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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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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那天晚上林卡很晚才回寢室。是晚上12點,其他人都已經入睡,只有我打着手電筒趴在牀上看一本《時尚》。那些妖嬈的裙子和琳琅滿目的化妝品在我面前一頁頁閃過,可是我心裏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漲漲地撞擊着,無法集中注意力。

總有一些若有若無的東西起起伏伏,我有些煩躁,可是又説不出口。

門被推開的時候我下意識回頭看,便看見林卡躡手躡腳走進來的樣子,她看見我的時候愣了愣,突然笑了,做個口型問我:你還沒睡?

我搖搖頭,繼續埋頭看雜誌。隱約覺到她拿上臉盆去外面洗漱,動作小心翼翼的,怕驚醒了別人。又過一會,她回來放好東西,輕輕走到我牀前,掀開我的被子鑽進來,我也不説話,自覺地往裏面閃一閃。

她放下我牀邊掛着的簾子,緊緊挨着我,轉過頭,眼睛亮亮地看着我,臉上有掩飾不住的笑意。

我從心底輕輕嘆口氣,可還是笑了,壓低了聲音問她:“説吧,他從了你了嗎?”林卡愣一下,笑得更大:“你猜到啦?”我有點無奈地笑——豈止猜到了,分明都已經看到了。

“陶瀅,我覺得都不像是真的,”她把被子拉到脖頸處,仰頭看着我:“今天做完節目往外走的時候,我説鄭揚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他嚇着了,一直盯着我看,看到我以為已經沒希望了,準備轉身走的時候,他突然説‘好啊’,我當時就以為自己的耳朵幻聽了。”林卡的臉上閃着那麼明媚閃亮的光輝:“陶瀅,你説這是真的麼?他不是開玩笑吧?”我忍不住也笑了:“鄭揚那種出土文物才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林卡側身抓着我的胳膊,語氣焦急而擔憂:“你知道嗎陶瀅,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會説起你,我們去吃路邊攤,他説這個陶瀅喜歡吃;我們去買cd碟,他説這個歌手的歌陶瀅喜歡聽;我們去做任何事,他都會記得你…你知道我曾經有多嫉妒你麼…”她的聲音漸漸弱下去:“在他眼裏,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女孩子是完美的,那就是你。而我,我算什麼呢,我都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是什麼意思。”

“林卡,如果你真的瞭解他,你就會知道他不是個信口開河的人,”我輕輕嘆口氣:“你有沒有想過,我之所以是他眼裏完美的那一個,不過是因為我沒有做過他的女朋友?”林卡愣住了。

“許多時候我都問自己,鄭揚喜歡我嗎,如果喜歡,為什麼從來不表達,如果不喜歡,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苦笑:“以前,我都得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我看着她,微笑:“可是今天我知道了,我們之所以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就是因為他以為我是完美的,所以我絕對不可以成為他近距離接觸的愛人,而只能是保持距離的默契知己。他當我是妹妹,我當他是哥哥,這樣就很好,永遠不會逾矩。因為大家都知道,一但打破這層關係,很多美好的東西就消失了,曾經以為很完美的人就不存在了。”林卡瞪大眼睛看着我:“太深奧了,我怎麼聽不明白?”我翻個身,看着上鋪的牀板,扁扁嘴:“不明白也沒關係,反正不管你是不是明白,我也只會叫你的名字,你想都不要想讓我叫你‘大嫂’。”林卡愣了愣,終於抑制不住地笑出聲來。

那晚,我們就這樣擠在一張小牀上聊天,直到睏意席捲而來,不知不覺入夢去。

似乎是在睡着之前的剎那,我還在想:鄭揚,不知道我的解釋對不對?

不過不管我的解釋對不對,事實都是:鄭揚和林卡戀愛了。

所以,不可以騷擾林卡的愛情,也不可以借用鄭揚的閒暇——我就這樣重新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書、一個人逛街…有時候路過“滿天星”火鍋店,看見那些坐着小板凳埋頭吃火鍋的男生女生,我會恍惚想起那些和鄭揚一起吃路邊攤的時光,那些靜謐而美好的情緒就會悄悄地蔓延開。

到這時我必須承認:悠長時光裏,我一定是喜歡過他的,只是我們的成長有先有後,存在一個時間差,於是,便錯過了。

不過還好,因為一切都沒有來得及開始,所以失去了也不至於太過心痛。我們之間似乎仍然是那副老朋友的樣子:微笑着站在那裏,靜靜注視彼此的生活,祈禱彼此的幸福。

我的生活還是一樣的忙碌:上專業課、聽旁聽課、做節目、讀書自習…閒暇的時候去“行知學校”婉婷在那裏等我。

有時候還會碰見嶽哲,他依然那麼紳士,每次做完節目都送婉婷回學校。從電視台到行知學校,43路公車上顛簸擁擠的35分鐘裏,因為嶽哲的緣故,我才放心於婉婷的穿梭。

常常三個人一起吃晚飯,瀰漫着飯菜香的小飯店裏,偶爾我會恍惚:夏薇薇,你和我,我們究竟誰才是婉婷的姐姐?

然而,一定有些什麼,悄悄發生改變。

三月,第四屆之聲藝術節文藝匯演,依然是學生會辦公室,依然是大會籌備組,我們一圈人團團圍坐。

林卡挑戰似地提議:“陶瀅主持吧。”夏薇薇居然沒有反對!

嶽哲瞪大眼,歐陽方琳幾乎以為彗星撞到地球,改變了人類的dna序列。

只有夏薇薇,不聲不響,仍舊窩在辦公室的沙發裏翻一本當月的《上海服飾》。

林卡坐在我對面,不方便説話,只好給我發短信:為什麼?

為什麼——當年輪轉過一圈又一圈,天漫山的花開遍了,那些恨的種子生了卻沒有發芽嗎?

雖然,因為《青紀事》的緣故我仍舊沒有接過藝術節的主持,然而厚厚的冰層終究裂開了一條縫。我也終於可以確信:夏薇薇是善良的女孩子,只是她的心底,鬱積了太多不能言説的苦惱與秘密。

連嶽哲都似乎覺到了一些若有若無的不同。

週末,嶽哲在三號直播間外的走廊裏遇見我,一臉納悶:“你和夏薇薇冰釋前嫌了?”

“本來也沒有什麼啊。”

“你們不是世仇嗎?聽説還是三代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