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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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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整天時間進食、休息及做些輕量級的健身運動以增加體力,離開的那天,黎璃已覺得好很多。她謹慎地收拾手提行李及手提袋,確認沒有遺漏重要物品。多數衣物仍掛在衣櫥裏,那些為了讓她看起來像有個背景,而被裱在廉價相框內且擺放於住所四周的陌生人照片,也留在原地。

她沒扯掉牀單也沒清洗早餐用過的碗及湯匙,但她仍謹慎地用分解油的消毒劑徹底抹淨以銷燬指紋。這是她做了十九年的事,這習慣已經深蒂固。離開賴家住宅前她甚至將四周抹淨,雖然她無法使用消毒劑。她總是在餐具收走前用餐巾擦拭用過的餐其及飲料杯,每天早上清理她的髮梳,將刷子上收集到的掉落髮衝入馬桶。

喬醫生為了分析中毒成分而從她身上走的血,讓她有些不安,但dna不如指紋那般廣用於辨認身分;因為缺乏足夠規模的資料文件。她的指紋只存盤於蘭裏,除此之外沒第二個地方有;除了偶爾的暗殺行動,她一直是個模範公民。單有指紋也沒用,除非同時有檔案可配對才查得到名字。一次的失誤沒任何意義,兩次的失誤就提供了辨認身分的方法。她竭盡所能不讓這個可能開始。

如果她打電話給喬醫生要求歸還剩餘的血,他可能會覺得極端怪異。如果她人在加州,她可聲稱是某個神秘宗教教派的成員所以血不可外,甚至聲稱自己是個血鬼,也許可能取回剩餘的血。

想到血鬼,她的嘴彎出一抹疲憊的微笑,多希望可以與麗雅一起分享,麗雅向來有一籮筐的荒謬想法。當她和艾瑞及汀娜,特別是和麗雅在一起,她總能放鬆下來並偶爾有愚蠢的舉動,就像一個普通人。對一些和她從事相同工作的人,放鬆是種奢侈。

微弱的笑容消失。他們的殞逝讓她的生命出現無法彌補的黑。過去幾年,她將情投注在一個不斷萎縮的圈子,直到最後只剩下五個人:這三個朋友以及她的母親與妹妹…害怕將工作上的危險帶到家門口,她不敢去找後面這兩人。

艾瑞曾是她的愛人;他們聯手對抗寂寞一段短暫的子。後來他們分手,她在執行一次需要兩名探員的任務時認識汀娜。她從未與任何人像和汀娜這樣一拍即合,好像她們是分開許久第一次相認的雙胞胎。只需彼此對看,就知道她們同時都想着同樣的事情。她們有相同的幽默,同樣愚蠢地夢想有一天,當她們不再做這行時,她們都會結婚並擁有自己的事業…不一定照這順序…也許還生一、兩個小孩。

這一天被汀娜等到了,就像一堆飽滿的氣球在密閉的屋內四處飄蕩,艾瑞飄入她的軌道。黎璃與汀娜有許多共同點,但化學作用卻不同:艾瑞只消看身材瘦削、膚健美的汀娜一眼就即刻陷入情網,而這覺是互相的。那段時間,工作空檔時他們都在一起,通常是狂歡作樂。他們都年輕健康而且是頂尖高手,坦白説,身為殺手讓他們覺得自己很強悍並且所向無敵。他們夠專業所以不至於太神氣,但又年輕到隨時都很衝動。

隨後汀娜中了槍傷,現實塌落在他們身上。這份工作是致命的,衝動撇到一旁,生命的有限面瞪着他們。

艾瑞與汀娜對這件事的反應是當汀娜傷勢好到可以步入禮堂,馬上結婚。他們聯手建立家庭,先是巴黎的公寓接着在郊區買了棟小房子。他們愈來愈少接任務。

黎璃有空就到巴黎探望他們,有一天她帶了麗雅。她在克羅埃西亞共和國發現這個快餓死的棄嬰,就在克羅埃西亞共和國剛宣佈離南斯拉夫獨立的時候,一場艱苦的戰役開打,爾維亞人的軍隊在這新誕生的國家裏橫掃屠殺。黎璃找不到嬰兒的母親,沒有人願意承認也不興趣。不是她帶着嬰兒一起離開,就是將她留在那裏悲慘的死亡。

短短兩天她就愛上了這嬰孩,情強烈到好像是自己生了她。離開克羅埃西亞的過程並不容易,尤其還帶了個小孩。她必須找牛布及毯,想盡方法讓嬰兒吃飽、乾及温暖。她幫她取名叫麗雅,只因為她喜歡這個名字。

為了幫麗雅到夠好的偽造文件並將她帶進意大利,問題很多。一旦離開克羅埃西亞,照顧她因補給品的容易取得已較不困難,雖然照料嬰兒的工作從來不會輕鬆。麗雅每被碰觸就僵硬起來,吐出的常和喝下去的一樣多。與其訓練這嬰孩適應旅行,並想讓她短暫的生命擁有些許穩定,黎璃決定在意大利住一段時間。

發現麗雅時她應該只有幾個月大,但也可能是因為缺乏食物及照顧目以至於比較瘦小。然而在意大利的三個月,麗雅胖嘟嘟的小手腳已出現小窩,因開始長牙所以時常着口水。她那副着口水、張大眼睛看着黎璃的樣子,是僅有非常幼的小孩出來才不會像個白痴的表情,帶給她全然喜悦。

她終於帶着麗雅去巴黎看艾瑞叔叔及汀娜阿姨。

監護權的移轉是漸進的。只要黎璃必須出任務,她就將麗雅留給他們;他們喜歡麗雅而她也滿意他們的照顧,即使每次離開都令她心碎,她變得只為了回去後麗雅見到她的那個片刻而活着。那張小臉會發亮並狂喜地尖叫,黎璃認為自己從未聽過如此美妙的聲音。

但無法避免的情況發生;麗雅長大了,她需要上學。黎璃有時一走就是幾個星期,讓麗雅跟艾瑞及汀娜住是唯一合理的安排,最後他們都體認到必須一些偽造文件以證明他們是麗雅的父母。那時麗雅四歲,艾瑞及汀娜是她的爸爸媽媽,而黎璃成了阿姨。

十三年來麗雅一直是黎璃的生活重心,現在她卻走了。

是什麼原因導致艾瑞及汀娜重回已經完全離的遊戲?他們需要錢嗎?他們當然知道只需向黎璃開口即可,她會將身上所有的歐元及美金拿出來…而且,從事高報酬的工作十九年,她在瑞士銀行裏的帳户另有大筆存款。有些事將他們引出退隱的生活,而讓他們賠了自己,以及麗雅的生命。

黎璃甩掉大部分的存款購買毒葯及佈局。好的文件很貴,品質愈好愈花錢。她必須租下那層公寓,找份真正的工作…為了不讓人起疑…再讓自己進入維多出入的場合,並希望他會下誘餌。從各方面來看,那都不是一個很有把握的賭注。她可以讓自己看起來很有魅力,但她知道自己不是個絕世美女。如果這招不成功,她會再想出其它的方法;她一向如此。但計劃完美的進行着,一直到維多堅持她喝他的酒。

如今她只剩下十分之一的存款,還有一片受傷的心臟瓣膜,依喬醫生的説法,最終可能需要更換,她的體力虛弱得可笑,而她的時間所剩無幾。

從理智的角度來看,她知道自己的勝算不大。這次不僅沒有蘭裏的資源支持她,中情局甚至可能與她作對。她不能使用她知道的任何避難所,她不能要求支持或是撤退,她必須武裝自己並防備…每一個人。她不知道蘭裏會派什麼人追她;他們可能僅需要確認她的位置後派一個神槍狙擊手除掉她即可,這種情況下她什麼也無需擔憂,因為她無法防衞看不到的情況。她不是賴維多,她沒有一艦隊的強化鋼板車,也沒有安全出入口。她唯一的希望是不要讓蘭裏找到她。

從有利的方面看…哎,沒有任何方面是對她有利的。

但那不表示她會走入空曠的地方讓自己成為一個容易解決的目標。他們可能除掉她,但她會讓他們很難得手。事關她職業殺手的榮譽;麗雅與朋友死後。尊嚴已是她所僅有。

她盡最大的耐心等候,直到打手機叫出租車去機場。她必須儘快掛斷電話,讓羅德不夠時間安排人員就位。首先,跟蹤的人不知道她到底要去哪裏,等到他們明瞭她正前往機場時,他們會打電話請示。羅德在機場擁有一個…或很多個…領他薪水的人的機率是一半一半,但戴高樂機場很大,在不知搭乘班機或目的地的情況下,很難攔截她。他們只能跟蹤她,而且只在她進入候機樓前。

如果羅德核對乘客名單,那麼遊戲就開始了,因為她登記的不是莫丹妮或是她的本名。毫無疑問他一定會查證,問題是多快。一開始,他可能只是讓人跟蹤她。

這麼大剌剌地離開,又攜帶這麼少的行李,她希望他只是提高警覺而不是懷疑,至少不是在她剛消失時。

如果上天眷顧她,即使他的人在擁擠的倫敦希斯洛機場將她跟丟,他可能也不會過度疑心。他也許會懷疑她為什麼要搭飛機而不是乘渡輪或過海隧道,但許多人在時間緊迫時,從巴黎到倫敦或反向時也常搭短線航程。

最佳的可能是,對她的行程他都沒有多心,直到幾天後她仍沒有回家。最糟的可能是,他不畏目擊證人及可能的後果,指示屬下在戴高樂機場逮住她。羅德通常不會擔心這兩種情況。她押的注是他不會做到那個程度:至今他還未察覺她不是自稱的那個人,因為他沒讓人狂掃她的寓所。既然沒有,就更沒理由在大庭廣眾下滋事。

黎璃走下樓等出租車,站在她可以看見街道但監視的人瞧不到她的地方。她曾想過走幾條街到出租車等候處並排隊等車,但那不僅會給羅德她不想讓他擁有的時間,同時也讓她疲累。曾經…只是一個星期以前…她可以全速疾跑這段路程,而且沒人追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