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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眼兒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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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鐵門轟然打開,鐵鏈叮噹作響。

一個頗為寬敞的鐵籠內,或坐或卧着七八個被鐵鏈束縛的年輕女子,身着異族服飾,個個高鼻深目,容貌頗為豔麗。

長兩縷鼠鬚鬍的老闆駝着背,眯縫着小眼,對兩位貴客道:“這幾個女子,能歌善舞,個個都是上等貨,二位公子可還瞧得上眼?”眾女子見有人來,皆抬起頭來,,極盡媚之姿。

當前一人開口:“師弟,你覺得呢?”身後美少年答:“俗脂庸粉,當不起大任。”二人即為宋飛與蘇宇,眼前這些價值千金的月茲國女奴,頗有些讓人失望。

宋飛哼一聲:“老闆説了半天絕,原來就是這等貨。”老闆嘻嘻笑道:“價值千金,自然是千金的貨。倘若價值萬金,那自然又是絕之中的絕。”宋飛盯着老闆:“那價值萬金,又在何處?”老闆哈着:“價值萬金,自然是另有居處。”層層鐵門打開,通向一封閉密室。

密室中錦緞鋪陳,耀眼生花,頗為緻。密室中央一方矮矮的卧榻上,橫卧着一位絕代佳人。同樣是高鼻深目,比起那些鐵籠中的眾佳麗來説,當真是明月對燭光。一張美豔絕倫的臉,難描難畫。尤其是那雙眼睛,碧沉沉,眠還休,勾人魂魄。

,體態極盡曼妙。在紗羅的包裹下隨意地躺在卧榻上,自有一種慵懶的風姿。

這樣一位美人,不用做任何人的姿勢。只那樣隨意地躺着,已經是動人心魄。

老闆低低地笑着:“二位客官可還滿意?”宋飛點頭:“果然是真正的絕。師弟你看如何?”蘇宇:“此女只要一面,足可以在帝都造成轟動。這位姑娘,叫什麼名字?”榻上美人睜開眼,望着蘇宇,一雙碧沉沉的大眼睛,閃過一絲扁輝。

老闆趕緊答道:“起了個大衡的名字,就叫眼兒媚。”宋飛一呆,當場大笑道:“眼兒媚?這名字起得好,只這雙眼睛,不知會勾走多少男人的魂魄。”蘇宇亦低頭笑道:“眼兒媚,當真人如其名。”蘇宇沒有抬頭,卻分明受到美人的目光,熱辣辣的,無所顧忌地凝視着自己。

這世上原本是難得有什麼男人能抵抗得住如此勾魂攝魄的碧綠大眼睛,但蘇宇是個例外。他現在的身體,已經無法對任何一蚌女人產生興趣…

當然,這個卻不是那位卧榻上的人間尤物所能知道的。

在眼兒媚看來,她還從來沒有見識過…男人居然也可以生得這般美…

宋飛:“價值萬金?”老闆趕緊道:“這般絕代佳人,當然少不了這個數。”宋飛點頭:“一萬兩黃金,即刻差人送到。”老闆心知對方説到做到,喜得手:“那眼兒媚姑娘什麼時候送到府上?”宋飛:“明送來黃金,明即來領人。”老闆喜孜孜,趕緊吩咐:“眼兒媚,還不快過來拜見你的新主人?”榻上的尤物卻只稍稍支起身子,用極甜極媚的聲音答道:“眼兒媚的主人,只能有一個。”老闆還沒發作,宋飛就笑道:“如此一位佳人,自然有她自己的主張。切莫難為佳人。”眼兒媚不由得低頭笑道:“多謝貴人。”説着,從榻上爬下,蛇一般的蜿蜒爬來,極盡媚態。束縛手足的長長的銀鏈叮噹作響。爬到蘇宇腳下,低頭親吻着他的腳面,抬起頭,一雙傾城傾國的臉仰望着對方,笑起來更是媚態橫生:“從今以後,眼兒媚是主人的女奴,自當聽從主人的一切吩咐。”蘇宇一呆,還沒説什麼c。那邊宋飛就大笑道:“自古美人愛少年。師弟,你長了一張比女人還美的臉,難怪如此一位絕美人都會心甘情願當你的女奴。”蘇宇趕緊彎把地上女子扶起:“快快請起。什麼主人女奴,以後再也休提。”眼兒媚眼中碧波轉:“主人的話,眼兒媚不敢不聽。但眼兒媚認定了惟一的主人,就一生也不會改變。”兩個月後,帝都正是鶯飛草長的季節。

在帝都客居的月茲國人,多於明月樓相聚。

明月樓是整個帝都數一數二的歌舞場所。其內美人如雲,歌舞伎倌,盡皆一。番邦佳麗,自有大衡本土美人所不及的異域特

所以明月樓接待的客人,除了在帝都的月茲國國人,還有就是大衡王朝的權貴名。雖然此處花費不菲,但既然番邦佳麗如雲,那些來此涉奇獵豔的大衡權貴們,也就顧不上吝惜那些許金銀了。

明月樓裏,月茲的佳麗們已經是看花了人眼。不想這一突然來了位新人,往堂上一站,已經是有如明月的光輝照亮了整個大堂。再啓動歌喉展開舞衣,當真是歌裂金石舞欺天魔。在場的看官們盡皆鴉雀無聲,如痴如醉。

於是一夜之間,明月樓新來的歌舞伎眼兒媚,轟動了整個帝都。

到第二天,明月樓座無虛席。老少權貴們爭相開出天價為眼兒媚纏頭,不想美人歌畢舞畢,卻是一個也瞧不上眼。翩然轉過了屏風,只留滿地的嗟呀。

如此絕代佳人,自然是視金銀如糞土。權貴們唉聲嘆氣,訕訕地收回金銀。都在想如此美人,卻不知何等樣人,能得美人青目。

然而,眾權貴心猶不死,期盼足夠的“金山銀山”能打動美人的芳心。纏頭之費所抬價越來越高,美人卻無動於衷。美人之名愈傳愈盛,不出三,整個帝都,街頭巷尾,都在談論明月樓新來的尤物眼兒媚。

第三,明月樓來了位真正的大貴客。是先皇的叔父,也是當今聖上的叔公。年愈七十的老親王元珉。

已然行動不便的老親王前呼後擁,氣派非凡,被眾隨從小心翼翼地抬上了樓,驚動了整個明月樓。

這位老親王生,天下皆知。不過那也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如今年事已高,最後一房姬妾也是在八年前納的。畢竟身體的原因,老親王已經久不近女。又有幾個人能料想得到,一蚌轟動了整個帝都的月茲國歌舞伎,居然把久不近女的老親王引進了明月樓。

明月樓老闆忙不迭上前,率着眾堂倌親自為老親王安排好最好的位置。其他客人也都自覺地紛紛退讓。加上王府家奴的驅趕,於是年老體衰的王府周圍,空出好幾張桌椅。都是離高台最近的位置。

離高台遠一些的位置,很快擠滿了形形的權貴。在朝中固為權貴,可在當今聖上的叔公面前“權貴”們也只有敬而遠之的份兒。

老親王動動沒牙的嘴,親隨忙湊上,仔細聆聽着那含糊不清的老人家話語。也是多年伺候慣了,當即心領神會,頻頻點頭,馬上把明月樓老闆叫來,低聲吩咐幾句。

樓老闆對着老王爺一個勁兒地鞠躬:“小的這就到後面,請眼兒媚姑娘快快換裝,快快上台。王爺切莫心急。”説到最後一句,被王爺的親隨們拿眼一瞪。樓老闆唬了一大跳,一個勁兒地賠笑,忙忙地跑後台去了。

老王爺終於滿意地哼一聲。老眼昏花,坐寬大舒適的太師椅上打起了盹兒。

適時天氣已暖,可王爺身邊成羣的親隨還是忙着取出貂皮≈爐、香爐,專用的瓷器、茶葉。為昏昏睡的老王爺圍上貂皮、上手爐,再泡好異香撲鼻的貢品茶,燻上頂頂上等的龍涎香。以便老人家在等人家姑娘出來的空當兒睡個短短的安穩覺。

甚至台上的香花也被王爺親隨們搬空了,周圍沒人坐的桌椅也都被清理一邊,以防有不識相的上前礙事。驚擾了王爺,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無聲無息地處理好一切,眾親隨屏聲凝氣,隨手侍立一邊。

美人尚未出場,整個大廳,鴉雀無聲。

微微的鼾聲起,老王爺垂着頭髮花白的腦袋,竟已是睡了過去。

突然,戰靴聲響,所有人回頭,只見門口一名月茲國武士,滿頭黑髮結成無數個小辮,一般月白的勁裝,間配着一把銀白皮鞘的彎月刀。身形並不怎麼高大,但站在那裏,自有一種清冷的氣勢,有如天上的銀月。

這個體形俊俏的月茲國武士,一張臉卻被一銀白的面具遮了個嚴嚴實實。

滿廳的人呆了一下,很快三三兩兩的低聲言語:“那應該是傳説中的月茲國銀月武士。”

“聽説銀月武士極少離開自己的國土,怎麼會出現在帝都?”

“自古英雄愛美人,説不定人家是聽聞了眼兒媚的美名,這才千里迢迢趕至帝都。”

“對了,據説月茲國的姑娘們最愛的就是她們的銀月武士。這回眼兒媚會不會破例…”

“哼,小小武士,哪有什麼銀錢,怎麼供得起這樣的大美人?

風月場所出來的姑娘們,我就不信會願意跟沒錢的窮小子。”

人聲嘈雜,滿廳人議論的,不過是些類似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