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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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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妍寧一早晨起來就覺得心神不寧,正想要去院子裏走一走,就看到嬤嬤端了湯上來。

看到那粉彩的瓷盅,劉妍寧就有一種噁心的覺,這是宮裏助孕的秘方,黑漆漆的湯水,裏面不知道都有些什麼東西,吃起來澀澀的掛在嗓子上,只要她嚥就會聞到一股血腥的臭味。

只要皇上來過一次,她就會輪番吃這種東西,宮裏上上下下從皇帝到內侍,只要見到她就會看向她的肚子,彷彿她只是拿來生產用的。

所有人都在提醒她,她不是什麼內命婦,不過是個噁心的東西,只要生下龍嗣,就會被人像垃圾一樣扔開。

這是對她最大的羞辱。

這些人與其説是在照應她的生活起居,不如説是在照應她的肚子,每當皇帝將東西留在她身體裏,這些人就像陀螺一樣轉起來,這個拿枕頭,那個將她的腿抬高,嬤嬤在她嘴裏下鹹鹹的藥丸,然後所有人眼睛都盯着沙漏,皇帝每次都會站在一旁看着,彷彿是看一隻每次在同個地方撒的狗,看它這一次和上一次有什麼不同。

這就是她在宮中的子。

從在家中隨心所自由自在的生活,一下子掉進這樣黑漆漆的深淵,都是因為被楊氏算計,楊氏從見到那塊玉開始就想好了要怎麼對付她,她不但小看了楊氏,也小看了周成陵。

“麗嬪娘娘。”嬤嬤將湯端到她跟前。

趁着屋子裏沒人,劉妍寧立即道:“將湯倒了,就跟女官説,我已經吃了。”這嬤嬤是她孃家送進來的人,平裏很聽她的話,可是今天嬤嬤卻沒有立即應聲,而是遲疑地看着她,“麗嬪娘娘。您就按時將藥吃了,説不得會有用,只有能早誕下龍嗣,麗嬪娘娘才會有更好的前程。娘娘還是合皇上,想方設法將皇上留在身邊,讓皇上憐惜您,寵幸您,雖説皇上對宮裏的娘娘不上心,可是馮皇后在的時候,皇上還是常常過去説話…”言下之意只要她用心説不定能換來馮皇后一樣的寵幸。

劉妍寧看向崔嬤嬤。崔嬤嬤從來不會説這樣的話,劉妍寧心中豁然生出不好的預,“是不是家中出了事?我讓你去打聽消息,你打聽到了什麼?”崔嬤嬤頓時臉蒼白,“麗嬪娘娘,劉家出事了,閣老被都察院的官員帶走,府裏的書信都被封了。”

“就因為楊秉正?”劉妍寧瞪大了眼睛,皇上什麼時候開始關切朝政了?

崔嬤嬤搖搖頭。

“聽説是馮皇后,是有人説咱們劉家冤枉了馮皇后,馮皇后本沒有和侍衞私通…”馮皇后到底有沒有和侍衞私通,她再清楚不過。因為就是她進宮幫父親將整件事做好,她眼睜睜地看着馮皇后怎麼從雲端上落下來。

馮黨叛亂,只要和馮國昌有牽連的人都已經獲罪,怎麼現在又會舊事重提。一定是有人知曉了什麼。

劉妍寧頓時覺得渾身冰涼,馮皇后那雙怨恨的眼睛一下子回到她腦海裏。

劉妍寧結結實實打了個寒戰。

要怎麼辦?如果真的被查清楚,那麼劉家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皇上定會處置她。

劉妍寧頓時方寸大亂。如今深宮中還有誰能幫她,劉妍寧看向崔嬤嬤,“有沒有去找黃公公?讓黃公公想想法子?”崔嬤嬤搖搖頭,“黃公公病的厲害,我去了一趟,那邊裏裏外外都是太醫,您也知道太醫院和康王妃一條藤兒,我哪裏敢説什麼,只好就這樣回來了。”在深宮中,她是孤立無援,父親、母親現在更是不能自保…

劉妍寧站起身來,“跟我去慈寧宮看太后。”現在皇上還沒有限制她在宮中行走,她要趁着這時候給自己找條生路。…劉妍寧站在慈寧宮外等着宮人通稟,過了好一會兒宮人才出來道:“太后娘娘身上不適已經歇下了,麗嬪娘娘回去吧!”太后不見她,是因為聽説了劉家的事,還是覺得她和馮皇后的案子有牽連,無論是哪一種對她來説都不是好事,劉妍寧有種萬念俱灰的覺。

不行,她爭了這麼多年,不能就這樣低頭服輸,她該怎麼辦才好。

“聽説太后娘娘身上不適,我該牀邊侍奉,”劉妍寧低聲道,“勞煩姐姐再去稟告,我抄了佛經想親手呈給太后,好給太后娘娘除些病氣。”她幫太后抄佛經已經是多少年的事,太后聽了這些話説不得會顧念往的恩情。

宮人點點頭回去稟告,劉妍寧等在外面,幾乎忘記了呼,她覺得她的心臟立即就要停滯的時候,宮人去而復返,見到她嘆了口氣,“太后説,您實在要見就見吧!”宮人惋惜的模樣將劉妍寧全身的血一下子凍住,她看着慈寧宮的大門,這扇門本是她的救命稻草,現在看起來卻像一張血盆大口,只要她走進去就會屍骨無存。

劉妍寧抑制住恐懼慢慢走近內殿,內殿裏垂着紗簾,劉妍寧上前給太后行禮,簾子後傳來太后娘娘的聲音,“起來吧!”然後就有宮人將紗簾捲起來。

簾子拉開,劉妍寧看到了一雙鵝黃鑲珠繡鞋,然後是柳綠的宮裙,有人上前攙扶着那人轉身,劉妍寧的視線還沒落在那人的臉上,就聽得太后娘娘道:“小心些,剛有了身孕千萬不能出什麼差錯,要不是我身子不適,我也不能讓人將你接進宮。”劉妍寧的眼皮突突地跳着,看到楊茉蘭那張靜謐的臉,劉妍寧的心頓時沉下去。

楊茉蘭怎麼會在這裏。

劉妍寧正不知道要怎麼辦,楊茉蘭已經紅着眼睛,“這件事麗嬪娘娘知道的清清楚楚,否則也不會將家父的玉佩到我手中。”劉妍寧只是看了一眼差點就魂飛魄散,那塊用來威脅楊茉蘭的玉佩如今正安安靜靜躺在太后娘娘的手心裏。

劉妍寧一臉的詫異,隨後她立即搖頭,“康王妃在説什麼?什麼玉佩?我哪裏有什麼玉佩?”楊茉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平裏都是劉家幕後做戲,現在她就將劉妍寧推到台上,看她還能演出什麼戲碼,“這時候麗嬪娘娘還不肯説?麗嬪娘娘想要進宮才會將玉佩到我手中,家父沒有消息時,我不敢向任何人説起,如今確定了王爺救回來的人就是家父,我才敢將所有事講給太后娘娘聽。”楊茉蘭説着話眼睛一直看着她,這本不是講給太后聽,楊茉蘭進宮裏來是看她的笑話,是看她怎麼才會更悽慘些。

她不明白為何太后娘娘會一直篤信楊茉蘭,楊茉蘭本是在利用太后娘娘。

用太后娘娘的權威將她壓下去。

就算父親想要位極人臣,也是一直支持皇上,康王就不同了,一直存有反心,怎麼皇上和太后就看不明白。

這個楊氏表面上只是一個女醫,其實和康王夫同心,明裏暗裏幫康王謀劃,劉妍寧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悲,為何到現在才看清楚。

太后將玉佩遞給宮人,“將東西給麗嬪看看,讓麗嬪好好想想,這塊玉是不是她送給了康王妃?”宮人雙手捧起玉佩一步步走近劉妍寧。

康王妃已經握住了她的把柄,就這樣死命地扯着,一定要將她勒的不過氣來。

“麗嬪娘娘知不知道我父親成了什麼模樣?一個比尋常男子還高上幾分的人,瘦得像是個十幾歲的孩子,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會有這樣的狠心?”楊氏一字一字地説着,緊緊地看着她,那雙眼睛看似平靜,卻又似波濤洶湧,隨時都會將她沒。

讓她恐懼,讓她不敢直視挪開眼睛。

楊氏在報復,楊氏在報復她,報復整個劉家。

突然有一個思量竄入劉妍寧的腦子,她不能承認,就算死也不能鬆口,不能説她知曉楊秉正的事,她只是一個婦人,她什麼也不知曉。

楊茉看着劉妍寧。

劉妍寧嚇得臉蒼白卻不敢喊叫,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她討厭劉家,因為劉家還不如馮國昌,就是個佞小人,只會藏在別人身後推波助瀾,不知有多少人被劉家的偽善欺騙,多少人葬送在劉氏父女手裏。

劉妍寧長長的指甲碰撞着,“這是我送給康王妃的,但我不知曉是楊大人的玉佩。”太后娘娘皺起眉頭,“這玉佩是誰給你的?”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姐,從誰手裏拿到這樣的東西,她説是下人,太后定會將那下人抓起來訊問。

不行,她不能留下這樣的隱患,她不能將自己的命完完全全出去。

太后道:“這時候還不説實話?你孃家都做了些什麼?利用常老夫人去殺親孫兒,劉家長輩將你父親叫來本問個清楚,恰好被內侍聽見,內侍已經稟告了皇上,皇上下令查抄劉家所有的文書,”説到這裏太后的臉更加難看,“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隱瞞?”劉妍寧頭上的步搖不停地顫抖,“是,是我家中人。”説到這裏劉妍寧痛哭起來,彷彿百般不願説的樣子,“我什麼也不知道,以為送給康王妃些禮物,就能和康王妃修好。”楊茉幾乎笑出聲,劉妍寧為了保命就這樣將父母扔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