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被劫走放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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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在紅月城郊的官道上,兩旁衰草沖天,抵不過罡風陣陣。
封一白不動神地抬手按住了秦不換拔劍的手,藍眸掃向釘在馬車上的柳葉鏢,眼中浮現一層陰冷:“晚輩能見聞名天下的乾護法一面,也着實三生有幸。不過,您這禮數到着實讓晚輩開了眼界。”乾上前幾步,眼神清清淺淺地從那寒光閃爍的暗器上掠過“我教久居邊隅,風俗禮儀着實是與中原不同了一些。還請封樓主多擔待。”秦不換冷哼一聲,指着地上橫七豎八的傢伙們,忿忿:“這也是貴教禮數教出來的弟子麼?”乾垂眸,冰刃般的目光像是睥睨着螻蟻一般朝地上幾人掃去。
那些口口聲聲仗着紅教庇佑的弟子個個低着頭,身子如篩子一般顫慄不停。
他們本就只是紅教中最低等的使子弟,加上近年來紅教內訌以後教務混亂,便更沒有人來管束他們。憑着自己學到的一招半式仗着紅教的名頭在紅月城附近專門打劫些中原商旅,這幾乎成了他們這些小蝦米的謀生手段。
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會撞見教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首席護法,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黴…
佈滿青紋身的手拂去領上的落葉,面具下的鋭利雙眸不以為然地掃過地上的螻蟻:“濫用聖教名號燒殺搶掠無辜,自卸一臂的教規是前幾代教主定下,時隔久遠,乾覺得並不怎麼合理妥當。”封一白長劍入鞘:“乾護法出現地着實應景,如何妥當不是在下能管之事,只是,別放路上礙人眼就行。”説罷,對身後秦不換招了招手,躍身坐上馬車,馬匹踢踏了幾下蹄子。
躲在馬車中許久的殷子墨這才長長呼了一口氣。
這樣…算是躲過了吧…
她轉過身便想掀開車簾一角,耳邊傳來的短促慘叫讓她背脊一麻,透過車簾的縫隙竟看到那些紅教弟子頸間血噴湧,緊接着砰然到底。
陽光下,柳葉鏢浸滿了鮮血在他們頸間泛着冷光。她心下一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頸,默默地放下了車簾。
被這傢伙抓走的話,比被自家師父抓去更可怕吧?
乾在原地擦了擦手,似是喃喃:“自卸一臂那樣的小懲,又怎麼能彌補讓我教蒙羞的過錯。”封一白瞟了一眼猙獰的屍體,似有若無地一笑“不換,我們走吧。乾護法後會有期。”乾步步靠近馬車,一躍身立於車軫,睥睨着斜倚坐着的封一白:“封樓主,我還未與你談正事,怎麼就急着走呢。”
“恕晚輩唐突,紅教去年向百刃樓購入兵器的那筆銀子還欠着呢,若您是來送銀子的,勞煩直接送去百刃樓總部。除此之外,晚輩似乎與您沒什麼正事可談。”乾啞的聲音發出怪異的笑聲:“封一白,你這是想打架麼。”
“啊…説實話,我一般不跟老骨頭打架,”封一白閒散地靠在馬車邊上,神真誠“尤其是一把年紀還欠人一股債的老骨頭。”乾嘴角笑意消失殆盡“封樓主年紀輕輕,口氣倒是不小,這江湖道可不是這麼混的。”
“那該是如何,是這樣麼?”封一白説着隨意打了個響指,卻聽樹影裏草叢間一陣響動,呼啦啦竄出十餘個暗衞。
乾眸微黯,角抿了抿,恍然輕笑:“封一白,你不過就是在意那筆銀子。你若是還我的東西,別説銀子,就是…”
“你的東西?”封一白坐正了身子,眼神無辜,表情驚訝“我何時拿了乾護法的東西?”乾眸光鋒利,角勾起一抹譏誚,腳下捷地踢開車簾“她便是我紅教的…嗯?!”封一白轉過頭,也不由得臉一變車廂裏一個人也沒有。
二花看着外面殺氣騰騰的兩人,瑟縮着脖子,朝窗外飛去。
殷子墨呢?!
————————俗話説草多藏賊。
殷子墨被人捂緊嘴夾帶着,在雜草密林的掩護中一路飛馳。
她真的很想説,老孃會輕功的啊啊啊,快把老孃放下來!顛吐了吐你身上啊汪的!
怨念地仰視着神肅穆的面癱劍客,她很有衝動狠下心朝他腹下某處來一腳。
現在的男人為都不愛問別人意見,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啊摔!
袁非嘯察覺到了她的掙扎,低聲道:“子墨,你放心,我會把你帶回東皋的。”放心你妹啊!誰説要回東皋啦?!
無鞘劍在越來越遠的百刃樓總部對她幽幽哭泣啊!
耳邊似乎嘈雜起來,就在她兩眼一黑就要被顛暈過去的那一刻,陡然聞見了讓人心曠神怡的…呃,香味…
再睜開眼,正好對上了一桌子熱氣騰騰的飯菜。
坐起身,手下觸及的是的被褥。
左右一看四下無人,管他的,先吃了再説。
剛虎撲到桌前,就聽房門吱呀一聲,袁非嘯眼中驚訝,連忙別開視線:“你醒了…我還以為你還要睡一會的。”殷子墨怨念,賭氣不理她,光顧着往嘴裏填菜。
袁非嘯將手中的包袱遞給她:“是衣服。還是換一身衣服,要不然更容易被認出來。”殷子墨深呼了一口氣,按捺住情緒:“袁少俠,是否能解釋下您方才以及現在的行為?”袁非嘯,愣:“你被百刃樓擄走了,我救你出來。”殷子墨撓撓臉頰,嚴格説起來她勉強也算是被百刃樓擄走的…
“那我本想去朗家看你,便被百刃樓的暗衞擋了出來,後又聽朗老闆説你被封一白帶走了…”殷子墨咬牙,老闆果然是封一白的同謀吧,汪的!
對於好心辦壞事的人,實在是沒那個狠心吐槽,她撇撇嘴:“那什麼…我們現在是在哪兒?”
“紅月城。”
“噗。”一口茶噴出來。
袁非嘯連忙拿起抹布賢惠地擦拭乾淨。
“…東皋是在相反方向吧。”殷子墨覺得自己真的完全不懂這位冷麪劍客奇妙的內心,不是説要救她出封一白魔爪麼,怎麼跑紅月城來了?!封一白那廝也往這個方向來啊好嘛?
憑那廝在這裏的勢力,不出三天就被揪回去啊親!
袁非嘯以為她是着急回東皋,連忙道:“我打算暫且休憩一,補充些體力再上路。這附近也就紅月一座城了,荒郊野外但危險。”這次要是回了東皋,估計這輩子都與無鞘劍和小騷年無緣了…呸,把小騷年用紅筆劃掉!
殷子墨搖了搖頭,要是不幫師父順出無鞘劍,她下半輩子的生活…嘖嘖…只能説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
袁非嘯看她神情變化多端,以為她擔心,連忙道:“我們只是短暫休憩,這家客棧比較偏僻,只要不出去,不會遇上封一白的…況且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不會想到我們也在這裏的。”這傢伙,頂着張苦大仇深的面癱臉,卻意外地簡單單純啊…殷子墨扶額。
“話説你家老爹知道你出遠門來找我了麼?”知道肯定恨她到死吧…帶壞自家江湖棟樑款的寶貝兒子。
袁非嘯:“不知道。”
“呃…這樣吧袁少俠,我實話跟你説吧,”殷子墨正襟危坐“我並不想回東皋。”袁非嘯震驚:“為什麼?”為什麼?不可説啊青年,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你知道我幹嘛的吧?”他點頭。
殷子墨拍拍她肩膀:“簡單來説我這個叫做做一行愛一行,下期的《仗劍東皋》就靠我深入百刃樓這個虎…”手被他牢牢抓住,袁非嘯眼神堅定:“你不能去。”嗷!嗷!嗷!不去她才會死啊啊啊!被自家師父喪盡天良地死啊有沒有?!
殷子墨在心裏焦慮地打滾。
她淡定地回手:“袁少俠啊,我知道你也是為我擔心,但是封一白呢,與我好歹有些情,他不會怎樣我的。而且,之前他也提過邀我去百刃樓總部,這次只是行程突然了一些,其實並不算是擄我走什麼的…現在我忽然不見了,他估計也會擔心…”妹的,給哪個小騷年的混賬行為洗白什麼的,她自己都覺得嘔。
袁非嘯看進她眼底:“你為什麼如此在意他。”這傢伙思維迴路好曲折迂迴,殷子墨嘴角搐,乾笑:“沒有沒有…只不過朋友一場…”
“但是,我與你也是朋友一場,你為何不在意…”話至一半,他戛然而止,自己也訝異會説出這樣曖昧不清的話來,於是連忙起身“我去買些乾糧明天路上用。”殷子墨拿着筷子的手僵硬在半當中。
她剛才聽到的那是啥?
誰來告訴她是她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