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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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簾挽起，顧宇成匆匆趕到，正在照顧錢萃玉的丫鬟立刻起身讓位。他看見錢萃玉的臉，嚇一大跳:“她怎麼了？”

“回少莊主，她一直在哭。婢子已經給她擦了三次臉了，但眼淚還是不停。”昏不醒的錢萃玉，臉上全是眼淚，腦袋下的枕頭更是濡濕了大片。顧宇成靠近她，看見她的睫濕濕的粘在了一起，本是很狼狽的模樣，不知為何，仍是覺得美。

她的美已超五官的緻，是由文采風構築出的獨特氣質，滄桑歷練錘鍊出的凝厚風華。妹妹和她一比，就好象多了很多世俗之氣。難怪公子會動搖，連他也…

顧宇成忽的站起，有點被自己嚇到——不會吧？難道他對她…

再看錢萃玉一眼，更覺她的眉眼她的臉頰她的長髮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美，完了完了，他心想，這下可完蛋了。難怪他初見這個女人就覺得她渾身滋延着不祥，本就是大禍水嘛！

就在他胡思亂想時，錢萃玉忽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呻，整個人都劇烈的哆嗦了起來。顧宇成看的臉發白，連聲道:“快，快！快去請樹大夫，你們都是死人啊，杵這幹嗎？”錢萃玉的手伸出來，像是想要抓住些什麼東西，他想也沒想，就把自己的手給了她，安道:“別怕，你沒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殷桑…殷桑…”他聽見她在模糊的叫着這個名字，當即皺起了眉，心中不太高興。都什麼時候了，她心裏記掛着的還是那個人。

“救我！殷桑你在哪裏？救我！”她猛的抓緊他的手，緊得連指甲都嵌入他的中。顧宇成吃痛，忙不迭的把手回來。

“樹大夫呢？還沒到嗎！”****她的腦袋轟的一下炸開，身體意識到危險，本能的開始瑟縮。

天已黑透，小巷四下靜靜，唯有面前的那個乞丐猥瑣的衝她笑着，走了過來。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轉身跑，但沒跑幾步，就被人緊緊箍住，接着一隻污穢不堪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非常魯的把她拖進巷子深處。

救命！救命！

喊不出來，她只有拼命掙扎，反抗的結果就是狠狠幾巴掌，上被踹了一腳，頓時痛得倒地不起。舌尖嚐到腥甜的味道，鮮血自角溢了出去，順着脖子往下淌。

那人抓起她的下巴，把團爛布進她的嘴巴，不讓她有咬舌自盡的機會。

意識到他想做什麼，她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乞丐穢的笑着，扯開她的衣服…接下去的畫面凌亂不堪，除了痛，還有絕望，一種天崩地裂萬物都不復存在的碎裂。

救我，殷桑，你在哪裏？救救我，救救我！

身上的男人發出興奮的呻，她忽然全身軟了下去，不再抵抗。

乞丐在她臉上摸了一把，笑道:“知道銷魂的滋味了吧？這才乖，你要把我伺候好了，也許我就捨不得殺你了…”她的手四下摸索着，終於碰到牆角的一塊磚頭，當即悄悄拿在手中。

風聲幽幽，這個長巷不但沒有半個人影，連燈光都沒有。只有空中一彎冷月，無動於衷的看着她。

冷漠，冷漠，從來都是這樣，從不曾有人憐惜過她，今天更要遭遇這樣非人的侮辱，她做錯什麼了？她究竟做錯什麼了？

乞丐仰頭大聲呻，在他最最極樂的這一刻，她抓起磚頭一把往他頭上拍過去。乞丐萬萬沒料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反抗，這一拍又傾盡了她平生最大的力氣，頓時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她一把推開他，挖出嘴裏的布團，手上不停，顧不得自己衣衫破碎身體，繼續用磚狠狠的朝他砸下去，一下又一下，有鮮血和碎磚濺到臉上，瘋狂中帶着肆意的彪悍，大腦一片空白，只是紅着眼睛不停的重複這個動作，直到有人飛速靠近一把抱住她。

她習慣的掙扎，那人緊緊抱住她道:“是我，萃玉，是我！”悉的聲音讓她停了下來，手指一鬆，被砸得只剩半塊的磚頭啪的落到地上。

來人低啞的聲音中有極度的痛苦:“萃玉…萃玉…”他的聲音在這樣靜謐的空間裏，聽起來虛無飄渺，彷彿不是真實的。

月光雪白，照得他的臉也一片空白，很長一段時間後，五官才慢慢的浮現出來——飛揚雙眉尖鋭眼睛不羈角，鋒芒畢的一個他。

殷桑，是殷桑啊，是他。

可是，又不是記憶中的模樣了。

他眉眼深邃嘴輕顫，抱着她的兩隻胳膊也在微微的發抖，顯得很害怕，也很痛苦，反而比她這個受害者還要動。

真奇怪，她剛才一直在哀求老天讓他出現，可他真的趕來時，她反而整個人都麻木了，只有怔怔的看着他，表情呆滯。

他的手臂一緊，嘶聲道:“萃玉，説話！求你…”自認識他以來，還是他第一次這麼低聲下氣的跟她説話…她勾起，忽然笑:“你在害怕？”殷桑整個人一震，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