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星期六一早趁着身邊的人還在睡,他悄悄的起身,在客廳桌上留了紙條説要去學校趕作業就抓着揹包出門了。他也想過要開口講,只是去幫教授做點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可是想到如果説了男人不知道會出什麼表情就不敢説。
他會不會以為自己是故意逃避?因為太清楚他的疑心病和多愁善,韓騏反而退卻了,明知道這樣只會讓事情更糟糕,可是心想“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啊”韓騏就覺得也沒必要那麼擔心。坐上公車他在七點以前就抵達系館的大門。
時間太早他在附近閒晃順便吃早餐,好不容易摸到九點他才走進系館。
“你真準時。”看到他進來教授也沒什麼反應只是從桌子後面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問了句吃過早餐沒有?韓騏説吃過了,對話就中止了。
研究室裏只有教授和韓騏,就連助教週末也有休假,韓騏卻千里迢迢跑來受苦。
韓騏站着無聊地打量研究室,上次來沒注意到,現在才發現這個房間東西還真多,分不清楚是哪一國語言的原文書從地上堆到天花板,到處是打印的紙張和破舊的報紙,牆角還擺了一盆顏有點發黃的非洲仙人掌。
過了好一會兒教授才突然記起韓騏的存在似地説:“啊,你坐啊,別客氣。”韓騏也不動只是問:“請問我要做什麼?”
“…你先把那些書整理一下好了,只要按照大小排好就行了。”只是這麼簡單的工作韓騏不有點奇怪,不過更奇怪的是一向很嚴肅的老教授為什麼對自己如此“關照”?直接把他當掉不就省事多了嗎?
韓騏一邊排着書架上的書本一邊疑惑,沒多久就忘記這件事而埋首於面前的書堆裏。
少説也有上千本的書本擠不下書櫃,不是一格櫃子裏前後了兩三層就是上面的縫隙又了好幾本,書的大小從32k的簡冊到超過8k的大畫冊都有,種類也是藝術、哲學、宗教…亂七八糟,翻到一本上面是筆字寫着”大明玄道幽冥術”的書韓騏不到詭異,不過把它放到位置上一下子就又忘記了。
偶爾看到是原版的畫冊韓騏也忍不住動手翻,軌這樣看看收收,等到中午的時候韓騏整理的還不到三分之一。
“已經中午了,休息一下吃飯吧。”習慣被年長男照顧的韓騏聽到教授的招呼時一點違和也沒有,説起來招待學生吃飯好象是大學教授跟學生唯一的互動了,韓騏拍拍手上的灰塵在研究室的水槽裏洗了手後跟着教授走出去,兩個人默默地在餐廳裏吃完午餐又回到研究室。
沒有多做談韓騏又開始整理書。忽然覺到身後有人接近,回過頭去看,教授正站在自己身後。
“有什麼事嗎?”教授也沒有説話只是以沉鬱的眼光注視着韓騏,然後他忽然伸手撫摸韓騏的頭髮…韓騏頓時骨悚然起來。
“你幹什麼!?”韓騏絕對可以一拳把這個老傢伙打倒在地上。
可是他那憂鬱的眼神和韓騏心中人的影像疊,韓騏一時竟然無法回擊。
“你跟我兒子好象。”只説了一句話教授就以過於強烈的視線看着韓騏。
“你十八歲了吧?我兒子死的時候才十六歲而已…你們長得真像。”韓騏愣了一下終於搞懂他在説什麼,接下來除了莫名其妙就是可憐這個髮絲半白的男人。教授的眼神是那麼憂傷讓韓騏只能呆呆聽着他悵惘的發言。
“他沒有你這麼高,不過如果還活着,他一定也會長高吧…”
“…教授,你是不是坐下來比較好?”韓騏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個教授會對自己窮追不捨了,在沙發坐下後他還是一直凝視着韓騏,韓騏雖然同情他但又無法阻止心中湧上的詭異覺。
被説和一個死人像本來就是很奇怪的事情,何況這個教授還是以嚴肅著稱的。但是教授説“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吧”時,韓騏也只能搖頭。
老實説韓騏覺得本不關自己的事,如果是以往他必定會不耐煩掉頭就走,反正早就打算不要這個學分了…然而現在韓騏的心情實在太鬱悶,面對教授那悲傷的臉孔,韓騏無法真的冷眼旁觀。
那張悲傷的臉孔觸動了韓騏內心的不安,韓騏無法不去想被自己丟在家裏的那個男人,現在的表情是不是也是這麼哀傷。
已經過了中午,那個人應該已經醒了,他醒過來沒看到自己一定會擔心吧?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自己留的字條?
想到面對自己沒有説一聲就出門的情況,他一定不可能若無其事,韓騏明知道這一點竟還忽視不管。雖然不想承認自己的膽小,可是韓騏的確是害怕所以才逃開。然而並非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只會議對方更難過而已…
為什麼昨天晚上不先跟他説一聲呢?明明是那麼微小的事情,自己為什麼沒有勇氣去説呢?韓騏不由得對自己生起氣來…
對於學生的異樣心情不可能有所知情的教授,猶自以憂鬱的口吻低低地説着:“我第一眼看到你還以為鴻恩回來了,你們真是像啊,尤其是眼睛,不過鴻恩的頭髮沒有你這麼長。”他從西裝的內袋裏拿出現在已經很少人使用的舊式懷錶,打開以後裏面的錢蓋上是一張已經有點模糊的照片。
“你看,跟你很像吧?”韓騏沒有伸手去拿,只是看了一眼。光看那麼小的照片也説不上像不像,總之不是自己的臉怎麼看就是不一樣,但是看教授一副無限懷的樣子韓騏也只能曖昧的點頭。
韓騏本不是那麼好心的人,可是就是無法對他的嘆息視若無睹,面對懷有喪子之痛的老人,即使是沒什麼細胞的韓騏也不心軟了。一向沒有好脾氣的韓騏實在不想承認自己忽然變得纖細善。如果不是帖記着自己的戀人,韓騏不會有心思關心別人的傷痛,或許這是另一種愛屋及烏的心情吧…
教授也沒有多説什麼,他關上懷錶收回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