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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墨荷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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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墨荷(上篇)我姓鄔,卻少有人知道我的本名,連我自個都已經記不起。自錦娘將我買來,明月樓內,就只有一個隱了鄔姓名喚墨荷的絕

我十六歲破身,但,那個男人的臉孔,已被我刻意忘記了。我有一項絕技,但凡,我不願意銘記的人與事,當我一轉身,我便可以將其埋葬。如若不如此,我便無法繼續存活下去,我是一個絕女子,這一點,我自懂事起,就懂得,但我更是一個女,縱然再絕無雙,只要錦娘點頭,我就得任那些男人剝了我的衣裳,將我壓在身下。

我是傾國傾城的墨荷,除了於遺忘之外,我尚有諸多絕技,琴棋書畫,無一不。只要被我偶然一顧,沒有一個男子,能夠把持得住。但,我卻不是什麼人,都能回顧,只有錦娘讓我回顧的對象,我才會淡淡地略一回眸,我是她的利器,無往不利的利器。

直到,我遇到那花一樣的男子。初次見面時,是一個雨天,我正閒坐在歸來的畫舫之上,隔了軒窗,百無聊奈地看向曲水的遠處。

一葉扁舟,卻漸漸靠近,船頭之上,翩然玉立着一位白衣男子。面容清秀,目光深邃,望着我,出一抹淺淺的笑意。綿密的細雨在他雪白的襟袍上,暈染出一朵一朵水墨的花瓣,他卻不曾打傘,只含笑對我欠一欠身。

我隨便看他一眼,我的恩客中,都是半百的老者或者武夫,很少有少年,因為少年人,都不會有錦娘想要的權勢和利益。

直至後來,我才知道他的名字,林邑謙,好一個清秀的名字,更可貴的是,人如其名,一樣的清秀。我此刻並不認識他,更不知道,他除了年輕和清秀,還“富可敵國”為了買我一夜,他,竟花了一萬兩紋銀,終於讓錦娘破例答應下來。

錦娘來和我説的時候,我並未多言。少年郎,好啊,我從未接觸過年輕男人的肌膚,甚至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滋味。

那一夜,他來了,依舊是一襲白袍,進了我的畫舫,卻並未似那些老男人那樣,猴急地上前剝我的衣裳,只是含笑看着我,眸中,竟比甲板下的曲水還要瀲灩動人。

我的心,忽然沒來由地軟下來,破例給他一個笑容。我知道我笑起來,可以令天地變,令我眼前所有衣冠楚楚的君子,頃刻間,變成衣冠禽獸的惡狼。可是,當我收斂了笑容,他仍好好地立在原地,温柔地望着我,並未上前。

我已經二十歲了,這樣的年紀,要在尋常人家,早就是幾個孩兒的母親,可是,我知道自己看起來,頂多是二八年華,但,我傾國的笑容,卻不曾讓他亂。這讓我突然間,有些慌亂。

我輕輕垂下臻首,這一次,是出於天然,而不是故意而為之。

可是,我等了片刻,只等來那乍然響起的琴聲,我猛地睜開杏眼,只見他,正襟危坐在我面前,撫着案上的焦尾琴。一面彈,一面含笑望着我的眼睛。

他的琴技,絕佳,雖不及我,但已屬罕有,何況是他這般模樣的奏琴法。我望着他,他也望着我,衝我微笑,眼眸深不見底。

瘋狂地按了下去,我的耳畔,頃刻間,響起了那闕我永生難忘的《凌波媚》。

我知道,他愛上了我,當第一縷陽光照進艙內,我看見他望着我的眼神,我就已知道,這是我身為女人的直覺,也是我身為絕女子的自信。

我開始瞞着錦娘與之幽會,多趁着我的畫舫自外返家之時,再讓他的小舟偷偷靠近,一次又一次,讓這個年輕人帶給我清新的氣息,但是那一份醉,卻再也不曾到訪過。

雖然,他知道我外出所謂何事,但是,他阻止不了,即便他是大梁國的間諜。

我盡力將這份私情儘可能長地隱瞞着,除了十四以外,沒有人知道我與林邑謙的私會。我並沒有瞞她,她好比是我的妹妹一般,比我小了五歲,也沒有我的殊顏,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我就是喜歡告訴她,我太寂寞了,需要有人為我分享這一段故事。

十四,是錦孃的養女,自小,就被錦娘象寶貝一樣護着養着,生怕有一點閃失。可,並不是每一個孤兒,都有她那樣的好命,比如我墨荷。

可是,我並不妒忌她,相反,我很憐惜她。她自四歲起,就被錦娘着從師,學習各類技藝,每次看她被師傅打得通紅的小手,我會忍不住心生不忍。我自認是一個天涼薄的人,我若不涼薄,就不能苟活至今,但,對她,我卻時常情不自生出些憐惜。

十四,極聰明,天下間,我甚至都不曾見過哪一個男人,能有她那樣的天分。可是,大多數時候,她又極愚笨,明月樓中,最愚蠢的丫頭婆子也能用一句話將她騙得團團轉。我常常在心內冷笑,原來老天還是公平的,他賜給我絕與聰穎的同時,也相應奪去了我的好命,他在賜給十四天分與好命的同時,便相應奪去了她的姿與心機。

但,她好比是我的妹妹,我雖然沒有她的好命,卻並不嫉恨她,相反,每次看見她被別人耍,還會替她出頭責罰那些暗地裏使壞的下人和姑娘。他們都知道,十四心腸極好,從不會將自個所受的委屈告訴錦娘和桂叔,所以,就更加肆無忌憚的揹着人支使她,捉她,欺負她。

而她,是個沒心沒肺的丫頭,一轉頭,就能將這些人的惡行,忘得乾乾淨淨,連我都常常給她氣得毫無辦法。或許,正因為是這樣,我才能完完全全地信任她,信任一個同樣出身於明月樓的女子。

她是這污穢的明月樓中,最乾淨的女子,並不是因為她比起我尚是處子,而是她的心機與心。這份純良,曾是我最最信任的依託,誰能料到,他,卻變成貽誤我終生,令我生不如死的無情利刃。

這一切,都因為那個叫錢鏐的男人而改變,再破滅。在他面前,我向來自負不已的善忘本,再也沒有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