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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隻手遮天第四十四章幼童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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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雖然現在還只是北國暮,御花園裏,已經是一派奼紫嫣紅,爭奇鬥豔的美好景象了。鳥兒們在枝頭上快樂地歌唱着,或是用的喙梳理着繽紛的羽,將自己打扮得靚麗異常,以博取異的青睞。

然而與這些無拘無束的鳥雀們比起來,樹下面的人們可就顯得沉悶壓抑多了。儘管在大阿哥的身後站立了十多個宮女太監,然而每個人都瞧出小主子這些子來心情很差,唯恐不小心撞到了槍口上受罰,所以一個個戰戰兢兢,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周圍一片寂靜。

東青似乎很沒有習武的天份,儘管輪換了好幾個馬上步下功夫都絕對一的滿洲諳達,每個都細心教導,使盡渾身解數,然而東青的武藝就是不見有多大的長進,這實在讓人有些喪氣。其實如果換到平常人家,東青在練武方面的資質大概也在中等之上,但是作為一個愛新覺羅家的子孫,在尚武習氣極為濃重的氛圍下“墨爾代青”[蒙語:善者,高明的獵人。滿語為聰明的統帥]的兒子箭術如此之差,也算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情。儘管多爾並沒有明顯地表出失望之情,然而東青心裏面卻十分有數。為此,他只要讀書之餘的空閒,就從來不跟別的孩子們一起玩耍,而是獨自來御花園的這個小小的練武場努力練習,從來不會懈怠。

不過這份安靜很快就被破壞掉了。因為儼然成了孩子王的東正指揮着一大羣小孩子來回“衝殺”戰場逐漸擴大到了這個練武場地邊緣,喧鬧聲此起彼伏,東青不住皺了皺眉頭,不過卻沒有立即發火,仍然繼續耐心練習箭術。

眼下這個皇宮裏的孩子並不算少。除了東青和東,吳克善的兒子班吉之外,還有皇太極留下來的四個年幼的兒女。分別是七歲的高、常舒。五歲的韜。三歲的博穆果爾,還有蒙古庶妃奇壘氏所生地十公主。她就是後來地建寧公主,只不過她今年雖然只有三歲,卻早已在去年時被多爾袞早早地許給了吳三桂之子吳應熊。這個女孩天老實憨厚,乖巧聽話,所以經常被東當成小跟班似地支使着,還樂此不疲。

而幾個同樣身為天皇貴冑的男孩子們。則經常給東充當使喚奴才的角,要麼被她督促着爬樹去掏鳥蛋,要麼讓她摘果子的時候踩在腳底下。也不知道是東臉蛋漂亮的緣故,還是驕橫狡黠的緣故,總之他們被吃得死死的,不但沒有半句怨言,更不敢去告訴各自地母妃。而且東很是狡猾,每次都在多爾袞面前扮出一臉無辜和純真善良的模樣。那些宮女太監們都知道了這位長公主刁鑽野蠻得厲害。就更沒有膽子去打小報告了。所以即使東背地裏如何無法無天,多爾袞也毫不知情。

這不,這幾天東通過身邊的太監。到了燕京集市上的地攤貨,也就是十多本手繪的[三國志通俗演義]的連環畫,在看得津津有味的同時,還手心發癢,躍躍試。也別説,這個小丫頭還頗有幾分領導才能,指揮幾個小玩伴按照連環畫裏的招式和陣型演習起來倒也像模像樣。每人手裏都拿着木頭削成地刀槍劍戟“哼哼哈嘿”乒乒乓乓地殺來殺去,着實熱鬧非凡。

不料正格鬥得起勁兒,班吉一不小心失了手,木頭地小劍刮到了東的手指上。頓時,白晢嬌的皮膚上出現了一處輕微地擦傷,隱隱透出血絲來。下可惹惱了這位野蠻公主,她拿着一垂柳枝將班吉胡亂打了一頓,還覺得不夠憤,還哇哇大哭起來,邊哭邊嚷嚷着班吉欺負了他,要去皇阿瑪那裏告狀,讓班吉好好吃頓苦頭。

“夠了!”一直忍耐着沒有説話的東青終於火了,他扔下手裏的弓箭,怒氣衝衝地來到東面前,一把將坐在草地上哭天抹淚的妹妹拽了起來“你還有完沒完?要撒嬌耍賴就離遠點兒,別惹得我心煩!”東頓時愣了,她從來還沒有見到一貫温文少語的哥哥這麼兇過,於是覺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嘴巴一撇,哭得更厲害了“嗚嗚嗚…你欺負人,我什麼時候得罪你了,你就對我這麼兇,我可是你妹妹呀!”

“有你這樣的妹妹,我真是衝了大晦氣了!”東青本來心情就不好,聽到東這般哭鬧,就更加煩躁起來“你要麼現在就回你自己的宮裏老實待著去,要麼我就把你這背地裏的好事兒統統都告訴阿瑪,看阿瑪會不會為你‘做主’!”雖然東青才七歲,然而在宮裏的地位和權勢可不小,誰都知道他是皇上唯一的兒子,又是嫡長子,將來最有可能繼承皇位,誰敢有半分不敬?見到他訓斥東,眾人誰也不敢相勸,另外幾個孩子看勢頭不妙,已經爬起來悄悄地溜走了。

東扭頭看看那些平時玩得熱鬧的小夥伴們誰都不敢幫她,於是更加憤慨了,她一把打掉東青拉着她的手“哼,要告狀就告去,看阿瑪相信你還是相信我!別仗着你是個阿哥就對我指手畫腳的,這紫城裏還沒有幾個敢管着我的!”東青怒極,揚起手來,想要狠狠地打她一巴掌,不過已經掄起來,卻又心軟下來。看着她嬌如花骨朵般的小臉,還有眼眶間打轉的淚珠,他終於收起了那個衝動的念頭,緩和了語氣説道:“要是額娘看到你這個樣子,肯定不會高興。”

“你!”東一愣,卻説不出話來了。

東青冷笑一聲,説道:“不過額娘走了,你倒應該高興才是。這樣一來就更沒有人管你了。我問你,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有巴望着額娘回來?”東到委屈,紅着眼圈道“誰説我高興了,你以為我不想額娘回來嗎?我好幾次都夢見額娘回來了,醒來之後額娘就不見了,我都哭了好幾回了,身邊的幾個嬤嬤們都知道。不信你去問她們。”

“哼。你也知道沒有額娘不行。可我壓兒就沒看出你有半點悔過地意思。”東青忿然道“要不是你背地裏偷了額孃的東西,還讓阿瑪看到,阿瑪會生額孃的氣嗎?如果不是這樣,額娘又怎麼會不聲不響地走了,到現在都沒任何回來的消息?萬一額娘永遠不回來了,咱們可就都成沒有額孃的孩子了。離羣的羊羔不會長大。沒有額孃的孩子就永遠被別人欺負。虧你還整嘻嘻哈哈玩得開心,以後就有得後悔了!”東這下沒有言辭狡辯了,她其實自己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只不過礙於臉面不肯承認罷了“那可怎麼辦呀,現經這個樣子了,難不成我去向阿瑪認錯,額娘就能回一臉無助的表情。

“至少你在阿瑪面前。也不應該再是這副沒心沒肺地模樣!”東青想了想。壓低聲音説道:“這樣吧,以後阿瑪再來看你,你就問他什麼時候額娘能回來。你每每夜都想念額娘;要麼,你就説…”剛説到這裏,就有一個太監匆匆忙忙地前來稟報道:“皇上已經移駕上書房,準備檢視大阿哥地課業,所以請大阿哥趕緊過去。”

“哦,知道了。”上書房裏,難得出空閒地多爾袞正坐在桌案前,一頁一頁地檢視着東青的課業。

雖然東青年紀幼小,然而在學習方面可不見得輕鬆多少。每天早上天剛亮就起牀來書房,學習滿漢兩語,詩書典籍;下午又要去外面由滿洲諳達來教習騎,不到落時分是很少收工的。在這種極其嚴格的教育下,東青的學業進展很大,再加上天資聰穎,所以在宗中同齡的孩子中,無疑是佼佼者了。

看着兒子那雖然稚,卻明顯很認真的臨帖,比去年地時候倒也進步了許多。更難得的是初學者不容易掌握的滿文書寫,也是端端正正,每一個滑筆和每一個轉折,都頗為地道,這令多爾袞欣不已。於是,他抬起頭來對幾位師傅説道:“嗯,大阿哥最近的進步倒也明顯,可見你們都是用了心的,如此甚好。”

“臣[奴才]謝皇上揚,此乃份內之事,不敢邀功,但求無過。”多爾袞看看書架上一摞摞厚厚的典籍,想了想説道:“大阿哥畢竟年紀還小,所以教導之時不必之過急,一些現在能不學的,就不要急着教了,否則將來讀出一個不知變通的腐儒來,就是你們地過錯了。尤其是四書五經一類,一些不符合當今時宜,或者於修身治國毫無用處地地方,能略過就略過,朕年少之時,也從來不讀這些生僻的東西。”接着舉了幾個例子“就比如[中庸]裏説的,‘天命之為。率之為道。修道之為教。然人地本就是天命,那率就是引導天命了?那誰去引導天命?難道還有比天命更大的嗎?所謂克己復禮,克己明顯就有強迫和抑制的意思,假若人的本是善的那為什麼還要通過強迫剋制自己去實現這種善呢?這人本善本就是自相矛盾,説不通的。再比如朱熹程頤等人説什麼‘餓死事小,失節事大’,什麼‘學者須是革盡人,復盡天理,方始為學’,純粹就是狗不通!你們教學之時,一定要選擇仔細,去其糟粕,取其華才是。”這話雖然稱“你們”但顯然就是對唯一的漢學師傅陳名夏説的。陳名夏是從小就在聖賢詩書的薰陶下長大的,對於多爾袞這些過於標新立異的看法可實在不敢芶同。然而對於滿洲統治者所謂熱衷漢學,實則用其做為治理漢人江山之工具的本質,他也算是看透了。要是尋常學者,哪個敢對這些聖賢有半句非議,肯定早被眾儒生千夫所指,光唾沫星子也淹死了。可多爾是一國之君,別説説這些聖賢之説是狗,就算視這些聖賢如糞土,他也沒有辦法抗爭半句。

於是,他只能連連點頭稱是,不能表半點猶疑之。其實,陳名夏很希望能夠把大阿哥培養成一個飽讀聖賢書,仁慈寬和的未來儲君,也就是他們漢人理想中的明君。不再像他的父輩們這樣,喜歡征戰殺戮,鄙視倫理綱常。然而陳名夏和大阿哥接觸久了也漸漸發現,這孩子儘管聰好學,卻是很有一番主見的。有時候遇到一些分歧,他雖然不會逾越師生之禮與自己爭論,然而那眼神中偶爾閃過的高傲和不屑之,還是令他暗暗心驚的。這位大阿哥顯然最大程度地繼承了皇上的優點,長大後,肯定又是皇上的翻版。然而陳名夏擔心的是,大阿哥將來會不會權術有餘,寬仁不足呢?

這時,一個太監在門口躬身道:“皇上,大阿哥已經在書房外候見了。”

“哦,叫他進來吧。”多爾接着對陳名夏等人吩咐道:“你們跪安吧。”

“嗻。”幾人跪地叩首之後,倒退了幾步,方才小心翼翼地退去了。

東青進入書房內,規規矩矩地給多爾袞行了禮,得到父親許可之後,他才起身,直身板,像個大人似地站立着。他有二十多天沒有見到父親了,只覺得父親的神還算健旺,然而形容間卻是憔悴了許多,不但沒有了而立之年所應有的意氣風發、神采飛揚,反而越發顯得沉悶和鬱。雖然他們彼此為父子,然而首先卻是君臣關係,皇宮裏規矩大,平本難得見上一面,所以前些子父親生病的事情,東青一點也沒有得知。

多爾袞看到東青正目不轉睛地打量着自己,那神情像極了他的母親,於是一陣暖從心頭湧起,雖然免不了黯然,卻終究有幾分欣。於是他衝東青招了招手,温煦地笑着:“來,到阿瑪這裏來,讓阿瑪好好親熱親熱。”東青十分乖巧地走上前去,眨巴着烏黑的眼睛,用稚的聲音説道:“阿瑪,您好久沒來看望兒子了,兒子真的很想念您。”

“呃,是阿瑪不好,這段時間忙的,都疏忽你這邊了。”多爾袞伸手將兒子抱起,放在膝頭,慈愛地‮摩撫‬着兒子的小腦袋“你不會埋怨阿瑪吧?”東青連忙搖頭,眼睛中充溢着喜悦和期待的彩“兒子怎敢埋怨阿瑪?高興還來不及呢!只要阿瑪能記起兒子,偶爾來抱一抱兒子,也就心滿意足了。”接着看了看桌案上的課業筆記,他繼續説道:“對了,兒子又新學會了好多詩詞典故,這就背誦來給阿瑪聽,或者由阿瑪來考較兒子吧。”

“不用了,阿瑪相信你,東青是個聰明好學的孩子,從來都不讓阿瑪心,對不對?”多爾袞隨手將桌子上的書本筆記等物合了起來“這段時間你額娘不在,後宮裏頭有沒有什麼人欺負你,或者那些奴才們有沒有對你疏於照料的?”東青直了身,頗為自信地説道:“阿瑪放心吧,兒子雖然年紀小,可還是沒那麼好欺負的,借她們個膽子也不敢!”多爾袞覺得從兒子的情上,很容易看出熙貞的一些影子——謹慎、聰,而又不乏堅定和果敢。在欣的同時,思念之情又再度襲上心頭,他不住無聲地嘆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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