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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收容營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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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裏一個晴朗的子,姑嫂倆上山尋採各種野菜。就在這時,本村地主的兒子—(外號叫狗崽子)來了,調戲一番後死命抱住李富媳婦往溝裏拖,媳婦拚命地呼救、掙扎;狗腿子緊擋住又咬又打又罵象瘋了似的蘭花。…

當聞信後拿着鞭子的李富父親趕到時,媳婦的衣服已被撕爛,躺在地上了。地主崽子見勢不好就跑。誰也想不到,這個老實忠厚、走路怕踩死螞蟻的老人,這時竟變得象只猛虎一樣,用那沉重的打牛用的鞭杆,一陣打鼓似的落到狗崽子的身上,打得他象條死狗一樣,搭拉着腦袋,昏倒在地上。

李富媳婦回家就病倒了,身上兩個月的孩子也產了,當天就起高燒不住説胡話。李富在痛苦中連夜趕到縣城告狀卻被趕出來。

李富告狀的子裏,一個漆黑陰沉的夜裏,一陣狂亂的狗吠聲,驚醒的冬梅現公婆不見了,姑嫂倆四處尋找也沒有找到。

第二天早上,有人在北山溝裏現李富的父母,等冬梅趕到時,母親早斷了氣,父親滿身被血漿糊住,奄奄一息,睜開一隻被血糊住打得青腫的眼睛,用他頑強的生命力的最後一瞬,抓着孩子的手,嘶啞地叫道:“孩子!報仇啊…是東大門害的!報仇啊!孩子…”回到家的李富心如刀鉸,眼瞪的那樣可怕。東大門,不就是幾乎佔去村子的一半,那一片青森森的大瓦房嗎!它象一座山,壓在人們的頭上。殺父之仇是一定得報,但報完仇後怎麼辦呢?思來想去只有逃走一條路了,這是許多前輩人所走過的路。

當天夜裏,風忽忽地颳着,刮的窗紙嗖嗖響。從門縫裏吹進屋來,豆油燈一忽一閃,它那淡黃微弱的光線,隱隱現現地照着,李富收拾了一個小包袱,把所有的一點積蓄拿出來做盤纏,讓子領着妹妹投靠遠嫁到興安的姑媽家。

李富在親人走後,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他瞅個空子,溜進地主家裏,殺死了狗崽子全家。在院裏急狂的狗叫聲中,李富大踏步上了後山,黑暗隨即沒了他。

本來準備到興安尋找親人的李富半路上卻被拉進了軍閥隊伍,幾次想偷偷溜走卻被兇狠的長官抓住打了個半死。1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中,中國**廣西前敵委員會在*、張雲逸、韋拔羣等領導下,領導受中國**影響的廣西警備第四大隊和教導隊以及右江農民軍,於百舉行武裝起義建立蘇維埃政權實現了工農武裝割據,李富殺死一貫欺負自己的長官也參加了起義。

在敵人的瘋狂圍剿下,部隊損失很大,最後決定轉戰向中央蘇區進軍,由於敵人造謠説紅軍見人就殺,見婦女就搶,因此,當紅軍一路上到達的地方,寨子裏的人都躲上了山。在一次參加阻擊戰後他受傷落了隊,落到深山裏碰巧被瑤民現才保住了一條命。

這次回到神仙,李富安頓好隊伍後,帶人出山尋找救活自己的恩人。一是謝大恩,二是希望的到他們的幫助,掩護救治這批傷病員。

俗話説:有心栽花花花不開,無心柳柳成蔭。瑤族恩人沒找到,出山買糧食卻無意碰上了進山打柴的冬梅。當時冬梅正在給一個紅軍傷員喂水。經過衞生員的搶救,昏的傷員甦醒過來,原來是受傷落隊後被民團團丁現打的奄奄一息扔在路邊的。

重病的戰士醒來不長時間就去世了,他用最後的力氣説:“救救被民團抓走的戰友,那些團丁都是畜生!”

“那些團丁我認識,是我們村顏家大院的。”冬梅在旁邊突然説道:“他們搶紅軍身上的東西時我嚇得躲在荒草堆裏。”黎明時分,李富的游擊隊趕到賀團長他們所在的山溝,得到戰士們被抓走的消息,賀豐決定夜襲灣塘顏家大院,營救被俘的戰士。

灣塘村是個一百多户人家的大村子,四周都是山。村上的房子順着南山一條沙河排下去,象一條蛇一樣睡在山麓下。李富姑媽的家在最西北角上,後面緊靠着山,再沒人家了。

街上亂哄哄的,人們都在忙着收拾東西。光腚的小孩子,成羣結隊地跑來跑去,叫鬧個不停,遍地一片嘈雜聲。

李富揹着一捆乾草,跟在冬梅身後搖晃着往前走,由於怕被別人現是陌生面孔,只顧低着頭走着,搭拉下來的幾縷散擋住他的視線,他也無暇去理它。突然,一陣馬蹄子響和鈴鐺聲,驚的他忙回頭看。

一輛搭着席篷、圍着花花綠綠帶穗纓的篷布、兩匹大騾子拉着的大車,旋風般地衝到一個老人跟前。老人嚇了一跳,慌忙向旁邊一閃,連人帶草倒在地上。

大騾子受了驚,猛地停住,大車掀起,可怕地震動了一下。車上簾出種種驚叫,一個被繩子捆的結結實實的人掉了下來。接着,跳下兩個歪戴帽子提着槍的團丁,其中一個團丁,照老人上就是一槍把子,罵道:“你這個老東西,眼瞎啦…”他正要再打,一見周圍的人都趕過來,才罵罵咧咧的抓起落到地下的人回到車上。

於是,一聲鞭響,車輪滾動,向東駛去。最後大車在一匝高大的圍牆邊緩慢下來。車伕吆喝一聲,加了一鞭,壯騾子躬起脊背,猛力向前一衝,大車搖晃着進了圍牆的半圓形的拱門,在掛着“華江鄉鄉公所”的白板黑字長牌子的大門口停下來。從車上跳下四個團丁,架着被捆的人走進朱漆森嚴的大門裏。

在深宅子裏的正堂客廳門口,出現了一個人。他那顆肥胖的頭圓圓的,光禿禿的,眉幾乎見不到,看上去恰似一個蛋子。他身上的黑絲綢夾襖閃着青光,和他臉上的油光相照映。

桂軍中那個揹着短槍的快步搶上階台,恭敬地笑着説:“顏鄉長,你身體安好!”

“哈哈,劉排長來啦!辛苦!辛苦!”顏邵山嗤着黃門牙,説着同桂軍班長進了屋,喝着茶水談起了事情…

這華江鄉鄉長顏邵山家,是幾輩的老財主了。不過從來沒有象顏邵山繼承家業以來這樣興旺過。顏邵山襲了他父親的職,當上鄉長,年前兒子又在桂軍幹上了營長,這下他算是當了土皇帝。平時橫行鄉里,什麼惡事都能幹出來,誰家的閨女長得俊或娶個有些姿的媳婦,那就要象防山貓子咬小雞一樣防着他們顏家的住宅。

瑤民起義後,聽説瑤民不論窮富,是漢人都殺都搶,顏邵山非常害怕,這光景不是要完蛋了嗎?不久縣政府派人捎信來,要他組織保安隊。他高興的不得了,比過去更威武了幾分。按他自己的説法,自己生來命好該享福,狗到天邊改不了吃屎。

可是地面上仍舊很不安穩,造反的人就象數不盡的火星撒佈在秋天的山草上,火苗越來越大,越來越猛烈,各地都有起義軍,殺了不少政府的頭目。沒多久,縣長也被瑤民起義軍打死了。顏財主又嚇得要命,連忙把分散住在周圍幾個村子裏的保安隊回一些給他看家護院。

可是安穩了不久,聽説紅軍要打過來,他更加到這裏不牢靠,自己的勢力單薄,故此前幾天打管家進城找兒子派兵來…

“這怎麼行,這怎麼行?”顏邵山見兒子派了這麼少的兵來,心神不定地搖着腦袋來回踱着步。

管家倒不怎麼在乎,呷口茶,笑笑,説:“嘿嘿,鄉長不必擔憂,少爺説啦,如果老爺覺得不安全,明天就跟着押送紅匪的隊伍搬進城裏去…”忽然傳來一陣女人的蕩笑聲,象誰扯着他耳朵扭過去的一樣,管家的頭立刻轉向後窗,眼睛隨即瞪大起來。他看到了老爺的二姨太麗珍。她正依在後院月亮門邊嗑瓜子。

“哦,少爺這麼説了?”顏邵山停止腳步。

“是啊,是啊!”管家急忙轉回頭“我留在縣城呆的幾天,就是為老爺安排住處的。”説着,他的眼睛又向後窗瞟去,向麗珍擠了一下眼。

顏邵山沒去注意管家的臉象,只顧摸着自己的禿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