內發作,症狀像急胃腸炎,口中有大蒜和金屬味,咽喉部燒灼、發乾口渴,噁心、嘔吐、腹痛、腹瀉、大便呈水樣,伴有裏急後重的覺,嚴重時可吐出血體,並且有搐休克症狀,急腎功能衰竭,直至死亡。

中毒,表現為乏力、肢麻、貧血、腎功能減退、經常有手足尖部痛疼等症狀,與平時的飲食有關。

會不會是慢砒霜中毒呢?每天在飲食中下點,無無味,本察覺不出來。寒生反覆尋思着,可是與尾閭有什麼關係呢?

寒生叫來劉今墨,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告訴了劉今墨。

劉今墨聽完抿起嘴笑了,説道:“這很簡單,你想,他倆保持純陽純陰數十年,一旦乾柴烈火燃燒起來,豈是非同小可,那吳道明的的腎臟負擔極重,手足尖部疼痛症狀乃是末梢神經在疼痛,而尾閭正是督脈最末一,末梢神經集中之地,此不麻才怪呢。”寒生一聽茅頓開,心中疑惑頓解,他遂吩咐劉今墨説道:“劉先生,請你在輸些陽氣入吳道明的足陽明胃經,一定要快和猛,就從他的前頸喉結旁邊的人輸入。”劉今墨説道:“明白了。”於是運足真氣,探出左手食中二指,分別點在吳道明脖子上喉結的兩側人上,猛地將真氣灌入。

不一會兒,吳道明的口腔裏面散發出一股生大蒜的味道。

“不錯,他倆是在飲食中被黃家下了‘鶴頂紅’,每次控制了分量,慢慢積累達到中毒的劑量,否則,以他兩人的武功不會覺察不到的。”寒生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