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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送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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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童院使被撤換,來了丁院判和董昭,不光是治療所,她整個人也都輕鬆了許多,她也再不用一邊照顧病患一邊和沈微言分藥,現在除了幾個重症病患需要她之外,常的小事丁院判已經分攤下去,用不着她來手。

楊茉梳洗好了躺在牀上,閉上眼睛剛昏昏睡,卻想到柳成陵説的話,不清醒了些,她有個病,就是忙到越晚反而越睡不着。

楊茉想着站起身來,要去外面透透風,卻怕驚動了值夜的秋桐,只好起身披上衣衫,誰知道剛走了兩步,外面就傳來秋桐敲門的聲音。

“小姐還沒睡下?”聽到楊茉“嗯”了一聲,秋桐拿着燈走進來。

“我給小姐泡杯花茶吧!”秋桐將手裏的東西放下,忙去拿桌上的小茶吊。

不一會兒功夫,帶着淡淡香氣的茶就擺在了楊茉眼前。

楊茉看着秋桐略帶憔悴的模樣,“我這邊沒事,你出去睡吧!”秋桐搖搖頭,“我也睡不着。”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了楊茉一樣,彷彿有些心事。

“怎麼了?”楊茉低聲問過去,秋桐這丫頭向來説話都很快。

秋桐低下頭,“奴婢可能做錯事了。”説着臉上出現慌張的神情。

秋桐做事一直都很仔細,楊茉拉住秋桐的手,“到底怎麼了?”秋桐這才道:“今天晚些時候,柳公子那邊讓人送來一樣東西,説是若小姐晚上睡不着就拿來給小姐看,若是沒有明就還回去。這話説的不清不楚,奴婢還沒回過味來,送東西的婆子就走了,奴婢原想着明裏讓人送回去…可是想來想去還是要和小姐説一聲。”她做錯了事,連累的是小姐的名聲。

這若是在京裏。定是不能隨便拿人家東西的。

楊茉道:“什麼東西?”秋桐站起身去了外間手裏拿了一軸畫卷,“奴婢也糊塗着呢,送什麼不好,怎麼是畫。奴婢沒敢打開看…”這是在京外,出了宅門,許多規矩都沒有在家中那麼嚴,否則東西哪裏能遞到秋桐手裏。

秋桐拉了拉身上藍比甲,眼睛裏滿是不安。

東西送都送來了,看不看都是一樣,倒不如看看柳成陵到底是什麼意思。楊茉慢慢地將手裏的畫卷展開。

一股老墨的清香撲面而來,畫上是兩個團臉娃娃趴在桌上,一個在打瞌睡,一個已經睡着了,尤其是哪個睡着的娃娃,安靜地閉着眼睛,紅紅的嘴微微翹起像是在笑着,很是自在、安然,身上青的紗衫。似是有種清涼的味道,窗外天清雲靜,真是適合睡眠的好子。

從來聽説有人睡不着要安眠曲的,沒聽説掛着一幅童子睡眠圖會有什麼用。楊茉倒是不由自主地笑起來。

畫卷的落款還寫了三個“眠”字,三個摞起來的眠堆積成山,如同一個人懶散地躺在榻上,看久了還真的讓人想睡。

柳成陵好像認定她晚上一定會睡不着。楊茉將畫卷起來遞給秋桐,“明裏讓婆子送回去,什麼也不用説。”這不明不白的禮物。她也不能收。

秋桐應了一聲將畫卷拿出去,楊茉吹了燈,重新躺在牀上,許是外面下起了小雨,有清涼的風從窗子吹進來,楊茉翻了個身很快就眼皮發沉,柳成陵這個人雖説是讓人捉摸不透,他送來的東西卻真的有用。

白天裏一直不明白柳成陵的話,好像這時候好像有了解釋。那種淡淡的關切也許就是他的表達方式。…柳成陵屋裏還亮着燈,阿玖侍奉在外間,“少爺該歇下了。”晚上看了那麼多公文早該累了。

柳成陵應了一聲,阿玖立即去打水。

梳洗好了,柳成陵坐在牀邊,蔣平正好辦完差事回來覆命,“楊大小姐屋子裏的燈熄了。”柳成陵看看桌上的公文,“送還給户部,我不是户部尚書,税銀該怎麼徵上來,讓他自己去想辦法,朝廷欠商人的銀子何時償還?這都該他自己向朝廷稟告。”蔣平不明白少爺這話裏的意思,只知道要一字不漏地説給户部尚書聽。

張爾正守在路邊等消息,聽到一陣馬蹄聲響立即提着燈來看,正好看到了蔣平。

蔣平將手裏的公文遞過去仔細地將柳成陵的話説了一遍。

張爾正的手不一抖,“少爺就説了這些?”蔣平點頭,藉着燈光看到張爾正臉上有一種哭無淚的神情。

“到時候了,我終於等到這時候了,”張爾正向蔣平行了大禮,“一定要照應好主子,我回京就上奏摺,彈劾馮黨。”蔣平上前還禮,眼看着張爾正翻身上馬消失在夜幕之中。…一連幾,丁科親眼看着楊大小姐治病救人,楊大小姐不管是斷症還是用藥都十分的嫺,並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就能做到的事,要知道行醫大多數靠的是經驗,就算再聰明的人也要有五年旁聽抄方的經驗才能真正的行醫,沈微言出身杏林之家,已經算是聰慧又有前程的後輩,可是和楊大小姐一比卻是天壤之別。

“醒了,醒了。”在大家的驚呼聲中,那個腦外漏的病患睜開了眼睛。

旁邊的婦人哭着撲上去喊叫,夫倆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讓開,讓我看看。”治療所裏面擠滿了人,大家都來看被了腦子卻還能活着的人。

“我還以為就沒救了呢!”

“呸…那是你醫術不高。”議論的聲音傳來,眼看着太醫院的學生們擠來擠去只為了好好看這病患一眼。

楊茉向旁邊讓開了些,立即就有人試探着上前診脈。

旁邊的婦人已經不知要如何謝楊茉,“楊大小姐,我們回去一定會給大小姐立長生牌位。”楊茉搖頭,“你男人能醒過來,還是用了太醫院的單方。”她在現代所學的不過是緊急時刻降低顱內壓,真正治好病患的病。還是中草藥方劑,病患能清醒,也得益於有太醫院的御醫在場。

婦人忙要謝丁科,“官老爺,民婦給您叩頭了。”秋桐、和忙將婦人扶起來。

丁科臉有些微紅,若不是楊大小姐的法子,恐怕藥還沒起效,人就先不行了,“快起來,萬不能如此。”説着仔細囑咐婦人,“現在只是醒過來,下面要好好靜養,才能慢慢痊癒。”婦人慌忙不迭地點頭。

楊大小姐真的將人救活了,本來一定會死的人,卻活過來了。到底是什麼醫術竟然這樣神奇。

楊茉轉過頭,覺到數不清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動、驚訝、不敢置信混雜在一起。

“楊大小姐,去看看姚御醫吧!”楊茉被御醫們簇擁着向姚御醫住處走去。…一輛馬車天才亮就晃晃悠悠走進京城內。停在常家門口。

門上的婆子忙上前開車廂簾子,將車廂裏的常亦宛攙扶下來。

常亦宛不時地提起帕子咳嗽,本來大大的眼睛如今卻深陷進去,白瑩瑩的臉頰也變得暗黃。如同上了年紀的婦人,身上穿着半舊不新的藕褙子,腳上是一雙青的繡鞋,看起來像是一個小户人家的小姐。

常亦宛走進垂花門。常大太太面走過來。

看到母親,常亦宛再也忍不住啼哭出聲,“母親。我…再…也不要去族中了,不要…再將我送回去…”話説到這裏忍不住轉頭去咳嗽。

常大太太忙伸出手來拍撫常亦宛的後背,“這是怎麼了?才幾成這樣。”説着吩咐身邊的餘媽媽,“快去請郎中來。”常亦宛拉住常大太太的手,“母親,有沒有楊茉蘭的消息?她還能不能回到京裏來?回來的路上我聽説瘟疫死了很多人,是不是?”望着女兒期盼的目光,常大太太嘆口氣搖頭,“一句半句也説不清楚,還是先去給你祖母請個安,也好回去歇着。”常亦宛乖順地點頭跟着常大太太向前走,她還以為她就要死在族裏,族裏姐妹明裏暗裏譏諷她,説她與男人私通,才落得這個下場。

她心中攢足了恨,都是楊茉蘭,她才會淪落至此。如今她是有家不能回,大好的前程眼見就要付諸東,只有楊茉蘭死了,她能解她心頭之恨。

進了常老夫人屋子,常亦宛鬆開常大太太一下子撲了過去,跪倒在常老夫人腳踏上,“祖母,孫女以為…再也見不到祖母了…”常亦宛正哭得悲慼,陳媽媽從外面進來稟告。

常老夫人安撫着孫女,聽陳媽媽説話。

“聽説楊大小姐要回來了。”朝廷平瘟疫少説也要三五個月,怎麼這就回來了,再説凡是去過疫區的人都要在京外住上半個月才准入京。

陳媽媽看一眼常亦宛,不知道該怎麼説。

“説吧!”常老夫人並不在意。

陳媽媽這才道:“老爺説,太醫院的院判上了奏摺,楊大小姐做出的新藥能治好痘瘡,現在外面都…驚訝着呢…”常亦宛聽到陳媽媽説,能治好痘瘡幾個字,耳朵裏嗡的一聲,後面的話再也聽不到,只能看見陳媽媽的嘴一開一合。

一開一合…

常亦宛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卡的我真**。卡了一整天,終於現在渡過難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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