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不先來找説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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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滿足地噓了口氣,雙雙坐了下來。史大道:“這會兒是真的過足了癮,就只差沒來真的。”陳忠吃吃笑道:“咱們這種癩蛤蟆,焉能真的吃到天鵝?想玩真的?還是算了吧!咱們手上動,腦子想,也不比真的差。”史大啐道:“你又不知道我腦子裏想的是誰,怎知我是癩蛤蟆,吃不到天鵝?”陳忠“嘿嘿”笑道:“我就是知道。”史大白了陳忠一眼,望着陳忠在池中的浮沉物,問道:“喂,老陳,你腦子裏想的是誰?怎能讓你出這麼多?”陳忠搖頭笑道:“不足為外人道也。”史大噘嘴道:“啐!有什麼稀罕?你不説我也猜得出!”陳忠道:“你倒説説看是誰。”史大獰笑道:“説起這女人可乖乖不得了,美得像仙女那是不用説,身裁更是好得嚇死人,那對子既嬌又豐滿,顫動起來真叫人目眩神搖。
那部又細又苗條,還有兩腿之間的那顆果實,哇賽!新鮮得可以掐出水來,只消用舌頭它一,媽的,整個人比飛上了天還要舒暢快活哩!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咱們總鏢頭的寶貝女兒,福州府第一美人,我的紫欣是也!”史大話才説完,陳忠就迫不急待地跳了起來。
大姆指一翹,稱讚道:“厲害,一猜便中,正是我道中人,只是,你怎麼知道大小姐身裁這麼好?你看過是不是?”史大聳肩道:“這…看是沒看過。
只是方才我腦子裏想的,正是這番光景。姓史的我沒別的長處,就是看人極準,如果不信的話,那天你把她身上衣服剝下來看就知道了。”陳忠啐道:“什麼嘛,説了半天也不是親眼目睹,還誇口説大話!”失望地坐了下來,望着皎潔的明月,嘆道:“若比起來。白少爺可比咱們幸運多了…”史大道:“人家從小就和大小姐一起長大,現在又成了她的未婚夫婿,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你拿什麼跟人家比?別比了,越比越氣人!”陳忠道:“這話也有幾番道理,不過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至少大小姐還常常和咱們説説笑笑的,總比謝鏢頭被大小姐冷落好得多了。”史大點頭道:“對,咱們還是識相點,在太虛幻境和我的紫欣親熱就夠了,可別像謝鏢頭把這份奢念帶到現實中,結果被人家落個不理不睬,臉都丟光了。”陳忠奇道:“聽你口氣,你好像知道謝鏢頭被大小姐冷落的原因。喂,説來聽聽。”史大得意笑道:“這你就找對人了。
還記得一年前咱們保德化縣趙員外的那趟鏢嗎?那時候咱們年不利,算錯了路子,被紫光寨那羣兔崽子們給堵上了,好在白少爺接到了咱們的求救信鴿,便率眾趕來救援,把那羣土匪打了個落花水,保鏢的任務也圓滿達成。
總鏢頭大為高興,當晚慶功宴上,便當眾宣佈了兩人的婚約,結果大家表面上雖然笑着臉恭喜他們,實際上大家心都碎了。
酒菜一上座,十之八九的弟兄們竟都猛喝悶酒。那時你也喝醉了酒,我扶你回家時,你還直嚷着既然得不到大小姐,就不如自殺算了,你還記得嗎?”陳忠臉上一紅,靦腆一笑道:“酒醉時的胡言亂語,我那記得?這跟謝鏢頭有什麼關係?”史大道:“關係可大了!
就是因為你胡言亂語,害我不敢扶你走大門回去,所以繞到這後花園中,打算走後門回去,豈知竟在這瞧見了大小姐和謝鏢頭兩人。”陳忠奇道:“我怎麼沒印象?”史大道:“當時你醉死了。
才扶你到這裏,你就醉得不醒人事,當然沒印象。我見他二人在此,一時好奇,就躲起來看。
“陳忠急問:”他們説了些什麼?”史大道:“你也知道謝鏢頭是出了名的順風耳,我那敢躲在近處?他們説了些什麼,我自然聽不見,不過他們的一舉一動,我倒是看得很清楚。”陳忠忙扯着史大的衣袖,急道:“快説快説!”史大得意一笑,繼續説道:“我看見謝鏢頭叨叨切切地不知對大小姐説些什麼,可是大小姐卻猛搖頭,後來謝鏢頭跪了下來,對着大小姐直磕頭,可是大小姐卻別過頭去,不加理會。
我看謝鏢頭是吃了狗膽,你猜怎麼着?他居然撲了上去,抱住大小姐又親又吻的。”陳忠跳了起來。
哇地叫道:“這還得了!他…到手了?”史大搖頭笑道:“沒有,大小姐又叫又,謝鏢頭趕緊放了她,還捱了一記好大的耳光呢!嘿嘿!”陳忠怫然道:“打得好!
居然敢非禮大小姐,癩蛤蟆想吃天鵝!”史大附和道:“就是嘛,也不撒泡瞧瞧自己的尊容,醜八怪一個,咱兄弟倆都輪不到了,那輪得到他?”陳忠道:“難怪大小姐都不理她,真是天理昭彰,報應不,謝鏢頭他這是活該自作孽。咦?史大,這麼重大的事,你這張闊嘴怎麼現在才説出來?別人知不知道?”史大惶然道:“拜託!我躲着偷聽,你覺不好好睡,居然給我打起鼾來,被謝鏢頭髮現了,他威脅我不可張揚出去,否則要給我白刀進紅刀出。你也知道他發起狠來比什麼都嚇人,我自然守口如瓶,不敢漏隻字。
今着竟失了分寸,漏與你。你可別説出去,害得我不明不白進了棺材。”陳忠道:“你我過命的情,我怎會陷害你?只是這謝鏢頭堵住你的嘴,別人卻未必不知道。難道大小姐就沒有嘴,不會告訴總鏢頭或白少爺嗎?”史大道:“我也這麼跟謝鏢頭説過,你猜他怎麼説?他説,這種丟臉的事,依大小姐的脾氣,絕對不會告訴總鏢頭,而白少爺也一向寬大為懷,知道了這件事,也不會放在心上。”陳忠搖頭道:“嘖嘖,謝鏢頭打的算盤可真,又摟抱又親吻,嘿!便宜都被他佔盡了。”史大嘴,貪婪地説道:“他媽的!如果也能給我這個機會,老子非要好好她一次不可。”陳忠雙手互抱,兩眼望着明月,痴痴地説道:“我並不貪心,只要能夠摸摸她的身子,親親嘴,説幾句情話,便是死了我也甘心。”兩人瘋言瘋語地説了一頓,酒又發,將空酒瓶扔掉,一高一矮又踉踉蹌蹌地離開了,躲在假山之後的人影這時移了出來,此時他面向明月,在月光的照映下,形貌一覽無遺:稀眉、細眼、塌鼻、尖嘴猴腮,長得又醜又怪。
只見他拳頭握得緊緊的,一股怒氣油然而生。這人正是史、陳二人所提起的謝鏢頭,單名一個鋒字,今年二十五歲,原是福州土生土長的人,自小拜師,練就了一身不賴的武藝。自從三年前在街上不經意見到了紫欣,驚為天人,為求近水樓台之便,遂投入“威遠鏢局”的行列。
由於武功不凡,不出二年即升任為鏢頭之職。謝鋒脾氣乖戾,孤癖冷漠,許多鏢師、趟子手都對他近鬼神而遠之。
一年前陸德威宣佈了白、陸兩人的婚事後,謝鋒頓時心痛如絞,遂藉着酒膽,向紫欣表達二年來的愛慕之情,不料竟至功敗垂成,從此紫欣對他不理不睬,避而遠之,迄今依然如此。
第二天,陸氏兄弟召集各位鏢頭,商議三後押鏢起程,前往目的地──廣州府,這一來,紫欣可樂壞了,直纏着白少丁陪她打獵玩耍,白少丁拗不過師妹的要求,只好遵命了。
“要不要帶上小玲妹妹一起去?”紫欣問道。
“不帶,那丫頭跟着多不方便。”白少丁呵呵的笑着,這個妹妹其實並不討厭,只是在這種時刻,誰會想帶一個小跟蟲,好在現在天還早,小玲還沒起牀,這個時候可是甩開這個小丫頭的最佳時機。
兩人高高興興地並騎出了城門,頃刻間已然縱馬上了山坡,進入叢林之中。這林子葉茂枝繁,藏了不少鳥獸,白少丁彎弓箭“刷”地一聲,一頭山兔應聲倒地,紫欣高興得拍手叫好。
白少丁心想:“師妹從小就愛看我打獵,每次打到野雞山兔一類的小獸就會高興半天。今個兒索獵些獐子或野豬類的大獸,讓師妹開開眼界。”舉目四顧,但見西首草叢沙沙作響。白少丁刷的一箭,入草叢之中,只見一隻山狐跳了起來,疾往西首林中竄入。白少丁叫道:“師妹在此等我,待我活捉這野狐給你玩!”馬鞭虛擊,下白馬昂首長嘶,追了上去。
紫欣見白少丁走遠,便也搭着弓箭,留心着四下的動態,這時,東首的草叢顫顫搖動,發出沙沙之聲。紫欣“刷”的一箭去,草叢立即停止了搖動。
紫欣高興地縱下馬來,心想:“這回不知中了什麼野獸,待會兒可要讓大師兄誇獎一番了。”一步步走向草叢,待要伸手撥開觀看,忽地一道黑影猛然跳了起來,紫欣驚叫一聲,重心不穩,整個身子便向後倒。忽地一隻手伸了過來,握住紫欣的左手,紫欣藉力一撐,整個身子站了起來,驚目一看,不由得更加吃驚。
眼前之人,不正是謝鋒卻又是誰?謝鋒右手握着紫欣的左手,左手握着一支箭,囁嚅道:“欣兒…姑娘…”臉上出僵硬的笑容。
紫欣左手掙了開來,退後兩步,驚魂未定地顫聲道:“怎…怎麼是你?”謝鋒不興奮地着氣,顫聲道:“欣兒…姑娘,你終於…和我説話了,終於…開口和我説話了,我…”紫欣轉過身去,冷冷道:“是你自己小家子氣,不先來找我説話,我又何必理你?哼!”嘴角一撇,出了不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