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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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位…究竟是什麼人?”得到冷清秋的允許,雷動第一個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從凡間到仙界,從老神師父到富吉峯頂的八岐,從金山虎到莫二先生,雷動也算得上遇到高手無數了,但從來沒有一個人,曾經給過他那樣巨大的壓力,那不顯山不水卻又汪洋恣肆的威壓,那柔若無物卻又堅韌異常的覺,讓雷動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有那麼一瞬間,雷動甚至覺得,那本就不是自己能夠抵禦的存在,如果不是長年訓練戰鬥磨練出來的堅強意志,加上永不服輸、絕不低頭的倔脾氣,自己很可能早已經被徹底壓制得匍匐在地上,再也直不起來了。
單憑一股無形的氣勢,就能將自己到這種地步,這是什麼樣的威力!那人究竟是誰?這個問題不明白,雷動睡不着覺!
似乎早就料到雷動有此一問,冷清秋笑了笑,眼裏出複雜的神道:“那是我神匠門輩分最高的太上長老,也是我神匠門的最大一個異類…”
“異類?”雷動一愣。
“不錯,異類!”冷清秋緩緩道:“這位太上長老,叫作天機子,按輩分算是我的太師叔,這位前輩雖然自幼就投入神匠門門下,但幾年之後就對煉器之道失去了興趣,轉而專心修行,數千年前就成就金仙巔峯,成為我門中有史以來修為最高的前輩,五十年前閉關修煉,號稱要衝擊玄仙,如今看來,怕是已經得償所願了!”
“玄仙,玄仙,這就是玄仙給人的覺麼?”雷動沉默着,猛然間一愣,五十年前?冷清秋被師兄弟們排擠已經數百年,但境況急劇惡化,卻不過是近幾十年的事情,難道?
冷清秋看着雷動的表情,臉上顯出一絲苦笑道:“看來你已經想到了,天機子太師叔雖然對煉器興趣不高,但對我這個後輩卻始終青睞有加,自他閉關之後,那些人就徹底…”冷清秋沒有再説下去,但雷動已經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早些年,冷清秋雖然被排擠,但有這位金仙巔峯的太師叔庇護,尚能勉強在神匠門過着相對安穩的子,但天機子一閉關,冷清秋就失去了最大靠山,而那些人也沒有了頭上的緊箍咒,自然開始對冷清秋下了狠手。要知道,仙界修行無月,衝擊玄仙境界更是難上加難,而且兇險重重,誰知道這一閉關會閉道什麼時候?
説不定衝關失敗就此變成廢人、甚至因此喪命隕落,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情!
不過,神匠門中這個從來不以修為著稱的門派,竟然擁有能讓人修行到玄仙的功法,倒是頗出雷動的意外。要知道,玄仙是修行路上最大的一道壁障,整個仙界不知道多少天才橫溢、修為高絕的高手都被卡在這道關上,最大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沒有合適的、高等級的功法。這麼説,難道神匠門並不是僅僅擁有煉器之術這麼簡單?
不過冷清秋接下來的話,很快就解開了雷動的疑惑。
“太師叔天賦異稟,悟絕佳,”冷清秋的口氣充滿崇拜之意,“師門傳承功法,最多隻能讓人突破到金仙初期,但他就憑着自己的領悟,硬生生修行到了金仙中期,之後更是另有奇緣,得到了一部上古功法,字詞勇猛進,順利突破到金仙巔峯,而且今更是一舉成就玄仙,實是令人驚歎!”
“我這位太師叔但修為極高,師門有好幾次面臨重大危機,都是靠着他才安然度過,因此他雖然不願意在煉器之道上下功夫,但在門中卻分量極重,”説着説着,冷清秋忽然莫名其妙地笑起來,“我這位太師叔脾氣可不怎麼好,這次出關,恐怕有些人子要難過嘍,我真替他們到難過…”
“狗難過,還不是覺得大靠山出山,自己被排擠的這口氣終於要出了?”看着冷清秋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笑容,雷動心裏狠狠腹誹道:“你這傢伙看起來也不怎麼厚道啊,想不到你是這樣的冷清秋…”---------------------------------------------------------------------“他該死!”一個冷冷的聲音在大殿之中飄蕩,“我就不明白,剛才那小子為什麼不一斧子砍了他的頭?”金碧輝煌的殿堂內,頓時鴉雀無聲。
這是神匠門的核心府,宗門重地議事廳,門派核心商議大事之所。果然不愧是以煉器聞名的大宗門,這多殿堂裏到處散發着法寶的光華,穹頂、牆壁、四梁八柱,無一處不是光華燦爛的法寶,就連桌子椅子,也都是以仙界不可多得的材料,心煉製而成的,不但樣式巧,更能凝聚更多靈力,讓坐在上面的修士修行速度大大加快。
但是,現在坐在這些類似法器法寶椅子上的神匠門高層,卻一個垂頭喪氣,聽着一個消瘦的老者教訓三孫子一樣,教訓着着自己。
這老者身材不高,三綹灰白的鬍子飄灑前,身上也並沒有什麼比人的氣勢,但在他面前,神匠門的高層們,就如同受了驚的鵪鶉,畏畏縮縮,連句話都不敢説。
不為別的,就因為這老人就是輩分最高的太上長老,就是千萬年來第一個玄仙,宗門開天闢地的高手,天機子!
在大殿一角,班路軟綿綿地躺在地上,面慘白,昏不醒。
“欺凌師弟,挾持同門,我神匠門還真是臉啊!”天機子餘怒未消,聲音中自由自主地帶着一種無形的壓力,“這和那些魔門的小崽子有什麼區別?”
“可是,他畢竟是宗門最有天賦、最優秀的煉器大師之一,”一個高層終於抬起頭來,大着膽子説道,“難道就任由外人這樣欺負?”
“我呸!最有天賦,最優秀?他也配!”天機子然大怒,“心不正,手法再高,也是個廢物,最多就是個匠人!別以為老夫不怎麼懂煉器就覺得我老人家好騙,宗門多少宗師級的前輩,有一個這樣的廢物沒有?”那個高層看上去不怎麼服氣,但畢竟不敢和天機子強辯,嘴巴動了動,不説話了。但他不説話了,天機子卻不肯放過他,冷冷瞟了這傢伙一眼,道:“那個廢物是你的親傳弟子吧?你怎麼做師父的?看看你都教出了些什麼混蛋!”那高層低着頭,暗暗皺了皺眉頭。但想不到這樣微小的動作,卻躲不過天機子的知,他眼睛一瞪,淡淡道:“你皺什麼眉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不就是覺得有這麼個狗大師級的弟子,在宗門內部説話都響一點麼?本事不大,排擠同門的道道兒倒是不少!沒出息的東西!”那高層被罵的狗血噴頭,卻一時不知道該説些什麼,倒是一邊的門主有些看不下去了,輕聲道:“師叔息怒,有什麼話您儘管吩咐,還是不要鬧得…”
“你閉嘴!”話還沒説完,就被天機子不由分説地打斷了,“我還沒説你呢,身為門主,任由門下弟子排擠同門,你個門主怎麼當的?”門主一下子就被噎住了,旁邊另一位高層卻接口道:“師叔你此言差矣,那冷清秋自己不爭氣,變成了一個廢人,我們這些同門都甚是痛心,何出排擠之言?”天機子立刻轉頭看着這位高層,雙眼死死盯着他,直到他受不了那種嘲諷的目光慢慢低下頭去,這才冷哼一聲道:“自己不爭氣變成廢人?還記不記得當年老夫的和你們約定,給他五百年時間,讓他專心研製最新法寶,現在多少年了?是不是覺得老夫這一閉關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關,你們就把當年的話當耳旁風了?”一眾高層面面相覷,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給冷清秋五百年時間,這種話他們的確是説過,到現在,也還有五十年才道最後期限。但是仙界各種珍稀材料何等難得,而神匠門要想取得更大發展,就必須在煉器一途上面對同道的各種要求,哪裏有五百年時間好等?又哪裏有那麼多資源用在一個完全墮入旁門左道的廢物弟子身上?再加上幾個很有前途的弟子有意無意地挑唆,這才最終默認了對冷清秋的排斥。但如論如何,這件事是他們做的不地道,這時候天機子一問出來,自然個個臉上頗有尷尬之意。
天機子見自己一句話問住了諸多高層,神情稍微緩和了一點,道:“也不是老夫教訓你們,最近一萬年以來,我神匠門雖然看似繁榮,前來求取法寶的修士多如過江之鯽,但這麼長時間,本門的煉器手法肯曾有一點進步?煉製的飛劍法寶,可曾有有一件超越前人?還不是吃老本?你們可曾想過,這究竟是為什麼?”神匠門高層神一動,只聽天機子嘆了口氣道:“此番閉關,老夫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世間萬物,想要更進一步,最需要的,其實是頓悟,是新的思路,新的悟,沒有這一點,就只能困在前人的窠臼裏,永遠也走不出來!這也正是宗門這些年發展的最大問題所在,現在好容易有了一個不願意固步自封的後輩,你們不好好加以保護也就罷了,怎麼能這般排擠?”説着,天機子又重重嘆了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神匠門中高層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該説什麼好。這位師叔固然修為極高,説的話似乎也很有道理,但他怎麼會真正懂得煉器之道的種種艱難之處?新想法?部落前人窠臼?説起來容易,做起來何其之難啊!否則,萬年以來,宗門又怎麼會在煉器手法、法寶創意等等方面毫無寸進?
但是,這種話,面對這位脾氣一向不怎麼好的師叔時,卻是不好、也不敢説出口,只能死死憋在肚子裏。
大殿內一時間陷入沉默,好久之後,門主才咬了咬牙,嘆道:“好吧,師叔所言,也不無道理,既然師門失信在先,那麼我們就再給冷清秋百年時間,其間份例和資源,按照大師級煉器師對待!”那班路的師父一臉不忿,剛要説話,門主卻已搖搖頭,接着説道:“不過,那個來歷不明的小輩,在我宗門地面傷我門下弟子,卻是不能就此放過,必須要他付出代價,否則我神匠門名譽何在,何以在仙界立足?”班路的師父面稍霽,天機子卻滿含愠怒,但想了想,卻終於沒説什麼,只跺了跺腳道:“有本事你們自己去找場子,別來煩老夫!”話音未落,天機子的身體倏然消失在原地,彷彿他從來未曾出現過一般。神匠門眾高層鬆了一口氣,但很快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一個個個難看起來。
原本宗門中出了一個玄仙高手,是一件值得大肆慶賀的事情,畢竟在仙界還是以實力為尊,許多大宗門也沒有幾個玄仙級高手,宗門今後的前途可謂一片光明,但誰也想不到,這位長輩一出關就和宗門高層鬧得很不愉快,並且名言不會因為眼前的這件事出手,這讓他們大為失望。
天機子不出手,宗門靠什麼懲戒那個小子?沒看見那小子就連老資格金仙、聲名顯赫的莫二先生都毫不客氣地幹掉了?宗門中煉器高手很多,卻沒幾個戰鬥力出眾的弟子。更何況,先前師門三位太上長老級的金仙初期的師叔,已經暗中出過手了,卻在那小子面前吃了一個暗虧,現在還在運功療傷,以自己這幾個天仙級別的修為,想要教訓那小子,還不知道會丟人到什麼程度呢!
難道,要宗門懸賞請其他門派高手出面?可一旦那麼做了,師門的面子還不是一樣找不回來?怎麼,神匠門就這麼沒用,山門種地被人轟得亂七八糟,得意弟子被生生斷去一臂,還得靠其他門派高手出手——真不夠丟人的呢!
一時間,幾個核心高層都有些犯難,只有班路的師父,臉上一片狠厲,眼裏出猙獰的光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