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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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牽出一枚促狹的笑來，忙把玉佩往懷裏一藏，笑嘻嘻道:“你怎麼知道我後會後悔？嗯，你可真有先見之明！”扎木術眼瞅着她把玉佩收好，又聽得她這樣説，一顆心不又吊了起來:“你，你…該不會這麼快就後悔了吧？”她見扎木術面上患得患失的神，抿嘴笑道:“誰叫你聽不懂我漢人的詩詞？”扎木術正想説什麼，後面有急疾的馬蹄聲響起。扎木術斂容正道:“他們來了，我們該起程了。”話音剛落，就聽得後面的人叫“將軍”扎木術面一凝，對她道:“坐好了！”便揚鞭策馬。

朵兒看着他專注策馬的神，又無可救藥的想起幾年前任城那個大風雪的子，李泰那張冷峻的臉。心裏不輕嘆一聲，也許扎木術比她自已更懂她的心。

****“死生契闊，與子成説，執子之手…”雪雁心氣鬱結，只依着一支狼毫筆，方能稍稍平伏內心。秋草一旁磨墨，淺笑道:“殿下的字寫得可真好！”秋草看着紙上墨跡未乾的字念道:“死生契闊，與子成説，殿下，這是你們漢人的詩詞吧？寫的是何意？”雪雁大為意外:“你認得我們的漢字？”秋草笑道:“奴婢是贊普親自挑來服侍殿下的，贊普又專門讓宇文大人授過奴婢漢語。贊普説，若是奴婢們都不懂漢語，不把殿下悶出病來才怪！”雪雁更是意外，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筆:“贊普説過這樣的話麼？”秋草點頭，笑道:“贊普待殿下，還是很好的。贊普為了能奴婢伺候好殿下，還讓奴婢背過許多漢人的詩詞呢！”雪雁聞言，不問道:“那你這丫頭都會背哪一些詩詞？”秋草斂了笑意，清了清嗓子背道:“野有蔓草，零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講的是野地裏有蔓延的草，落下的又濃又密，有一個美女，清明委婉，與我相遇，適合我的心願…”秋草説着説着，臉忽地一紅，頓住了。

雪雁撐不住笑道:“這詩講的是，一位公子與一位女子相遇，然後兩情相悦…你連這詞也背過？”秋草的臉更紅了，低首道:“殿下笑話奴婢！”雪雁才斂了笑，道:“好！不笑你了！這也是宇文大人讓你背的？”秋草點頭:“宇文大人説，這都是贊普的意思。贊普説殿下通詩書，讓奴婢都學一點，那樣殿下也不會覺得太悶！”如此説來，松贊干布也算是為她費煞苦心。可是…

她在心裏低嘆一聲，平聲道:“你下去吧，我也累了。”秋草低首作禮告退，‮腿雙‬卻不動:“殿下還在擔心朵兒姐姐麼？殿下寬心吧，贊普早幾不是派出了幾隊人馬麼？相信朵兒姐姐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但願吧。”秋草怯聲道:“只是，這連來贊普不來這‘鳳儀殿’，倒是冷清了不少…”雪雁心內不由得重重一嘆，平聲道:“你先退下吧。”秋草退了下去，她才行至偏榻倚坐下來，閉上雙目小憩一會，心思卻千迴百轉，難以成眠…

不知過了多久，殿內的光影慢慢沉了下來，雪雁半夢半醒間，便聽得有人高聲喚道:“殿下，殿下！”是秋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