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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皇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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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次便是臘月三十。京中凡有爵位封誥者,皆按品級着朝服。坐着車馬大轎,依着次序進宮朝賀。時隔一年,巍峨壯麗的大明宮依然肅穆莊嚴,一片片的紅牆黃瓦在鵝大雪的紛紛揚揚之下,有種飄忽懾人的魅力。

而和往年低眉斂目的進宮領宴不同,今年的榮寧二府顯得愈發的揚眉吐氣,昂揚七尺。

乘坐着八人大轎的賈母在王熙鳳的扶持下緩緩走了過來。薛夫人立刻得到了下人的稟報,立刻下轎了上去,開口寒暄道:“天冷地滑的,老太太坐在轎子裏等候便好,何至於走了出來?”賈母開口笑道:“即便是現在坐着,等會子難道還能坐轎進去不成?宮中家屬雖然有乘坐轎輦的殊榮,那也得是中宮娘娘和聖上跟前體面的妃嬪們才有的。我們娘娘今年能趕上回家省親便是好的了,再如何我也不敢奢望了。”雖然口中這麼説着,但賈母眉宇間的信誓旦旦愈發叫人覺得他口是心非了。

薛蟠也從轎子中走了下來,衝着賈母行禮道:“見過老祖宗。”時隔一年沒有見面,賈母對於這個走到哪裏都能鬧得滿城風雨的晚輩還是比較喜歡的。當即開口説道:“這一年沒見,你倒是愈發長高了。只是瘦了許多,想必軍營的子沒有京城的舒坦吧?”薛蟠笑着回道:“那是自然的。”賈母頷首笑道:“你去天津衞一年,京裏頭的事情倒也不怎麼知道。咱們家的省親園子已經蓋好了,聖上也恩准了咱們家娘娘正月十五上元之回家省親。到時候你也過來湊個喜慶。”薛蟠有些為難的皺了皺眉,開口説道:“老祖宗盛情自然是好的。可我乃是一介外男,恐怕去了不合適吧?”賈母搖頭説道:“這有什麼不合適的,你也是自家親戚不是?何況你和貴妃娘娘還是有些緣分的,當初若不是你在聖上跟前説了一句話,那抱琴早就沒了命。也興許今就…”賈母笑了笑,嚥下後半句話沒有説出來。

現如今薛蟠在聖上跟前的體面世人皆知。自家元雖然被封了賢德妃的稱號,可神京裏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聖上因前朝不寧,已經有半年多未踏足後宮了。而她們家元自得了封號後,更是連侍寢都沒有過。老二家的為了元晉封妃位使了什麼樣的手段賈母自然也是清楚地。而她雖然未曾説話,但也是默許了的。畢竟一個敗了私德的兒媳婦再怎麼温柔可人,也比不過能讓全族都體面的皇貴妃…

賈母想到這裏,説不清什麼滋味的嘆了口氣。當務之急便是讓元這個妃位名正言順起來,若是有機會再誕下皇嗣的話,她們賈家在後宮才算是真正站住了腳。

而賈家失勢多年,在宮裏頭是説不上話的。唯一能指望的,也就只有這個遠不遠,近不近的姨表親戚了。

賈母心裏頭是怎麼想的薛蟠自然清楚。可自打榮國府為了元封妃居然敢手沾人命之後,薛蟠就再也不打算理會榮寧二府的事情了。雖不至於老死不相往來,但想要他替賈家説一句話,辦一件事,卻是比登天還難了。

這會子説話的功夫,陡然聽見前頭的唱禮官開始吩咐眾人按照品級站隊。宮中規矩森嚴,唱禮官這話説出口,眾人自然不能再説話。薛蟠衝着賈母歉然一笑,跟在薛之章的後頭走了。

時隔一年,薛蟠這是第一次見到徒臻。他一身龍袍端坐在龍椅之上。神漠然疏離,周身氣度肅穆莊嚴,舉手投足直接帝王氣息盡顯。

薛蟠站在眾人之中跟着唱禮官的聲音一步步動作,躬身、跪拜、磕頭、山呼萬歲,又起身、跪拜…

三拜九叩之後,便是宮中宴席開始。

契闊威嚴的禮樂驟然響起,衣着華美,身段嫋娜的歌姬在場中翩躚起舞,裙裾飛揚,舞袖紛紛。綾羅加身的宮女們端着菜餚穿梭在宴席之上,前頭最為體面的皇親國戚一一起身向聖上和上皇敬酒恭維。

和徒臻第一年即位時候的冷待漠然不同,今的宴會上向聖上寒暄恭維的王宮大臣們明顯多了起來。哪怕是那些傾向於上皇的老臣們,在溜鬚拍馬之後也不忘向聖上寒暄一番。

而徒臻,臉上帶着一個完美無缺的面具周旋在一個個的王公顯貴當中,時時不忘照顧上皇的情緒不着痕跡的奉承兩句。上皇也一臉慈愛的回應,父慈子孝其樂融融,當真是好一幅天倫之樂的畫面。

席宴在座的所有人都無甚心思吃飯,打着神和來來往往的大臣們寒暄。因為天津衞火炮營一舉奪魁的事情,薛蟠今年也成了眾位大臣們寒暄往的主要對象。

一杯杯水酒、一句句奉承不要錢的砸了上來。薛蟠今聽過最多的話便是“年少有為…雛鳳清於老鳳聲…光耀門楣…”宴席一直到了兩個時辰後才算盡興而散。席上的酒菜早就冰冷油膩,一絲絲的熱氣兒都沒有了。眾人在山呼萬歲之後魚貫出了乾清宮正殿。走至白玉石階上的時候,果然看見戴權從乾清宮裏走了出來,輕聲説道:“奉聖上口諭,着忠信侯長子一等帶刀侍衞薛蟠養心殿覲見——”薛蟠恭恭敬敬的領旨謝恩,這才跟着戴權的後頭進了養心殿。

人羣當中,眾人眼熱的看着薛蟠施施然離去的背影,又是一陣的議論紛紛。

而角落中的賈家眾人更是堅定了要拉攏薛家的心思…

行禮領宴過後,薛蟠在小太監的引領下徑直到了乾清宮養心殿。彼時乾清宮一片燈火通明,燭光搖曳。薛蟠等了不過片刻,一身明黃龍袍的徒臻便信步走來。

薛蟠歪着腦袋細細打量,只覺得一年不見,徒臻的身量漸長,身材頎長,形容清雋,風姿玉樹,龍質鳳章。周身縈繞的皇皇者華的氣息愈發的濃重,眼眸清亮柔和,隱隱透出兩分殺伐果斷來。已然是一個成的君王。

走至薛蟠跟前,徒臻輕輕勾了勾嘴角。霎時間所有的凝重肅穆覺不翼而飛。站在薛蟠面前的徒臻,又成了多年前在金陵薛家老宅梅林子中着薛蟠和他説話的四爺。

薛蟠扯了扯嘴角,出一排炫目的白牙來。鞠躬作揖的問候道:“四爺安好,四爺過年大吉。”徒臻勾了勾嘴角,從懷裏掏出一封大紅用泥金畫就彩繪的紅包遞給薛蟠,開口説道:“乖。”説着,還伸手摩挲了一下薛蟠的脖頸。

薛蟠臉一黑,一把搶過徒臻手上的紅包當場拆開,只見裏頭只有一張徒臻負手而立的小像,薛蟠愈發不滿的嘟着嘴問道:“這是什麼?”徒臻好整以暇的勾了勾嘴角,輕聲説道:“自然是朕的畫像,你若是想朕的時候便拿出來看看,省得哭鼻子。”薛蟠臉霎時間變得鐵青,惡狠狠的瞪了徒臻一眼,心中腹誹道:“悶騷。”徒臻雖然不知道“悶騷”為何意,但瞧着薛蟠的形容舉止便曉得不是好話。只是現着厚重的龍袍做什麼都不方便,因此也並未和薛蟠計較,吩咐戴權伺候茶水糕點過後,自己便徑自去偏殿換了常服過來。

彼時在宴席上並未吃飽的薛蟠坐在暖閣的炕上就着茶吃糕點,還有戴權特地吩咐小廚房送過來的緻牛乾。瞧見徒臻一身寶藍常服信手站在花燈旁邊的模樣,薛蟠連忙招手説道:“想來聖上也沒吃飽,莫不如一起吃一些——話説宮中的宴席這麼多年也沒變過,規矩大得很,吃一口菜恨不得停頓半個時辰。最後吃到嘴裏的都是涼巴巴油膩膩的,一點兒胃口都沒有了。”徒臻看着薛蟠喋喋不休的抱怨,連連搖頭輕笑。只覺得適才在宴會上滿身的疏離和倦怠全都一掃而光。當即撂着衣襬坐在薛蟠對面,給戴權使了個眼

戴權立即躬身退下,不過片刻,衣着緻容俏麗的宮女們端着小廚房剛剛做好的菜魚貫而入,一一佈菜過後,徒臻擺了擺手,眾位宮女又屏息凝神的退了下去。

“知道你一定吃不飽飯,特地吩咐小廚房做些你愛吃的菜來在鍋裏熱着。快些吃罷!”説着,徒臻親自動手,給薛蟠盛了一碗碧梗飯。

薛蟠因早就習慣了徒臻時不時膩歪的舉動,這會子也沒什麼受寵若驚的表現。十分自然的接過了徒臻遞過來的米飯,又拿着公筷給徒臻夾了一筷子自己最愛吃的膾羊。開口説道:“雖説現下過年,宮中又大擺筵席自該吃些雞鴨魚。可是聖上的口味清淡,又不耐煩這些個葷腥。何不叫他們做了‘四四到底’來,聖上吃着也舒心許多。”徒臻微微一笑,很不在意的輕聲説道:“雖説‘四四到底’乃是一套素菜,但真做起來的話費時費力反倒比這些個東西還甚。如今國庫空虛,父皇又崇尚節儉,自然要在衣食住行處分外注意才是。”薛蟠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開口説道:“乾坤宮的圖紙還是我跟着一起出來的。現如今我家又管着內務府採辦的事務,乾坤宮每的花費我自然是知曉的。這會子又想起節儉來了。”徒臻皺了皺眉,警告的看了薛蟠一眼。

薛蟠不服氣的哼了兩聲,低頭吃飯不説話了。他從早上起來就一直忙着進宮的諸項事宜,也沒正經吃過一頓飯,這會子早就餓得前腔搭後腔了。

徒臻也不説話,坐在一旁時不時的給薛蟠夾一筷子菜,自己倒也未吃多少。不過他向來進食較少,倒也不覺得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