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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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逆天踏入大廳的時候,雲覆月正在大廳一端的太師椅上坐立不安,見到前者出現時,立刻從椅子上像觸電般彈跳起來,才開口説了一句:“門主…”便被君逆天搖手阻止道:“先生不必説了,事情的經過本座都知道了,本座現在只想知道一件事,便是本座那徒兒的狀況。”雲覆月想也不想的道:“經過我全力以‘迴天大法’施救,總算勉強彌補使用‘梵滅魔刀’所帶給他身體經脈上的傷害,但仍是需要絕對的安靜調息,且至少半年之內不能和人動手。”君逆天雙目亮起驚人的神光,冷哼道:“好一個逆子!這次你作得真是太過份了!”雲覆月臉上出不能掩飾的真心震驚和擔憂,因為他
應到君逆天的殺意大盛,虎毒不食子這種人情倫常,在這魔門第一高手的身上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即使以他寒暑不侵的內功造詣,面對盛怒時的“閻皇”君逆天,仍要嚇出一身冷汗,惶然跪倒道:“雲某有負門主臨行所託,不能承擔起護門一責,更導致天下第三身受重創,此皆為雲某一人之過,懇請門主以最嚴厲之刑降罪處置!”君逆天冷冷望了雲覆月一眼,忽地啞然失笑道:“雲先生何苦急着自請處份來為小兒開
呢?在當時的情況下,雲先生已經盡到最大努力去阻止敵人的進攻了,如果本座在出發之前能把影子的指揮權也
給先生,局面或許便不會到今天如此糟的地步,説起來本座還該先跟先生道歉授權不足呢!先生何罪之有?”以雲覆月如此外表隨和,實則內心無比高傲自負的人,在聽了君逆天一番話之後,也不由興起由衷的敬佩仰慕之情,只有這樣的才情氣度,才堪稱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連帝釋天和魔陀佛都還差了一個級數。
只是心中仍有隱憂,君逆天這樣一説,便是擺明了不接受雲覆月為自己兒子的開,以“閻皇”手段之厲,即使是對自己的親生骨
,也肯定不會有半點手下留情。君天
這次是真的闖下大禍了。君逆天眼中閃過大有深意的神芒,仰天淡然笑道:“雲先生不必為本座那不肖兒太過擔心,劣子雖然頑劣,但本座仍然決定再給他一次
途知返的機會,這一次本座不會對他做出處份。”雲覆月訝道:“但…但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君逆天的脾
,如此大方的處置,實在不符合他一向的處事手段。
君逆天臉如常,若無其事的道:“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也為了對門內的戰死兄弟有所
代,他必須帶罪立功!”雲覆月愕然道:“帶罪立功?”饒是他智比天高,也無法掌握君逆天的心思盤算。
君逆天嘴角揚起一絲莫測高深的微笑,淡淡道:“他必須和本座一起,殺入應該正在慶功凱旋而回的敵營重鎮,取下帝釋天和魔陀佛的人頭。”濕潤的風,帶着卷卷細雨淅瀝瀝地落在地上,掩蓋了馬車絕塵路過的聲音,君天身着長衣,斗笠拉得老低蓋住一半臉孔,因為原來的“車伕”已經被自己親手害死,所以不得不親自下海張羅新馬車和充當苦力。幸好那如刺在梗的“劍魂”已經被自己用計除去,雖然説少了一張無敵護身符,但這種雙面刃後遺症太過嚴重,反正自己憑“絕對智慧”和“
道涅盤”已足以在任何情況下自保,過度倚仗外力反而會拖累進步。朦朧的秋雨絲絲拂在臉上,涼意沁在心裏,彷佛整個人也隨着雨聲雨意朦朧了,在這一片詩意般的雨勢中,君天
卻湧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君天
臉
變得嚇人的煞白,嘴角猛地哆嗦了一下,望着馬車不遠處,背對着他的一個人影。
那人的寬大披風在雨中飄蕩,而所有的雨絲,只去到他身周半尺處,便像墜入虛空之縫般消失於無形,連半點煙氣也沒冒出來,説來簡單,但君天卻知道,這樣的功夫,世上有的人絕不會超過五指之數。
而他,卻絕對是自己最不想見到的那個人。那人雄偉的身形卓立路邊,卻像是一座沒有人可以逾越的高山,而應到君天
的“
應”那人緩緩轉過身子來,
出如刀削斧鑿的完美面容,和如黑夜墨星般閃閃發亮的雙目。
在他異而深邃的視線下,彷佛人世間沒有一件事能瞞過他,沒有一件事能騙得過他。君天
生平第一次,在別人的氣勢面前
到自己的渺小,同時也讓他體會到,不管他這些年來有多大的長進,和這人之間仍是有一段不可能拉近的距離。
在此人的視線下,君天覺自己用來掩飾的斗笠便像一片樹葉要遮住全身那樣可笑,而雖然清楚對方的來意,他並沒有像以往的慣例那樣拔腿便逃,也沒有撲上前去拼命的打算,他只是緩緩摘下頭上斗笠,
出那張清秀
俊的面孔,嘴角遷出一絲苦笑道:“爹。”
“閻皇”君逆天目中光一閃而逝,微微一笑,點頭道:“難為你還肯叫我一聲‘爹’。”連君天
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眼前這個人,便是害苦自己母親,讓她二十年來過着生不如死的折磨!是他玷污了自己的親生女兒,讓姐姐一輩子都無法接受異
!也是他造成了自己的分裂人格!
身為一家之長,卻遭到全家人的痛恨,尤其是自己的絕對仇視!以他對君家其餘三口所做出的事情看來,這樣一個甚至不能算得上是“人”的禽獸,君天也曾經想過,在自己再見到那個人的時候,在自己親手讓他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會有什麼話要對他説?什麼話也沒有。在毫無準備的情形下,再見到這個世上最“痛恨”的人,君天
反而出奇的晉入一種無思無慮的境界“無上六識”像是把他的靈魂從身體
離出來,讓他可以用一種不同的眼光去“審視”世界,和君逆天對話的是一個他,現在用心思考的又是另一個他,而這種“分裂”又與雙重人格無關,在這一個奇妙的時刻,君天
是他,玉天
亦是他,而他卻不只是兩人的集合體那麼簡單,而是超越那之上的存在。在這一刻,他知道自己終於再做出突破。君天
微微一笑,道:“爹身上有傷?”君逆天目中忽然綻放出攝人心魄的魔光,旋又消失不見,跟着仰天長笑,無限歡愉般道:“孩兒陪為父走走如何?”君天
想都不想就跳下馬車,跟在轉身而去的君逆天背後,至於馬車裏面的“寶物”安危,他反而半點都不放在心上“閻皇”既然御駕親至,與他形影不離的影子一定就在附近,有影子作靠山保護馬車,即使是帝釋天或魔陀佛想要動車內人的主意都要三思而後行。
君逆天悠然負手走在前面,像是知道後面人一定會跟上來一樣。君天雙目一瞬不眨的盯着君逆天雄偉如山的背影,卻發現自己完全興不起半點動手的念頭,不僅僅是因為清楚自己遠非眼前人之敵,而是對面這雄距天下第一高手寶座整整六十年的一代宗師,讓他
本找不到一絲生理上或是心理上的殺意動機。
這等於未戰便宣告投降的自覺,讓他升起對方高不可攀的覺,但隨即又大起戒心“無上六識”全力運轉,無論如何也要把那種
覺壓下去,否則他今生將休想超越君逆天。
君逆天像是一點覺不到他的心裏掙扎,自顧走出一段路後,忽然停步下來,
出沉思的表情,又啞然失笑道:“乖兒的智慧確實不凡,用丁塵逸這塊大餌來誘我上鈎,讓我不心動都不行。
最彩的便是説動‘天王’帝釋天,那野心不比本身實力低的傢伙,想要擠下我坐上魔門第一高手的寶座已想了很久了,由他加上魔陀佛兩人,確有將我不在坐鎮的‘冥嶽門’抄家剷起的實力…實事上也就是差那麼一點,若不是天下第三的捨命死戰,加上事先請出你師父坐鎮,也許我從‘不入樹海’出來後就無家可歸了。哈!”君天
像給一盆冷水當頭淋下,手腳發冷,腦袋一片空白。
“該死!我怎麼會把‘他’給漏算了?老鬼這一步棋下得實在太絕了!”君逆天含笑回頭望他,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一點怒意。
“乖兒何必覺得驚訝,沒有事先備妥安排,我怎麼可能跳進這麼明顯的陷阱?何況是我最‘親愛’的兒子所安排的陷阱。”君天表面不
出半分表情,其實內心卻是震驚無比,擦了擦鼻子,一攤手無奈的道:“姜果然是老的辣,我還能説什麼呢?”君逆天目光灼灼的打量他,老半響後才收回目光,微笑道:“我此次前來,本來是立意將你斃於掌下,但直到與你見面後,卻又改變了主意,乖兒可知道是為了什麼?”君天
被其父不經意的一句話,卻差點嚇得
濕了褲子,親手殺子這種泯滅天倫的事情,在他説來卻如吃飯喝水般自然,而且君天
知道後者是不會欺騙他的,剛剛自己真的是生死一線!
至此主動權已完全控在君逆天五指間,君天
心知自己只有俯首聽命的份,但同時也暗下決心,今
之辱,他
必要加倍討回!君天
搖頭苦笑道:“孩兒愚劣,還請爹您指點。”君逆天雙目閃藴似隱還明的深意,微笑道:“你不是愚劣,而是故意裝傻,此地只有你父子倆,又何必對我來外人的那一套呢?”
“我之所以肯放過你,原因有二。”君逆天仰首望天,臉上表情是融合興奮與懷念的道:“第一個理由,便是你確實替我找到一個難得的好對手,六十年啦!
我都快忘記受傷是什麼一種覺了。可惜我們雙方都心有牽掛,這一仗始終難以盡興。”君天
悔恨得幾乎要賞自己兩個巴掌,早知如此,便死活都要先讓丁塵逸救活了他的子孫,讓這兩個怪物可以別無後顧之憂的放手一搏,通通戰死便皆大歡喜!
不過話又説回來,如果真讓丁塵逸救醒丁神照,前者必因此而元氣大傷,能否勝過君逆天都是一個問題。君逆天淡淡道:“還有第二個原因,孩兒想知道嗎?”君天心想難道我有選擇嗎?不過表面上仍裝得畢恭畢敬的樣子道:“孩兒洗耳恭聽。”君逆天雙目
光綻放,完美無匹的臉孔止水不波,柔聲道:“另一個原因便是你叫的那一聲‘爹’。”君天
聽得身子劇震,半天説不出一個字來。君逆天仰天嘆道:“你離家也快七年啦!白雪雖然從不肯在我面前透
半點心事,但我知道她心理始終掛念是你姐弟倆的。”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孃的名字!你沒那個資格!”怕是君天有生以來,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失態”那深邃無盡的眼神失去平常的多變冷漠,而只餘下單純直接的怒火,一種人類最平常原始的
覺,因為心中最寶貴的一塊聖地被侵犯,而誓要毀滅那跨越界線的敵人。
只見君天完全失去了一貫的冷靜,指着君逆天怒喝道:“你從沒做過一天為人父應有的責任!
娘是你滅了‘玉皇朝’強搶回來的,為的只是替你配種生下最強者的子嗣!而為了修練你那狗不通的‘六親俱斷’,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放過的玷污!還把我害至
神分裂!這樣的你,有什麼資格當人家的父親?有什麼資格當人家的丈夫?!”君逆天默默承受前者的指責,眼神中像不剩下一點
情,良久後方是雲淡風輕的一嘆道:“你現在還小,我也不來跟你解釋,有些事情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會明白。”君天
以手掩面,像是聽到世上最可笑的事情那樣狂笑道:“我沒有聽錯吧?堂堂魔門第一人…‘閻皇’君逆天!竟會用這種哄三歲小孩的説法來為自己的罪行開
?爹啊爹!
你可知道我已經不小了,早在六年前的那個子,你在我眼前親自將娘和姐姐給污辱的那夜開始,我就已經在心底和你斷絕了父子關係!你不是我爹,你只是一個連畜生都不如的東西!”君逆天眼中忽然閃過一抹難以形容的悲哀,像是想説什麼,但最後仍是什麼都沒説。君天
怒笑道:“沒話可説了嗎?我的好‘父親’!”君逆天淡淡道:“怎樣也好,今天我不是為了跟你談論家事才來見你的。”君天
哼道:“那是為了‘公事’囉!就算我把你‘冥嶽門’害至雞
鴨血,但你剛剛可是金口親開説過要放我一馬,‘君無戲言’,你可不能食言。”此時他外表雖裝得倔強,其實心裏早已七上八下道:“糟了!怎麼會一個不小心‘真情
’!把不該説的話都全説了,這下死老鬼一定會被
怒,就算他一言九鼎放我一條生路,只怕也要從我身上取些東西當作‘紀念’!
嗚…如果他要廢去我的武功,那該怎麼辦?”彷佛是看出君天此刻的
厲內怯,君逆天啞然失笑道:“乖兒的態度何必前後不一,如果要殺你,又何必等到現在?不是為父要替孩兒漏氣,以你現在的武學修為,即使有傷在身,我還是在十招之內就可以殺你!”君天
悶哼一聲,並不反駁,顯然他也知道君逆天所説的確是事實。君逆天搖頭笑道:“天下恨我之人何止千萬,但本座直到現在都還活得好好的,那就是因為我比所有的敵人加起來更強,而且還會永無止盡的增強下去!
乖兒雖然擁有得天獨厚的資質,但如果不能清楚使自己變強的源,不能得到那最強的‘領悟’。也就終生與我和丁塵逸這等級數的強者無望,更不可能有親手戰勝我的一天。”君天
身子一震,動容道:“最強的…領悟…”君逆天深邃無盡的眼眸異芒連閃,語氣恬淡無波,油然道:“天人之道,唯心而矣,無法言傳,一天等你觸碰到那未可知的領域時,你才有挑戰我,奪回心中所愛的資格。
廢話不多説,時間已晚,我們爺倆也該上路了。”君天正被前者一句“奪回心中所愛”説得如被當面擊中一拳,臉
大變之時,聽到最後一句,更是愕然道:“上什麼路?”
“種其因者,必得其果。”君逆天出一絲在君天
看來非常
悉,卻是會讓他不寒而懼的一種笑容,那是屬於“閻皇”式的死亡微笑。
“帝釋天和魔陀佛給本門這麼一個‘重禮’,本座怎麼能不對他們有所回報呢?”
“乾杯!”酒杯互撞聲清脆響起。魔陀佛把杯中美酒一飲而盡,笑道:“這一杯是賀天地兩門第一次合作出擊,便能搏得一個好彩頭,往後之事,便要請天王您多多指教了。”帝釋天放下酒杯,微微一笑道:“哪裏,府主太客氣了。”在這“將軍府”的大廳內所聚集的人馬,幾乎已經是當今魔門一半以上的勢力,主人這邊以“天宮”的“十方俱滅”為主,包況“天王”本人“右相”聞太師、“蒼”白魔、“鐵劍大將軍”刑無咎、“多聞天”安逸意、吉祥天“一天二相三將四飛天”到了六人。
“地府”這邊,則以“地藏”魔陀佛為主“五魔子”除排行一、二的子鷹、冰河不在外,自狂雲以下,嵐、紫薇,隨侍身後,人數上雖然稍遜一籌,氣勢上卻是一分不讓。帝釋天、魔陀佛這一對爾虞我詐的魔道梟雄,破天荒
地連手合作,便給“冥嶽門”一次意想不到的
面重擊,雖然未能真正殺到門內什麼重要人物,但光是以“史上第一個攻入‘冥嶽門’總舵”所代表出來的意義,便足以使他們倆在被雲覆月“不名譽”的
退之後,仍有心情回到老巢擺酒慶功。場內一片酒酣耳熱之際,只有一個人的臉上,不但沒有半點笑容,表情反而像是個憂國憂民的老學究,五官苦得彷佛可以榨出汁來。
那是一張看過一次就絕不會忘記的臉,一張本來該是帶着清秀儒雅、仙風道骨的俊雅五官,卻像是一塊被人硬生生砸破的玻璃一樣,四分五裂,又像是久旱乾枯龜裂的黃土,只是被人以直追華陀、扁鵲等上古神醫的不世針法硬生生縫合起來,但卻使得這張臉的每一個表情都顯得“破碎”而怪異,讓人只看過一眼便忍不住想要別過視線的面孔,不讓人懷疑這張臉的主人是以何等堅強的意志力活到現在?
然而除此之外,那張臉的主人卻有一雙異常温柔且深邃的眼神,彷佛湛藍大海般包容藴醖一切生物,但卻又隨時可以掀起無情波瀾毀滅觸怒他的無知生命。
嘴裏眼裏都帶着笑意的白魔,拿着酒杯來到這人…號稱魔門中的第一智者“右相”聞太師身邊,温温暖暖的笑道:“軍師何故一直愁眉不展?莫非是有什麼心事?”他説話的聲音雖然已經刻意壓低,但在場中俱是高手的情況下,仍然是“剛好”到每一個人都可以聽見的地步,帝釋天望向聞太師,大笑道:“哪有什麼心事?右相還不就是仍在固執己見,反對本座出兵攻打‘冥嶽門’的今次行動而已!你説對嗎?太師!”頓時場中所有眼睛都望向聞太師那張怪異無比的臉,要看看這位號稱魔門中的第一智者,與另一身份神秘的“左相”並列為“天宮”雙壁的謀士,是否真會在這公開場合,表達自己與主上的意見不合?
一點也不因自己成為眾矢之的而顯得窘困的聞太師,清了清喉嚨,以他那似是經過壓抑、卻又清晰分明的好聽嗓音道:“對!我還是反對。”場中頓時陷入一片掉針可聞的難堪寂靜之中,直到帝釋天仰天大笑,笑聲裏聽不到一點怒氣的道:“好!本座就是欣賞右相的直率,也只有這樣,太師你才堪擔任本座最為倚重的軍師一職!”眾人無不有鬆了一口氣的覺,只有聞太師臉上仍是一直掛着濃濃不變的憂愁,嘆了一口氣,正要開口,奇變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