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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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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在那羣人的眼中,身為鬼族就是一種原罪?

那羣人,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

而月噙香呢?她又招誰惹誰了?

要知道,那種事就算看在他一個大男人的眼中,也是那樣的醜惡與黑暗,更何況是她這個不滿二十歲的丫頭?

上蒼,她如何能承受得了啊!

“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牀上突然傳來一陣痛苦嗯語,令柳孤泉倏地飛身至牀前,當望着那連在昏中都那般苦痛與掙扎的扭曲小臉,他卻完全無能為力時,他終於第一次明白,何謂手足無措…

儘管她的身上沒有受傷,但她心裏的創傷,何時能痊癒?

人們都稱他為醫神,都相信他能治任何人身上的病與痛,甚至能將人由鬼門關前拉回,而他一直以來也都努力着尋求更多、更好的治療方式,並祈求着所有人都平和安康。

可此時此刻,他能找誰來幫他、找誰來告訴他,人心上的傷與痛,他要如何治?又該怎麼治…

整整半個月,柳孤泉就那樣小心翼翼地照看着月噙香。

當他忙時,他便用藥安定她的心靈,任她沉沉的睡着,然後儘可能地快去完自己的工作,待歸來後,再靜靜坐至她的牀旁陪着她。

但這半個月來,月噙香一句話也沒説,無論她是醒着抑或睡着。

望着這樣的月噙香,本就不善言辭的柳孤泉也只能傻傻地望着她那頭向內側躺的烏黑長髮,然後該做什麼做什麼,該開什麼藥開什麼藥…

可半個月後的一個夜裏,當柳孤泉踏入屋內時,卻發現屋裏已空無一人!

牀上的薄被,疊得齊齊整整,而被上,留有一張便籤――謝謝、抱歉。

謝什麼?又抱歉什麼啊?

若不是他這個大男人沒用,這些事又怎麼會發生呢?

望着那張便籤,柳孤泉的臉頰,但最後,他也只能抬頭望向屋外的一輪明月,然後在心底輕輕嘆息。與他同樣望月嘆息的,還有悄悄逃回自己故居的月噙香。

她無法不逃,因為她不知該如何面對柳孤泉!

她沒臉見他,因為她竟讓他看到她最最狼狽、懦弱且污穢的一面…

是的,狼狽、懦弱且污穢。

雖一直耳聞鬼族在天都暗受某些極端人士排擠與凌之事,可長年住在宮中的她,就像生活在象牙塔裏的人一樣,從未真正在生活中遇過、見過、經歷過那樣的事。

如今她才真正明白,原來那些事不僅僅只是傳説,原來那種生而不平等的事,是真真切切存在外天都的黑暗角落中!

而當她真正遇上之時,她竟嚇得什麼都沒有做,就只是眼睜睜地望着那兩名鬼族女子那樣慘遭蹂礴與殺。

身為醫侍官的她,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瞭,每一條生命都是一樣珍貴並且脆弱的,可她,卻只是像個呆子似的望着兩條寶貴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

她為什麼就不能有勇氣一些?

月噙香其實明白,縱使自己出聲,就算自己呼救,她依然挽回不了什麼,更或許還會賠上自己的一條命,但她就是沒有辦法原諒那個什麼都沒做、什麼都做不了,至今只會暗自哭泣、暗自畏懼,甚至不敢出門,那個再也無法面對現實的懦弱的自己!

包何況,她永遠無法忘卻自己被柳孤泉發現時,那一身連她自己都不想回憶起的難堪與狼狽,以及他照護着她時,那滿含着憐憫的無措眼眸…

他大概永遠也不會明白她那時究竟看到了什麼,而她,自然更不會提、不想提,也不敢提…

就那樣傻傻坐在屋中整整六天後,第七天一早,月噙香終於一咬牙,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衫,打開故居大門,緩緩向那條她走了兩年多的悉道路而去。

但她的目的不是去工作,而是為了不必再去工作。

早該如此了,是的,在一年之前,她就該如此做了。

可懦弱的她,卻一直像只將頭埋在沙裏的鴕鳥般,做着那些她本就不該做的事,一直至今…

當腳步愈來愈接近目的地,當終於遠遠望見御醫苑的大門時,月噙香的腳卻再也跨不出去,而眼底,徹底酸澀。

御醫苑呢!她自小的夢想呢…

打小居住在御醫苑的女侍官宿舍區旁,望着那羣女侍官們自信、昂然地進進出出,那時,小小年紀的她便告訴自己,總有一天,她一定也要成為女侍官,然後讓那打小含辛茹苦養大她的孃親,永遠以她為榮,更讓她們娘倆的生活永無後顧之憂。

她真的做到了,在她十七歲那年。

儘管由於必須長住爆中,她得讓孃親獨自一人生活,但女侍官優渥的待遇,已足以讓她為孃親請一個小小的女侍,而她也可以在空閒時,繼續承歡膝下。

一直以為這樣的子可以到永遠,但一年前的她,卻在無奈之下,讓她的夢想蒙了塵…

儘管不願屈服,儘管想盡了辦法想繼續圓自己的夢,可如今,她的夢,似乎真的走到盡頭了。

本就不純粹的夢,這樣結束,或許也算是上天對她懦弱的懲罰。

可她真的不捨,不捨她的夢,不捨這個可愛的地方,更不捨那離了她便處處路、到處碰軟釘子的柳孤泉…

“小月,你怎麼來了?再多休幾天也沒事的,畢竟遇上了那種事…”正當月噙香緊揪着口衣衫,心痛得全身顫抖時,突然,肩上的一個輕拍令她幾乎飛跳起來。

“我…”聽着那充滿關切的温柔嗓音,月噙香緩緩回身,望着那個同為御醫苑女侍官的中年女子,囁嚅説着,“沒事…”她知道自己發生什麼事了嗎?

大家都知道了嗎?

不可能啊!絕不可能的啊…

“還説沒事,都變得這麼憔悴了!”就見那中年女侍官憂心地望着月噙香那削瘦又蒼白的小臉,“大夥兒都是爹生娘養的,家裏頭老人家出了事,在家裏待着本就應當!”

“老人家…”月噙香喃喃重複着中年女侍官的話,腦子愈發混亂了,“在家裏待着…”

“是啊!反正柳御醫因為當初忘了你跟他告過假的事,早急急地替你去跟上面説,還努力的推遲了幾天,而上頭也排了人替了你的班,所以我看你還是再多休幾天,等確定老人家沒事了再來不遲…”柳孤泉幫她告了假?

那看樣子,是他編了個她家中老人出事的理由替她這幾的曠職緩解,還順代替她告了假。

而他的天字號房中,也有人代了她的工作了是嗎?

那就好…就好…

這樣一來,就算她不在,他也依然可以繼續他的工作,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了。

“哎呀!我得先進去了,小月,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喔!”聽着身旁那個温柔的聲音緩緩遠去,月噙香又在原地佇立了許久,直至正當中時,才一咬牙,緩緩踏入自己工作了兩年多的御醫苑,然後向天字號房走去。

本該直接去向上頭説明她的去意的,可她卻還想再多看一眼自己工作了兩年多,也與柳孤泉相伴了兩年多,那個曾經帶給她多少歡樂與苦澀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