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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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灰濛濛的，細雨如絲，無聲的落在木質的車頂上，匯成，順着斜坡滑下。一串串如珍珠一般。

＂小姐，都準備好了。＂莫莫撐着油紙傘在車窗外喊到。

＂段如，我們下車吧！＂韻兒停住手中的繡活，放在一旁，扯着段如的手起身向外。早有車伕將簾子掀起，車下的婢女伸手，將二人扶下了車。

有小司撐了兩把大號的油紙傘在車旁候着，一見二人下車，便立刻上前來。

＂韻兒，這傘好漂亮好大，從來沒見過麼大的油紙傘呢，你是從哪的？＂段如看着頭頂上的傘，倍新奇的問。

＂呵呵，也沒有什麼啦。江南的雨水多，我又總出門。那小傘用起來不方便，太小了點。兩個人避雨都嫌擁擠，何況再拿東西。所以，去年我請了蘇州最好的傘匠，讓他按原來的四倍大小做。再在傘沿上鑲一圈長長的白水晶做的珠串，擋住斜吹進來的雨滴。這樣下雨天出行，再大的雨都淋不到你身上啦。＂韻兒看着段如的表情，笑着解釋。

＂哇，韻兒，你真是太厲害了，這種東西你都想得出來。＂段如聽着韻兒的介紹，實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啊，只是實用罷了。怎麼實用就怎麼讓他做。＂＂這一把傘要不少銀子呢吧，看這白水晶，真是漂亮，還不會擋住向外看的視線。嘖嘖…＂段如邊説着，邊看着水晶珠串搖頭。

＂恩。這樣一柄傘，差不多要花上兩萬兩銀子吧！＂＂這麼貴喲！＂是不是太侈奢了點，段如想。

＂貴是貴了點，不過用處到是不小，也算值了。＂韻兒看了看段如喜歡的不得了的表情，接着道＂要是喜歡的話，就送你一把吧。反正我自己有一把足夠用了。＂＂你沒有開玩笑吧。這麼貴重的東西，真的送給我了？＂段如有點不可至信的看着韻兒。

＂韻兒什麼時候説過不算數的話麼？這點東西不算什麼，難得咱們姐妹一場。只要你不嫌棄，喜歡就好。＂一把傘不算什麼，要是能換來一個人的真心，那也值了＂＂那，那我就收下啦？＂段如睜大眼睛，看着韻兒，生怕韻兒下一刻反悔似的。

看到韻兒輕輕的點了點頭，這才放鬆下來，一邊看着傘，一邊對韻兒説:＂我就喜歡像你這樣快的人。以後，我們就是姐妹了，我比你大，我就叫你妹妹。以後你就是我段如的妹妹，有什麼需要姐姐幫忙的，直接説就好了。＂＂好，那妹妹先謝過姐姐了。＂韻兒甜甜的笑了，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小姐，段如小姐，前面就到了。這的路不太好走，你們小心點。＂剛剛從大路上下來還好一點，可越往山上走路就越泥濘，看着二人談的高興，莫莫趕緊出聲提醒.二人這才收了心，專心走路.

不多時，便來到了一座很氣派的墳前.

已經有婢女在墳前搭了帳篷，韻兒和段如走到傘邊上，婢女掀起珠簾，扶二人進了篷內.

別看這篷子不太起眼，可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啊！

小巧的紫檀木桌子配兩把小椅，一壺上好的碧螺騰騰的冒着熱氣，散了一屋子的茶香，再配上幾碟小點心，同心酥啊，麻仁脆啊，蟹黃糯米糕啊，要多緻，有多緻.地上鋪了厚厚的氈子，將泥濘擋在下面.

有婢女伺候着換了乾淨的繡鞋，這才進了帳內.

＂姐姐，你先坐，我先把事情辦完.＂韻兒將段如讓到小桌旁坐下，自已則走到墳前，在莫莫早就放好的蒲團上跪下，將冥紙引燃，放入銅盆中，再一點點的往裏添.

＂娘，我來看您了.這一年您還好吧.有沒有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要是有的話，記得告訴我喲.還有啊，我身上的情蠱已經解了，你也不用再為我擔心了…..＂約莫有半個時辰，韻兒才將厚厚一疊冥紙全都化完了.又在墳前倒了三杯酒，這才讓莫莫扶着起了身，到小桌旁坐下.

＂妹妹，你每次來都這樣和你娘説話嗎？＂＂恩，是啊，娘是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以前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都來和娘説.＂她是她來到這世上第一個給她關愛的人，她用自己的生命來維護她，她怎麼能不動，怎麼能不將她當做自己的親人呢？雖然，她們接觸的時間僅僅是一刻鐘而已，但她給予她的母愛，卻一直令她暖到今.

＂那，你娘死後，你為什麼不去找你爹，而選擇…選擇這條艱難的路？＂＂我也有想過啊，不過，當我從昏中醒來的時候，就只記得我有一個娘，至於其他的事，我什麼都記不得了.＂＂那你記不記得你為什麼被中了情蠱呢？聽我爹説，聖女教在江湖上雖不是什麼正教，可是從來不殘害無辜的，她們怎麼會和你一個六歲的小女孩子過不去呢？＂＂這個，我想可能是上一輩子的事情吧！＂韻兒鋭的覺到，段如的問題不簡單，不是單純的聊天，而是帶有目地的.韻兒暗笑，那沉封的往事就要被掀開了麼？那麼，她就助他們一臂之力吧.抿了口茶，韻兒接着説:＂上一次只告訴你們我中了情蠱，並沒有告訴你們有關我孃的事情.其實我娘是為保護我而自願求死的.聖女教中有一條教規，一旦入教，今生不得愛上男人.而我娘曾經是掌教的聖女，後來因緣際會愛上我爹，即而有了我.我不知道爹孃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情，娘愛上的人，一定是一個不平凡的人，而我猜，只要有那個人的保護，別人是沒有機會傷害到我們的，然而當時，娘卻是孤身帶着我.就是在這裏，新任的掌教聖女，帶着人追殺我們.本來娘可以不死的，必須死的是我.娘苦苦哀求掌教聖女，這才用她的命換了我的命，並答應在我身上種下情蠱.＂韻兒收回放在雨幕中的眼神.＂事情就是這樣.＂説完，又低下頭，抿了口茶.

＂你娘，她叫什麼名字？＂好久，段如突然蹦出這樣一個問題.

＂徐靜兒.＂那個掌教聖女是這樣叫孃的.

＂徐靜兒？真的叫徐靜兒？＂段如倏地從椅上站起來，由於太突然，腳踩到裙角，險些摔倒，還好被機靈的婢女扶住.

＂恩，確是叫徐靜兒.姐姐，你沒有怎麼樣吧.＂韻兒見段如險些摔倒，很關心的問.

＂沒事，我好得很.最近總是笨手笨腳的.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可以回去了吧.＂段如自嘲一笑，拉着韻兒的手問道.

＂嗯，也是，咱們回吧.＂聲落，莫莫已經開始吩咐婢女們收起來了.而段如和韻兒則又被扶進那兩柄華麗的傘裏，往山下走去.

一路上，兩人各懷心事，所以很默契的都不説話.雨下的比來時大了許多，路更不好走了，一個不小心，就會滑倒.

＂哎喲.＂一聲慘叫.段如應聲滑倒在地，由於是下坡，段如的身子直直的向坡下滾去.

正在出神的韻兒，被這一叫，猛然抬起頭來，卻見段如已經倒在泥濘之中了，心下一急，大叫一聲＇姐姐＇掀了珠簾向段如奔去.不想才跑出沒兩步，一個不小心，也滑倒在地，向坡下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