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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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火花,從木架末端點燃,迅速擴張成熾烈火花,無數火舌包圍住君天嬌那年輕而嬌美的軀體,無情的熊熊烈火,是她短暫而痛苦一生的最後歸宿,也許藉由這個儀式,可以讓“鳳凰”由人間回到原屬於她的天界,而在另一個世界找到真正的寧靜。
“嗯…”玉白雪的意識,由一片黑暗的大海中逐漸浮上現實的表面,如果知道清醒之後所要面對殘酷的事實,或許她寧願就那麼永遠沉睡下去?
“這裏是…哪裏…?”剛剛清醒過來的意識仍是一片模糊不清,然而彷佛從惡夢中醒來般揮之不去的惡慄,卻滿滿地充斥着心湖,讓她幾乎忍不住想要作嘔。當
亂與恐懼逐漸遠去,火花的光亮逐漸映入視線,也讓她看清楚了被火葬的那具屍體,正是她唯一的親生女兒!
“天嬌…”所有的恐懼與悲傷都回到記憶,玉白雪哭叫着撲上前去,她虧欠這個女兒的實在太多,至少最後也要保住她的遺體。
可惜,她才衝出去兩三步,已經有一個人攔在她的前面,用着空卻聽不出
情的聲音道:“不要過去,娘,就讓姐姐平靜的走吧。”聽到這個
悉而又可怕的聲音,玉白雪整個人崩潰了,她像瘋了一樣用盡力氣捶着來人的
膛,歇斯底里的尖叫着。
“是你害死天嬌的!是你害死天嬌的!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她是你親姐姐啊!”每一次粉臂的舉起再落下,就像是一柄冰刀,狠狠的刺進他的心房!他應該是一個沒有情的人不是嗎?那現在這種悲愴彷佛要在體內爆炸的
覺,又是什麼?
“天嬌姐的死,是她自己的心願,遺體火葬也是她臨走前的代,我只是照着她吩咐的一切去做而已。”依然是冷靜到接近冷酷的發言,可是一種身為女
更兼母親的直覺,讓她發現這其中的一點點不同,猛然抬起頭來,看到對方臉上的兩道淚痕,更讓她確定了心中的疑惑。
“你…你不是天?你是君…君兒…”世上只有少數幾個人,能明瞭這樣的稱呼所代表的意義,擺
了第三天
的意識主導,這個軀體最常被“使用”的人格…君天
!用着木然的聲音,靜靜的道:“那有什麼分別嗎?反正天嬌姐都已經死了,而且是我害死她的,這是怎麼樣都不可能改變的事實。”
“君兒…你…你…”玉白雪淚滿面,搖着頭不知所措的後退,這世上恐怕沒有關係比他們更復雜的一對母子了,而她和天嬌天
之間的恩怨,也絕對不是用一句“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就可以解決的。在他們之間,愛與恨是同樣的深切,同樣的不死不休。
君天轉頭往姐姐火葬的方向望去,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道:“一切事情的經過,我都從第三天
那裏知道了,他想出現在現世仍有一定的時間限制,所以才會‘製造’出我和玉天
出來。呵…還以為自己無所不知,原來在三個人格中,我才是最沒用的一個。”玉白雪嬌軀一震道:“君兒…”君天
忽然望着玉白雪道:“我並不恨你,娘,即使在知道這一切之後,我相信天嬌姐也和我是一樣的想法,所以才會選擇死在爹的手下。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你,為什麼?”
“為什麼?”玉白雪忽然猛烈的顫抖起來:“你真的要知道為什麼?”
“我想知道,不只是我,就算死去的天嬌姐一定也很想知道。”君天點點頭道。
“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玉白雪忽然止不住地怪笑起來,笑音裏透着顫抖。
“因為我恨你!也恨你姐姐!更恨你們兩個人的生父!凡是和君逆天有關的一切,都是我憎恨的對象!要是沒有你爹這個人,我就不會失去寵愛我的父親!失去我的家人!失去我的朋友!和失去‘玉皇宮’的一切!君逆天為了一己之願,殘害了多少人的幸福與未來?我一定要讓他得到應得的報應!”君天望着孃親那張即使在
動中仍然美絕塵寰的容顏,卻發現他和母親的距離從未如現在一刻那麼遙遠過。
“所以你就用我和姐姐當成報復的工具?”玉白雪依舊在笑,卻笑得很空寂:“君逆天對於自己的能力有着一種無可救藥的自負,他深信這個世上除了自己的血脈,沒有可以超越他的人!
而為他產下孩子的人也必須是這世上最完美的女,才配得上他這最完美的男
,這就是他選上我的原因。”
“這也是一切悲劇的開始。”玉白雪眨了眨眼,黑寶石一樣的瞳孔忽然下兩道晶瑩的淚痕。
“這正是一切悲劇的源,對我對他而言,都是一樣。我答應為他誕下君家的子嗣,條件是小孩的養育權要全部歸我,而且我還對他説過,會把生下來的孩子調教成他的敵人,甚至是有能力殺死他的敵人。”君天
閉上眼睛“爹答應了。”玉白雪低低的垂下頭“他是答應了,甚至是帶着一種興奮與期待的心情下答應這件
易的,卻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我能培養出超越他的君家後代這件事而興奮。”君天
苦笑,他還能説什麼呢?這就是他的生父…君逆天的個
,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他的意志與決定!
在整件事情上,君逆天無疑也是一個共犯,而完全被成為犧牲者的不只是棋子,還有奕棋的人,這才是這件天倫悲劇的最大悲哀!君天了一口帶有姐姐骨灰味道的空氣,問出心底的最大一個疑問道:“如果娘確實以‘洗神籙’
縱我和姐姐的意識,那為什麼姐姐會如願成為和爹對抗的工具,而我卻成為人格分裂者?”玉白雪打了一個哆嗦,顯然是提起往事讓她背脊生寒。
“我也不知道,或許和雲覆月接近你的理由有關吧,認為你是當年‘六道王朝’的六道聖帝轉世。”君天搖頭道:“第三天
説過,他絕對不是六道聖帝轉世,雖然沒有理由,但我相信他不會在這一點上騙人。”頓了一下,猶豫着道:“但是我又隱隱
覺到,他和六道界之間並非真如他所説的那麼全無關連,這中間一定還有什麼隱情…”同時心中湧起怪異絕倫的
覺,以唯物論的觀點看來,三個“天
”明明都是同一個人,但卻各自擁有獨立的意志與作風,甚至彼此間還存在敵對互斗的關係,對任何人而言,這都是一件荒誕不過的事情!
君天想要大笑幾聲,來宣
心中憤慨紊亂的情緒,卻發現自己怎樣也笑不出來。正自
惘間,耳邊傳來清澈動聽的聲音道:“對不起。”
“啊?”朦朧間,看見玉白雪那歉疚與痛苦的表情。
“是娘不好…都是孃親的錯…害苦了你們…”君天深
一口氣,眼中的神情十分古怪,難以形容,緩緩搖頭道:“不必道歉,我和老頭子,甚至是死掉的天嬌姐也一樣,我們從來都不恨你,對這一切都是。”玉白雪從掩面的雙手抬起頭來,顫抖着道:“你…你是説真的嗎…?那又是為什麼…?明明娘對你們…做了那麼過份的事情…”君天
的眼神帶着一種深深的悲哀,三個人格中,唯有他的情
表現較另外兩個來得豐富,這是一件好事亦或壞事呢?
“因為我們愛着你,也許這種‘愛’是娘你所無法接受的情方式,但就像娘你無法改變發生在你身上的悲劇遭遇一樣,會對你產生這種異樣的情愫,也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
或許我們一家人天生就留着亂倫的血,但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我們都寧願自己不幸,也不願娘你受到一點點的傷害。”玉白雪的臉像白紙一樣慘白,雙膝緩緩跪倒。
“你們為什麼要這樣…不值得…我真的不值得你們這樣做啊…”君天朦朧的雙眼注視着遠方,彷佛那裏有他姐姐靈魂的歸宿。
“在情的世界中,沒有什麼值不值得的説法…”輕輕的低訴彷佛煙霞般被風給吹碎,
到玉白雪的耳中,就成了模糊不可聞的呢喃,對於正處於
情紊亂狀態的她,不得不再次加以確認。
“你剛剛説了什麼?君兒。”君天搖頭道:“沒什麼。”
…
這樣就好了…君天在自己心底這樣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的世界是以母親為中心在運轉的,他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超越天下第一人的父親,取得母親的認同…那曾經是他生存的動力!
即使到了現在,他也無意改變這樣的想法,否則他就不是君天了。只是有一點,難免讓他
到遺憾。
如果有什麼比詛咒還要悲慘的宿命,那就是他和玉白雪身為母子這件事,是不能改變的事實!只有這一點讓他一直引以為憾!該是做個了斷的時候了!君天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表情充滿一種覺悟的果斷。愛戀並不一定等於佔有!這個道理他早就知道,卻是一直到剛才才真正明白,是他的姐姐犧牲了自己的
命讓他領悟了這個道理!亡羊補牢,現在還猶未遲矣。
君天再深深地望了玉白雪一眼,像要把對方的身影刻印在自己的靈魂裏面,一生一世都不能忘記。
“娘…我去了,你自己好好保重。”玉白雪聞言嬌軀一顫,驚訝地望着兒子道:“君兒你…你要去哪裏?”君天沒有馬上回答,清亮的眸子只是靜靜地凝視着母親,良久後方低聲道:“去找出殺掉我自己的方法。”迅疾的山風裏,兩名少年逆風而行,一名布衣麻褲,看上去較為年少,但表情極為剛毅,又帶着一種早
的冷鋭。
另一名則較為年長,水藍的長袍看得出來是出於名家之物,臉上雖帶着融融的笑意,卻別有一分桀傲不馴的氣慨。
端看他們奔馳的身形,便知道兩人都是江湖上一的好手。兩人一路行來始終沒有
談過半句話,最後終於是那較為年長的青年忍耐不住,對着表情冰冷的少年道:“我説神照啊,你真的就打算這麼單槍匹馬的殺上山去,要他們
出你的兵器?”少年望也沒望上身邊的同伴一眼,腳下亦不稍歇,只冷冷道:“沒錯。”青年吐吐舌頭,苦笑着道:“你好像不知道身為白道聯盟之一的‘劍樓’有多少人?就算他們一人吐一口口水,也能把我倆淹死。”少年面無表情道:“你怕的話,可以不要跟來。”頓了一頓,又道:“事實上,我從來沒要求你跟着我,‘地府’才是你現在該回去的地方。”青年楞了一下,才道:“對啊!我怎麼從來沒想到?”偏頭
出一個好看的笑容,又道:“不過單憑兩人之力,獨闖‘劍樓’這麼好玩的事情,又怎麼可以沒有我子鷹的份呢?”青年雖然這樣説,但言外之意的關懷情分,少年怎會聽不出?冷傲的眼光剎那間閃過一絲温馨的光芒,但只是稍縱即逝,除了一個人外,少年並不打算再對任何人敞開心肺。
“隨便你吧。”説完便加速與青年拉開距離,往山頂聳立的高樓奔去,青年怪叫一聲:“等等我啊!”也連忙發力跟在少年身後。兩人如地上星般直
“劍樓”主殿,這樣的舉動理所當然的驚動了守山的弟子,除立刻派人回報本殿外,也開始部署陣勢準備攔下來人。
“長空劍”玄威是“劍樓”十大高手之一,排名猶在同敗在丁神照手下的“嵐劍”許忘年之上,但年紀卻只有後者的一半,是“劍樓”中生代的重臣。玄威在“劍樓”第六層高手中堪稱劍術之冠,但他本人卻極少動劍,一是因為“劍樓”畢竟是名門正派,不能單純以武力解決事情。二是玄威在“劍樓”中負責護法之責,平
少在江湖中走動,故聲名不彰。但端看“劍聖”封虛凌會將守山這麼重要的任務,
給玄威全權負責,便可知道“長空劍”在劍樓之主心中的重要
。玄威聽到守山的弟子來報,有兩名少年身懷兵刃闖山之時,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可是看通報者大汗淋漓的樣子,又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連忙提起配劍,趕至主殿前面的山道上,那裏卻早已有數十名劍樓弟子將兩人團團圍住。
玄威在重重人羣中見到兩名少年的面貌,只覺得其中一名面得很,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直到雙方對決情勢愈來愈明顯,火藥味濃烈幾乎已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那名讓他
覺似曾相識的冷漠少年,身上凝聚起一股沖天劍氣,如蛟龍翻騰!又有一種浴血沙場的殺戾之氣,不是曾經殺人無數的人,絕對散發不出這麼濃烈的殺氣!
可是少年才多大歲數?怎麼會有這種連江洋大盜也比不上的殺氣了?冷漠少年像是忽然受到玄威的視線,眼光一掃如兩把利刃般向後者
來,而當他接觸到對方那如萬載玄冰般的冰冷視線,竟然泛起一種遍體生寒的
覺,跟着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想起了來人是誰。
“你…你是‘縱劍橫刀’、也是‘淚眼煞星’!你是丁神照?!”玄威指着丁神照,失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