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暴雨不休廂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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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晚,不時的吹起了涼風,剎那過後,天雷滾滾,竟然下起了滂沱暴雨。
屋外站着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即便面對着大暴雨的襲擊,依舊沒有撤離之意,看來人都有湊熱鬧的習慣,風雨無阻。
袁海雲一行人跟着走了過來,這個時候,很自然的,袁海雲又扮演起了法醫官的角,立即蹲下身子,對那具無頭男屍進行檢查。一旁的柳彥與張誠則是在屋子裏四下打量,看看有沒有遺留的線索,因為與正堯相處久了之後,兩人或多或少對破案細節和
程有了一定的瞭解。
至於正堯,他很輕鬆的走向了坐在牀上發傻發愣的那名四十來歲的男子。男子驚慌失措的樣子無比的猙獰恐怖,宛如黑夜裏的夜叉,雙目怒瞠,眼角還有絲絲血漬,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那具屍體噴濺上去的。兩行森白的牙齒不停地顫抖着,彷彿屋子裏的温度一瞬間降至零點以下。而那男子渾身裹着被子,大口的氣,應該是內心的恐懼已經上升到了極點。
一個人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自己面前,而且還是被割去頭顱,如果他的表現是在演戲,那麼只能説他完全可以拿到奧斯卡影帝獎了。
因此,正堯更加可以確信,眼前的這具屍體與此人無關,而且,從此人的表情也可以看出,到現在為止,此人似乎都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或許死者與他的關係非常的要好吧。
那人不停地搐着的
息聲好似外面越下越大的雨水聲,急促不定。
“大叔…大叔…”正堯見勢不妙,於是便緩緩的走了過來,輕言細語地説道。
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情緒極度的不穩定,如果自己不好好安撫,別説到時候問不出什麼來,很有可能還會招到那人下意識的排斥,甚至動武。要知道,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已經很難有理智,一旦有人進入他自己的安全區域,他就會受到來自外界的侵犯,很自然的出於自我保護,動武並不是不可能的。
正堯順勢將手輕輕搭在了那人的背部,然後很有節奏的慢慢滑下,旨在為那人順氣,讓他不必如此難受。
那人抬頭看向了正堯,見正堯一臉笑容,並無惡意,於是整個人也漸漸地輕鬆了許多,呼也較之前均勻了許多。
外面的雨勢好像止不住似的,越發不可收拾,只見那些圍觀的人也都紛紛考了過來,原本不大的屋子,現在已經集結了很多好事者。正堯擔心現場會被破壞,雨勢給了寧安一個眼,示意她讓讓小曦做好準備。
畢竟小曦的武功不賴,眼下靖王的侍衞還沒有趕到,只能寄託小曦了。
而這一邊,袁海雲卻已經有了結果。
“王爺,正堯,你們過來。”袁海雲一邊翻動着屍體,一面對着靖王和正堯等人説道。
很快,正堯安撫好了那人之後,便走了過來,而靖王也同時來到了袁海雲身邊。
正堯下意識的給張誠點點頭,示意他做好一切記錄,儼然將張誠當成了衙門的師爺。
“死者年齡四十到五十之間,體型偏胖,個子高大,右手手腕有明顯的老繭,應該是江湖中人,練過武;死者左手手臂上,同樣有一塊梅花標誌的紋身,應該是某種身份的象徵;死者身上並沒有碰撞擦傷的瘀痕,顯然死者之前沒有與人發生過糾纏,也沒有掙扎的跡象,很有可能是死者在失去知覺時被人割頭死亡;頭部傷口很整齊,是被人一刀斃命,兇器是一把很鋒利的刀或者是有刀刃的物體;死者身上還有酒的味道,這個不排除死者死前曾喝過酒。”袁海雲一五一十的説出了自己的檢驗結果,與正堯所想的不謀而合,而一旁的張誠則是一筆一劃的將袁海雲所説的係數記錄下來,正堯也不得不歎服張誠那過“耳”不忘的本事,不去當史作家,還真的有點對不起他那強悍的記憶力。
“王爺,三弟,你們看。”這時,柳彥站在木桌旁邊,手裏拿着茶杯對着靖王和正堯説道。
見柳彥似乎發現了什麼,一眾人便立即按了過去。
“看,這個茶杯裏面還有水,應該是用過的,不過這茶杯卻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柳彥端起茶杯聞了聞,對着眾人説道。
“奇怪的味道?”靖王和正堯都不解的將茶杯拿了過來,仔細聞聞之後,並沒有發現什麼。而寧安和朱祿穎也跟着湊熱鬧,依舊如是,這倒是令眾人開始疑惑起來。
“沒錯。説來慚愧,實不相瞞,當初柳彥就差點因此而毀了一生。”説到這裏,正堯自然明白了柳彥的意思,於是道:“你確定這茶水裏面有五石散?”五石散?靖王不由地睜大了眼睛看向柳彥,他可從來沒想過柳彥竟然會服用五石散。
“我敢肯定。因為以前我服用大力丸的時候,不喜歡那種刺的味道,於是我會在裏面添加一種香料,這種香料只有雲南才有的產。而這種香料是白
粉末狀,一旦與五石散混合,便會變得無
無味,一般人
本不會察覺。這兩種東西混合到一起對別人來説或許並沒什麼異常,但是對於我來説卻是深有體會,一杯茶水竟然可以無
無味,沒有問題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説着,柳彥將茶杯遞給了袁海雲,讓他進行進一步的檢驗。
袁海雲拿在手中端詳了片刻,聞了又聞,看了又看,最後也不點點頭“沒錯,柳彥説的是真的。這五石散本來就有讓人得以放鬆的作用,不過分量一旦過多,會讓人導致疲勞,乃至失去知覺,這也是為什麼死者會在死之前失去知覺的原因,我想他一定是喝了這杯茶。”聽袁海雲這麼一説,正堯也覺得很有道理,一個人即便是睡着了,但是也不可能一個人被殺,另一個人完全沒有
覺到,想來兩個人都是失去知覺了的。
想到這裏,正堯覺得有必要向那坐在牀上的人問個清楚,此件事情到現在已經變得更加撲朔離。
“大叔,你現在可好點了?”正堯一步一步走了過來,本想用茶水給那人壓壓驚,不過那茶水既然已經被放了五石散,也只能儘量用平和的語氣對話了。
“你…你們是…是什麼人,我…我不認識你們,你…你們想要做…做什麼?”那男子已經平靜了許多,不過還是出於自衞,不得不顯得有些緊張的看着正堯和靖王等人。
“大叔,你別怕。我知道,這件事與你無關。吶,那位是靖王爺,他是一個明白事理的人,你只要説出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今天白天和剛才死了的人是誰,與你有什麼關係,相信王爺一定會秉公辦理的。”正堯這叫做動之以情,儘可能的説些安撫的話,至少讓對方在心理上不是很排斥,如此一來,自然就是事半功倍了。
那人疑惑地看了看靖王,然後又看了看正堯,疑惑地説道:“他…他真的是靖王?你…你説的是真的?你…你相信我?”那人的自我保護意識還是很強,至少,到現在他都還不敢完全相信正堯的話,於是試探地問道。不過這個試探似乎也是某種意義上的期望。
正堯微微一笑,手中桃花扇隨即一開,神情自若地説道:“沒錯,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我和王爺絕對不會冤枉任何人的。”那人看着正堯一臉輕鬆的樣子,似乎不像是在騙自己,而一旁的靖王,眼神又是那麼的肯定,目光顯得是那樣的有靈,這讓他更加確信了正堯的話,於是道:“那好吧,我…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見那人終於把最後一道防線給撤了,不論是正堯還是靖王,亦或是一旁的寧安柳彥等人,都不由地再次
出了笑顏,畢竟眼前這個人是唯一的人證,對於這個撲朔
離的案子是很有幫助的。
“嗯,大叔你不要着急,你慢慢來,知道什麼就説什麼,我們有人會做詳細記錄的。”正堯説着,示意張誠隨時準備好,張誠則是給了一個“ok,沒問題”的眼神,兩人的配合倒是默契的。
靖王見着正堯這夥人,心裏倒是覺得不錯,團隊配合得當,任務分工明確,人人各司其職,這對於任何人來説,擁有這麼一個團隊都是讓人羨慕不來的。靖王也是不由地點點頭,似乎已經對正堯這一夥人有了一個全盤的計劃。
這個時候,那人已經做出了一副回憶的姿態,眾人不想錯過,於是都往前靠攏了幾步,而尤其是寧安和朱祿穎兩人,更是直接湊到了跟前,想要聽一聽那人看到了什麼。
外面依舊還是滂沱大雨,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不過屋內之前的那番陰霾似乎在漸漸消散,整間屋子也逐步開始顯得有了一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