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是一個美麗的錯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海量小说,在【就要看書網】
下晚自習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卻聽到有人在叫:“安妮,隊長讓你到隊部去一趟!”我的心哆哆直跳。胡逸拍了一下我的肩,眨眨一隻眼對我説:“別緊張,有好戲!”我推開她的手橫了她一眼道:“別得意,我要是挨克呀,你們誰也跑不了!”陳小曼嬌滴滴地湊上來説“安妮,你可不能出賣我們喲,我保證內務櫃裏以後再不藏零食了,內務衞生也自己搞。”我灑地甩甩短髮,大有“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悲壯。
隊部在男生樓三層,亮着一盞桔黃的燈。
“報告!”
“進來!”我立正站在隊長面前,隊長説:“怎麼不坐?”我環視四周,坐在隊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隊長只好坐牀。
隊部也是隊長的“氛”他單身一人,屋裏除了一桌一凳一牀之外,就是我們三隊的滿滿一牆獎狀了。當然不全是我們的,大部分屬於“老三隊”和“老老三隊”我們隊長在這所軍校裏到底帶過多少個“三隊”恐怕只有這面牆最清楚。
隊長正襟危坐在牀邊,兩手放置膝蓋,板
得筆直。
“安妮,你入校以來一直表現不錯,只是有一點想提醒你。”隊長開門見山地説:“聽説你經常收到美國來信,還當眾宣讀,這個——”
“是啊,有什麼不妥的嗎?”我也敢做敢當地説。
“怎麼説呢?你最好…”
“隊長,別説教了,我全懂。信我以後少寫就是了,專心訓練。”
“這樣就好。”我氣哼哼地離開他的房間。這可真是“太平洋警察”——管得寬。我和我哥哥通幾封信有什麼了不起?軍校不是規定不準談戀愛嗎?又説沒不準有哥哥!我看他是嫉妒我哥在美國!
第一次實彈擊,我們幾個興奮得快要暈過去。胡逸在牀頭翻着跟頭説:“明天我非要打個五發五十環不可!安妮你等着瞧。”小曼説:“槍響的時候到底可不可怕呀?”
“沒什麼,就跟放鞭炮差不多。”我假裝滿不在乎的模樣,其實心裏也沒底。因為從小到大,放鞭炮也是安東代勞的,現在上哪兒去找安東?
第二天,北風呼嘯,天很陰。上了卡車小曼就哭喪着臉對我説:“不行了,我直想哭。”老天爺一時間“憐芳之心”大動,飄飄灑灑下起雪來。小曼説“我真的想哭了,安妮。”
“一號準備完畢!”
“二號準備完畢!”
“三號準備完畢”
…
“趴在濕派的泥地上,一百米以外的靶子不知怎麼越來越小。同伴們已經開始乒乒乓乓放起槍來,我一咬牙一閉眼,摳動扳機——槍卻沒響。
“報告隊長,槍不響!”我一邊報告一邊慌里慌張擺起槍來。我們課堂上學過的。
“當心,危險!”隊長一箭步衝上前,把我的槍口推起來,就在這時,槍響了,沖天“砰”地一聲,我被驚嚇得説不出話來。
埃克是不跑不了了。儘管那天我槍打了“五發四十五環”優秀,可回去的路上她們都在唱“讓世界充滿愛”時,我卻哭了。
晚上,我主動去了隊部。隊長破例泡了杯濃茶替我“壓驚”我卻依舊哭個不停。隊長可不管我哭下哭,狠批我一頓才算了事。那天他雖嚴厲,但他目光裏卻有一種我喜歡的神情。這神情有點兒像安東。
以後每天早上出我都是第一個。倒不是為了表揚,只為了在那些灰濛濛的學最,我能夠第一個見到他。他總是很早就站在樓門口等着我們出
,他的背影是耶樣高大。
安東又來信了。信上説他在那邊愛上一個名叫凱迪的女孩,比他大二歲,去美國二年了。凱迪在國內已有丈夫,他們是剛結婚那年分別的。凱迪曾幾次勸説大夫也去美國,她丈夫卻以國內茶業為由一直猶猶豫像。後來凱迪也就死心了。安東説凱迪遇上他,是天意。
我立刻動筆回信給哥哥,説你愛上一個結過婚的人,爸媽一定燒不過你的。安東卻很堅定,認定非凱迪不可。我就把這黃在宿舍“卧談會”上説了,好讓姐妹們替我出出主意。
小曼馬上尖叫起來。
“世上有那麼多好女孩,幹嗎非找個結過婚的?”胡逸躲在黑暗裏悠悠地説:“我看把我們的小曼介紹給你哥倒不錯,又温柔,又漂亮…”
“去你的,壞狐狸!看我不收拾你!”正在笑鬧之時,只聽得門板咚咚作響,手電筒的強光在樓道里猛晃。
“不好了,是隊長!”大夥兒立刻各就各位,乖得踉小貓似的趴在牀上不敢動了。
新年聯歡會上,隊長彈着吉他唱了一首叫作《愛你直到永遠》的歌,真使我怦然心動。回到宿舍,大夥兒都在胡亂猜測,我卻暗地裏有些沾沾自喜,説不定就是唱給我的呢!他是我們隊長,他不能給我寫信,甚至不能多看我一眼呀。但這又有什麼呢?
“愛你,直到永遠…”我輕輕哼唱起來,我聽小曼大驚小怪地在説:“安妮,原來你也會唱這個歌!教教我好麼?”我哥同我一樣,情網越陷越深,但我哥比我幸運得多。他和凱迪可以一起出去吃飯,一起去party,一起拍照片,一起能一起做的事太多了,而我卻不行,我們甚至沒法握一次手。
拿着哥哥和凱迪一起拍的照片,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好生羨慕。難怪哥哥要愛上凱迪,她長得好美!她的眼睛像一池秋水,她的嘴有多麼紅潤!一定是抹了美國口紅才這樣紅。而我們,唉,連口紅什麼樣兒都忘了。
我一心一意盼着快點長大,長到二十二歲,因為到那時,我們就畢業了。
畢業了,終於可以在我光溜溜的肩牌上加“星星”了。同時我也意識到這會兒我可以向隊長表白什麼了。我想過留校任教,甚至寫了好幾封給他的“情書”終於,我找到了直言表達的時機,我以可能是軍人才會有的勇氣,説出了一個少女一生最慎重和甜的想法。想不到他竟是那樣直接了當:“可是我…我是結過婚的人!”
“你騙人!她人呢!四年中間她從未出現過!”
“我們兩地分居。”
“你用這種方式拒絕我,你殘忍!”當時我是哭着離開軍校的。隊長退到車站,在每個窗口尋找一個傷心的女孩的瞼。
“安妮,我想來告訴你,你是個好女孩。”
“別騙我,我只求你告訴我,你真的有個她嗎?”
“是的,幾年前她出國了,去了美國。可我還是很愛她。”説這話的時候,隊長眼裏閃過一種很温柔的光。
“那你——你為什麼不去找她?”
“怎麼説呢?當兵這麼多年,當出情來了。我已經有點離不開部隊了。”我連自己也沒想到,期盼了整整四年之後,我會大大方方地把手伸出車窗,伸給我敬愛的隊長:“我也是,我不會輕易離開部隊的。”我們的手終於握在了一起。也許這就是我四年祈盼的最後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