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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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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吻很熱情,卻也出乎意料的温柔。

長長的擁抱之後,他將自己的頭靠到她小小的肩膀上,"你昨天的樣子很可愛。可以這樣抱着你,我很開心。"他慢慢地説。清晰,直率,不像他平常的樣子,幾個字就足以讓她面紅耳赤,手忙腳亂地想要推開他。而他只是淺淺地笑,繼續説道:"奈菲爾塔利,我已經吩咐最好的紡織手們趕工禮服,要建築院在東岸為你立起塑像,讓全部的第一先知出席儀式…我想要儘快舉行我們的婚禮,我會讓你擁有與尤阿拉斯禮冠相稱的地位。"全西亞女人都想聽到的話語,於艾薇聽起來卻好像是最後的判決書。

不甘、痛苦、絕望,隨着之前的記憶一併好像水一般襲擊過來。她用力地撿起身邊的金枕頭扔到他的身上,喊道:"你還要提這件事情,現在你滿意了吧!為了你的計劃,不僅是婚禮,你還這樣,這樣對待我!現在你證明了嗎?證明我不會背叛你,不會背叛埃及!"那個時候,年輕的法老突然一怔,只因為耳朵聽到的話語,與自己心裏思考的事情完全不相關聯。所以,就沒有仔細去聽,沒有聽到她言語裏輕輕的顫抖,也沒有看到她泛紅的眼眶,也沒有看到她為了忍住不哭而狠狠戳入手心的指甲。

腦子裏全是怎樣能儘快和她舉行婚禮的事情。似乎這是他能做到的最直接、最有效地將她留在身邊的方法。他考慮過直接將艾薇立為王后,但此舉雖然可行,面臨的阻力卻太大,還需要議事廳裏拿出來討論,支持現在王后奈菲爾塔利的守舊貴族派和支持卡羅塔的以西曼為守的權臣派一定會鬧個不休,估計抗戰出幾年都是有可能的。他不能等,他怕在等的時候,她就又從他指縫間溜走了。

想説的話,幾乎已經在嘴邊,想説,"以後,不管議事廳給予多大的壓力,我一定會正式地再娶你為王后"或者"以後,若你介意,我可以慢慢地廢黜那兩名妃子的地位"。這是多麼瘋狂的承諾。作為埃及的法老,西亞最強大國家的統治者,即使娶一百名妃子也是沒有問題的。為了國家和政局,婚姻就宛若祭祀一樣,家常便飯。但是,若她重視名分,不管需要多少時間,不管多少困難,但是隻要有她在身旁,他就會盲目地、好像撲火的小蟲一樣,滿足她。

她總會有一天,會明白他的心意,會被他動,會喜歡上他的。

他想抱住她,對她説:"我瘋了,我沒有理由地愛着你。"但卻沒有來得及説出來。

因為她哭了出來,肩膀縮了起來,小小的臉深深地垂了下去,她絕望而嘶啞地説:"你不要再破壞我最珍貴的回憶了。給我留一點,就留一點好不好。"細小的蛾子,圍繞着恬靜燃燒的燈火旋轉着、欣喜地撲打着翅膀。

然而在接近那火焰的一刻,噗的一下,閃為了灰燼。

"殿下啊,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聰明還是…"可米托爾撐着腮幫子,咬着自己拿來記賬的木筆,看着艾薇,"我怎麼看,陛下都是喜歡你的。你這個樣子,想必也不是對陛下一點覺都沒有。你們也沒有敵對關係,你最近又大功加身,匹配極了。這個時候,你還糾結什麼呢?"艾薇低着頭,自己用冷水浸濕方巾敷起被他握得留下了印記的手腕。那天拉美西斯的樣子嚇人極了,一怒之下把她關回了她的王宮,連續三天。她不出聲,也不求饒,每天吃好睡好,他在她手腕上的掌印,正巧壓在了手鐲灼出的淡淡印記之上。每次看到這兩個印記,她就發呆。時間過得卻也是很快。到了第四天,拉美西斯終於讓可米托爾帶了手諭來見她。

"殿下你也知道,我和陛下的情時間比較長。我説的話肯定沒錯,你信我一回。他以前是隨便了一點,但是對你絕對是認真的。王后殿下都沒在他的寢宮過過夜,別説那個卡羅塔了。"可米托爾把筆扔到一邊,走過去幫她又換了一塊布,"再説,你知不知道全西亞多少貴族的女兒想嫁給陛下,別説側室了,就算是個沒名分的情人、一夜之歡都有的是人排隊。不過你也放心,我看陛下對你的意思,不管你怎麼惹他,他肯定還是會娶你,不過你也別太過分了,陛下的脾氣可一點也算不上好。"艾薇把方巾扔回水盆裏,縮到椅子上。

"我一點也不想嫁給他。"可米托爾突然愣住了,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你對陛下那個…不滿意?"

"可米托爾,出去。"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可米托爾連一秒都沒有猶豫,轉身就消失在房門外了。年輕的帝王走了進來,淡淡地説,"奈菲爾塔利,我想過了。"她抬起頭,不解地看着他。

"我説過,這段子很重要,我們不要發生分歧。在埃及,結婚之前有幾個情人也算不了什麼,你心裏有放不下的事情,我都可以等,但我們的婚期是不會改變的。"看着他理智、冷漠的樣子,心底原本的彆扭現在變成了極為強烈的不快。她撇開頭,聲音裏幾乎帶了幾分尖鋭,"我本一點也不想嫁給你。"他沉默了好一會兒,自己拉過艾薇對面的椅子,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坐了下去,"我們之前有個易。"又是易。艾薇把眉頭皺了起來,"那麼,我中止這個易。我要離開這裏。"她的態度似乎怒了他,他狠狠地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了頭。他的問話淡漠而冷酷,"你確認?你不要秘寶之鑰了嗎?還有你在找的那個人。"那一刻,她的臉上寫滿了明顯的不安與擔心。但她咬咬嘴,逞強地説道:"我不找了,你放我走。"心裏猛地一緊,他很希望自己沒有看到她剛才的樣子,但是他不能在這裏退縮。心裏有了決斷,他説:"你現在如果臨陣反悔,就算你走了,我也可以在找到那個人後直接殺了他。"他這句話説得不留餘地,琥珀的眸子裏更是一片冰冷。

好了好久,她終於艱難地説着:"我知道了,但是你不要再碰我了。"他放開了她,眯起了眼睛,"怎麼了?忘不掉那個人?"他伸手撫摸過她的臉頰,然後突然,他猛地拉住她的頭髮,一下子將她拽過來。好像宣示她是自己的一樣,又一次吻上她,舌尖強迫地啓開她的,他的吻再也不留絲毫情面。

"但是你找的人本不在乎你,不然,怎麼從未見他來找你。"他的話語帶着深深的嘲諷。他厭惡自己這樣的口吻。但是若不靠説這些自己也覺得很不成的話,他也無法控制自己內心莫名的煩躁。他已經這麼放低自己了,這樣沒有尊嚴了,她還要怎樣,要怎樣,她才會明白。

看着她似乎隨時要哭出來的樣子,他突然沒來由的很討厭自己。

他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那一夜艾薇睡得很不踏實,幾乎是沒有睡。腦海裏翻來覆去地總是他們擁抱在一起的那一晚,然後卻是他那些傷人的話。

醒來的時候,眼眶一直都紅紅的。沒有辦法反駁,若是那麼愛了,為什麼卻一點印象都沒有,一點憐惜都沒有。

過了一夜,她總算是忍不住,再待在他的身邊,她就要瘋了。她寧願找到他問問,他到底要什麼,結婚?談判?就算他要把她送去敵國當人質,她也可以。只要他不再過分地對待自己,不要再折磨她。早上天一亮,她就忙不迭地從牀上跳起來,匆匆忙忙地洗漱更衣,往門外跑去,和正要例行拜訪的可米托爾撞了個滿懷。

"喂,我説公主殿下,您着急什麼呀?"可米托爾的個子比較高。她匆匆地扶住艾薇,很八卦地説,"我早上本來都不想過來了,心想也許你昨天晚上去陛下那裏了。這麼早,不會是剛回來換過衣服吧?"她笑得有些揶揄,艾薇卻完全沒有和她打趣的心情,鬆開了她扶着她的手,悶悶地説:"我還有事,必須先去找一趟拉美西斯。"她快步地走着,可米托爾笑得更加招搖地跟着她,"這才多久,就已經開始直接稱呼陛下的姓名了嗎?我就説了,你們就好好地在一起,你不要總鬧脾氣了。"艾薇不説話,垂着頭繼續往拉美西斯的宮殿走。

"但是,我看陛下對你是很認真的。他那個人啊,從小到大對女人的事就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我唯一知道他討厭過的女人就是艾薇公主您,而現在唯一能把他搞得心神不寧的也就是您了。我看你就踏踏實實地跟着陛下吧…"她在那裏自顧自興奮地説着,突然艾薇停下了腳步,可米托爾一下子沒收住,直接撞在了她的身上。

"怎麼…了?"話説出來一半然後生硬地收住,只見一個滿面紅暈的少女匆匆地從法老的寢宮裏出來。她衣冠不整,原本應該很緻的妝容現在看起來也是亂七八糟。看到不遠處呆站着的艾薇和可米托爾,她匆匆地跪下來,行禮,然後向另一個方向跑去。

可米托爾自己的眼睛,然後又自己的太陽。那個丫頭是法老御用文書官的女兒,戀陛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據説是為了陛下才特意來底比斯宮做侍女的。陛下一直似乎對她的明示暗示都視若無睹,自從艾薇公主回來後,更是對女人一絲興趣都沒有,怎麼突然…

她有些擔心地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艾薇。

從艾薇的背影,似乎什麼都看不出來。只是驕傲地直着,僵硬地靜止在那裏,初升的太陽灑出金黃的光芒,似乎將她染成了不變的塑像。

過了不知多久,法老寢宮門口的守衞在班時注意到了他們。幾個人小聲地議論,猶豫着到底是先和艾薇殿下問安還是快進去報給陛下。

"殿下…"可米托爾有些猶豫地輕輕呼喚艾薇,她們站在這裏確實比較奇怪,還是儘快決定到底是要覲見還是離去得好。艾薇轉過頭來,水藍的眼睛彷彿不能聚焦,透過可米托爾,看着別的地方,帶着一絲有些飄忽的複雜神情,慢慢地點點頭。

"還是回去吧,我突然想吃點東西。"好像有一隻小蟲子在耳畔飛來飛去。它拼命拍打翅膀,鼓動着空氣,它發出的聲音,在腦海裏扯出一條細細的硬線。

四周一片黑暗。

只有在很遙遠的盡頭,似乎能看到一絲隱隱的紅

凝重的赤,彷彿鮮血。但是,更好像荷魯斯之眼的顏

命運的齒輪就這樣被推着再次啓動。

"殿!下!"那一刻,黑暗突然退去了,周圍的樣子變得鮮活起來。可米托爾有些擔心又有些不滿地拍了拍她,"殿下,我説你沒事吧?"艾薇看着眼前一大桌豐盛的食品,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説想吃東西嘛,我讓他們給你做的。但是端上來以後你就一直這麼發呆,我和你説了那麼多話,你也沒理會我。"艾薇愣了好一會兒,然後説:"對不起,我沒聽到,可以再説一次嗎?"可米托爾怪叫着:"不要和我道歉,嚇死我了。"她站到艾薇身側,又開始説,"對啦,聊點別的吧。你之前不是問過我秘寶之鑰的事嗎?"聽到秘寶之鑰這四個字,艾薇總算是回過神來,集中起了神。

可米托爾撓撓頭髮,一邊拿起自己隨身攜帶的木筆,咬了咬,然後説:"我原本不能告訴你的,但是看你這麼難過的樣子,我就當行一善咯。"艾薇之前所推測的是正確的,對於秘寶之鑰的事情,除卻拉美西斯及核心層的祭司,全西亞數一數二的寶石工匠,可米托爾絕對是最瞭解事態的人。她短短几句話,就將埃及秘寶之鑰的現狀描述得一清二楚。

"水之鑰是真的,現在和王子拉瑪一起被關在秘獄裏。火之鑰在鑑定的儀式中,是真貨的可能很大。風之鑰和地之鑰很早就被掉包了,估計落在赫梯、巴比倫、亞述這三個國家其中的某一個或兩個。陛下一直在竭盡全力尋找秘寶之鑰,在你回來之前就是這樣,但是沒告訴我們是為什麼。有人説他是為了尋找到荷魯斯之眼,但是秘寶之鑰與荷魯斯之眼的聯繫幾乎是毫無考證,我看這個可能比較小,而且,做這樣的事也不太像陛下的風格。"

"為什麼?"艾薇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然後解釋道,"為什麼你説不像他的風格?"可米托爾看了艾薇一眼,説:"因為陛下對神祇並沒有那麼執著。我説得更明白點,就是他並不像先王及其他法老那樣很相信神的力量,也不依賴神秘力量。他對祭祀活動並不熱忱,只是為了遵循王家的守則。除非是沒辦法了,他是不會尋求所謂的神力。不過,陛下也從來沒遇到過那種-沒辦法-的情況。"艾薇點點頭,"我瞭解了。拉瑪被關押的秘獄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