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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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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鬼門關走了一着,驟然間,甄十娘和沈鐘磬都發現他們能這麼在一起相偎相依的子不多了。

這面在甄十娘心裏,生命已經快到了盡頭,沈鐘磬愛着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已經明明白白地知道她愛着他,在還能夠相守的子裏,就一定要好好地珍惜。那面對沈鐘磬來説,也早就不介意甄十娘愛不愛他了,只要她能好好活着,讓他傾盡所有也無所謂,今能得甄十娘這樣不計前嫌的依戀,直是到彌足的珍貴,兩個人竟不約而同誰也沒提之前的冷戰,誰也沒有質問那天的事兒到底是誰錯誰對,兩個人之間究竟是誰不愛誰,這一刻,兩人都隨了自己的心,緊緊地相擁在一起。

這樣子,過一天少一天,只要還能在一起,就好好地珍惜。

發了一夜的熱,甄十娘渾身的骨頭節都痠疼痠疼的,洗漱完了,甄十娘就放縱地賴在沈鐘磬懷裏,任他像以前一樣餵飯喂藥,也許是病了的原因,今天的她格外地柔弱,格外地貪戀他身上的味道。

真切地受到她對自己依戀,沈鐘磬打心底泛起一股一樣的甘甜。陪甄十娘用了飯,沈鐘磬索哪也沒去,任由甄十娘賴在自己懷裏打瞌睡。

兩個糊糊地剛要睡着,小丫鬟來回,“…楚姨娘來探望夫人。”沈鐘磬皺皺眉。

這個女人,他現在一眼都不願意再見到她。

正要讓丫鬟回絕,那面甄十娘已睜開眼。

“讓她進來吧。”説着。就要坐起來。

她很好奇昨夜的事情楚欣怡會怎麼圓。更好奇沈鐘磬會怎麼處理。

“你別動,就躺着吧。”見她應下了,沈鐘磬就嘆了口氣坐起來,拿了個抱枕給她倚在背後,又圍好了被子,這才翻身下地。

沒料到沈鐘磬會坐在甄十娘牀邊,楚欣怡見了心就一緊,只片刻。她便恢復了從容,不待兩人開口就跪了下去,把昨夜的事兒解釋了一遍,“…丫鬟偷懶耍尖,耽誤了夫人買藥治病,婢妾今兒一早就將昨值夜的珠雲教訓了,並準備帶來憑將軍和夫人發落,誰知一聽説要給將軍發落,珠雲竟投了井。”幾次雷厲風行地清理後院,府裏丫鬟婆子對沈鐘磬打心裏都有一股懼意。

“好在夫人沒有大礙,否則婢妾真是萬死難辭。”楚欣怡説着。話題一轉,“不管怎麼説,都是婢妾御下不嚴,還請將軍懲罰。”動作可真夠快的!

甄十娘抬眼看着沈鐘磬。

沈鐘磬心裏説不出的駭然,他這面還沒説追究,那面便已經開始殺人滅口了,她們都是些無辜的生命啊,這個女人,到底還能夠有多狠辣?

眼裏已經沒有了任何情緒,沈鐘磬擺擺手,“…我不想這種事情再有第二次,你下去吧。”楚欣怡眼裏就閃過一絲光,暗道,“就説將軍一定會通過這件事告誡這賤人,這院裏沒有他護着,她寸步難行!”大家心裏都明鏡似的,昨夜就是她楚欣怡有意為難,那又怎樣?

哪家後院沒有妾之爭?

就像朝廷上的君王利用重臣間的矛盾相互制衡。是男人也都會利用妾間的矛盾讓她們相互制衡,不允許後院的哪個女人太驕縱了去!

因沈鐘磬昨夜就令人封了口,誓要查出所以參與了這件事人,楚欣怡本就不知道甄十娘昨夜險險地在鬼門關走了一着,沈鐘磬已經暴怒到了極點,如今見他面極淡,全無一絲追究維護甄十娘之意,不由得意地向甄十娘望去。

本想示威,可對上甄十娘冷靜的,彷彿悉一切的眸子,楚欣怡不由自主地就打了個冷戰,恍然間,她有種明悟,眼前這個女人是不想和自己鬥了,否則,她翻手間就可以將自己碎屍萬段。

後背一瞬間出了一層細汗,楚欣怡再不敢和甄十娘對視,匆匆磕了個頭,恭恭順順地退了出去。

一低頭,見甄十娘還若有所思地看着楚欣怡的背影,沈鐘磬就嘆了口氣,一把將她擁住,“…這件事兒你就別心了,只管好好養病便是。”輕輕拍着她後背,“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代。”甄十娘呆怔了好一會兒,點點頭,“好,這些就全憑將軍處置吧。”擁着甄十娘睡了一上午,沈鐘磬下午有事出去了。

趁沒人,秋菊低聲抱怨,“這分明就是毀屍滅據,夫人就該點點將軍,好歹也要在將軍面前敲打敲打她,讓她下次不敢再張狂了。”知道自己不聰明,秋菊很少干涉甄十孃的主張,可這一次,她是真的看不過眼。

“將軍不傻。”甄十娘聲音淡淡的,“他心裏比誰都清楚。”

“怎麼會?”秋菊錯愕地抬起頭,隨即想到自己這麼笨的人都能想到,沈鐘磬怎麼會想不到?

這分明就是在護着楚欣怡!

秋菊咬緊了,“難道就這麼算了?”

“隨她去吧。”甄十娘聲音幽幽的,有股勘破紅塵的清冷。

只有深深地愛過,才知道其中的滋味。

就像她愛他到了不忍見到他有一點點不開心,沈鐘磬愛楚欣怡到了可以縱容她的一切,她不放手,又能怎樣?

她命不長,卻不忍她死後沈鐘磬不快樂,果真楚欣怡能讓沈鐘磬的情有所依託,就留着她吧…至少,她不想讓沈鐘磬在漫長的後半生裏恨自己。

只是,要留下楚欣怡,有些事情,她就必須另做打算了,甄十娘目光落在陽光下泛着一層金黃的窗格子上,陷入沉思。

第三天一早,甄十娘神好多了。秋菊卻尊沈鐘磬的吩咐堅決不許她下牀。扭不過甄十娘。秋菊索讓人把書案搬到牀邊,又拿了沒畫完圖紙給她,“…您要累了就倚着牀休息一會兒。”覺眼睛發花,往昔清晰的圖線在眼前模糊成一團,甄十娘手一哆嗦,圖紙飄落在牀上。

怎麼會這樣?

不過就幾天功夫,她怎麼就會變成這樣了,甄十娘抬起頭看向四處。牀幔、帷帳、博物架,梳妝枱都模模糊糊地成為一團影子。

甄十娘下意識地伸出右手搭在自己的脈門上。

“…夫人怎麼了?”指揮着小丫鬟擺好桌子,秋菊一回頭,見甄十娘正臉蒼白地自己給自己號着脈,猛唬了一跳,“夫人又哪不舒服?”伸過手來也給甄十娘號脈。

回過神,甄十娘一把拍開秋菊,“你那點道行,還把不了我的脈。”

“夫人…”不知為什麼,甄十娘剛剛的臉讓秋菊打心底生出一股無邊的恐懼。她眼淚汪汪地看着甄十娘。

甄十娘慢慢撿起牀上的圖紙放回桌上,“…吩咐二門套車。我要進宮。”聲音已恢復了一慣的淡然沉靜。

“夫人的風寒還…”話説了一半,對上甄十娘少有的威嚴目光,秋菊又點點頭,“奴婢這就去。”下了朝回到府中,聽説甄十娘竟進了宮,沈鐘磬嚇了一跳,連官服都沒換便馬不停蹄地了出來,在宮門口遇到剛出宮的甄十娘,“…病還沒好,怎麼就出來了?”跳上馬車,他一邊摸着甄十娘額頭,嘴裏滿是擔憂,“有什麼事兒跟我説一聲,我就給你辦了,怎麼還巴巴的自己折騰起來。”甄十娘臉上有股説不出的疲憊,她主動依到了沈鐘磬懷中,“…太后待我如親生女兒,我只是突然特別想看看她。”

“…是為了長寧公主的舊府邸?”沈鐘磬往前挪了挪身子,讓她倚着更舒服些,“昨兒竇璋還説,王總管口風已經活動了,大約過幾天就會主動找我們談了。”甄十娘慵懶地嗯了一聲,把臉往沈鐘磬懷裏蹭了蹭,閉上了眼睛。

“百泉那頭也來信了…”沈鐘磬接着説道,“那面已經找到可以和鬼谷大師搭上話的人了,大約再有幾天就會有好消息傳來。”再沒有比這個能令甄十娘興奮的了,沈鐘磬神采奕奕。

“嗯…”甄十娘只淡淡地應了一聲,語氣完全沒有往昔的熱度,沈鐘磬不由向懷裏望去。

甄十娘緊閉着眼,小鳥依人似的偎在自己懷裏,兩手還緊緊地摟着自己的,似是睡着了。

見她臉發白,只以為她是進宮累着了,沈鐘磬也沒多想,就拽了拽銀狐皮鶴氅,把她裹嚴實了,“你先養養神,一會就到家了。”雲青道長是大周有名的世外高人,傳説此人仙風道骨,博古知今,大周開國之初南帝就受過他的指點,曾欽賜他為國師,想留在上京為大周效力,只因此人不喜俗事牽絆,最後被他毅然辭了去,多年來,一直隱居在世外,足跡飄渺,無人能知所蹤,聽説他受太后之約,為主持大周十年一度的大祭祀來了上京城,仗着自己的師父武穆老人和他有過一面之緣,沈鐘磬厚着臉皮求了他來將軍府為甄十娘診脈。

説是法外高人,畢竟不是神仙,雲青道長只是遊的地方多,閲歷豐富而已,論醫術,還不如甄十娘,對她的病也束手無策。

雖沒能治甄十孃的病,可是,雲青道長卻看好了簡武簡文,尤其簡武,一見之下竟讚不絕口,破天荒地想將兩人收為關門徒弟,要帶在身邊親自指點。

雲青道長是世外高人,能得他看中,是簡武簡文的造化,百世的機遇,想起自己當年就是被武穆老人看中,才有了今的輝煌,沈鐘磬雖然百般不捨,可為了兒子的將來,他還是活了心,一口要答應下來,想起甄十娘從沒和兒子分開過,心不由一震,口道,“…道長稍後,我先和夫人商量一下。”

“文哥武哥還小,以後還有很多機遇,若她不捨,就算了吧。”心裏琢磨着,沈鐘磬來到內室。

令他意外的是,甄十娘竟一口答應了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