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蓬山此去無多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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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蓬山此去無多路(3)他似覺察到我的異樣,自懷內復托起我下頷,我向他視線。我抬起眼睫,掩去心內的尖利之痛,畔,綻出一抹淺淺笑。
他眸,登時深了一層,薄隨即落下,覆住我小小的瓣。我婉轉承之,只若一彎水,任其掬飲。
半晌,他始鬆了我,沉聲向殿外道:“來人――”李裕公公隨即應聲入內覆命,弓身,聽旨。
他淡淡道:“把朱門掩了。吩咐下去,衢州戰報一至,即刻來稟報。”李裕眼一亮,含笑欠身應道:“是,奴才遵旨。”我在他懷內嬌羞不已,他方才的語意再明白不過。虛掩朱門,即是君王歇下之意。他,他竟要留十四侍寢麼?
朱門,在十四面前,緩緩掩上。
他起身,長臂一撈,將我抱起。衣袖生風,入夜的燭火,隨之搖曳數下。他大步行至西偏殿內的寢殿,將我置於龍榻之上。我有些驚慌,情不自向後挪動了數寸不止,顫聲道:“陛…陛下。”他笑:“怎麼?十四不是想朕了麼?”話音未落,即欺身而上,剛動作,我忙驚道:“等下――”他不動聲地望着我,點漆的雙眸中,漸有深不可測的墨靄聚攏。我強自鎮定,咬牙再低道:“十,十四今來,還,還有話…要問陛,陛下。”他沉聲道:“説。”我咬緊瓣,沉良久,小臉上,陰晴變了數回。此語,十四太難問出口,甫問出,無疑將十四的一顆心凌遲,不問出,十四,永難平靜。
我深一口氣,狠下心,慘然問出:“十四,要問陛下--”
“陛下此生,是,是否雖有了…十四,卻仍…須要有…諸多絕…相伴?”甫問出,十四的冷汗,已涔涔而下。
十四不是怕君王震怒,是怕君王所復,會將十四的一顆心,再推入萬劫不復之地。短短數句,幾乎耗盡了十四全身的力氣,如此艱難,卻仍然辭不達意。十四明明想問的是――陛下是否縱有天下絕,卻仍須要有十四相伴?豈知,話到嘴邊,竟不敢再出,能夠問出的,竟然是另外一番意境。所謂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未經情之深重者,豈知箇中煎熬之迂迴?!
甫問出,我即已垂下頭,不敢再看他半分。
只有自己一顆心在前,怦怦地亂跳,直振得十四幾崩潰。半晌,也不見君王回答,我再也不住,怯怯地抬起眼睫。
只見一張俊顏之上,僅餘冷冽。片刻之前的柔情,已然蕩然無存。
我羞愧不已,泫然泣。橫下一條心,低低再道:“陛下,為何不回答十四?”他冷然道:“朕,沒興趣重複説這些沒用的話。十四既然偏要聽,朕,就再説最後一次。十四給朕記好了!十四再若要挾寵,要朕為了你,廢了整個鳳凰宮,朕現在就答覆你,今生不可能,來世更不可能!十四,可聽明白了嗎?!”隨着話音甫落,十四的心口處,有一片小小的柔軟,終於,放下了。
十四,果真錯了。錯得離譜,錯得輕狂。
我抬起眼睫,向他,低低道:“十四,知道了,記下了。”這是今晚,我第二次出此言。
他看着我,柔暖的燭火,在那副俊顏上,暈出淡淡的陰影,如此桀傲,如此動容。我緩緩起身,貼近他,冰冷的瓣,青澀地吻上他的薄。
在肌膚相接的瞬間,十四,明顯覺到他一震。似,不曾料及十四會在他方才所言之後,復有如此之舉,任由我貼近,一動不動。
十四兒,自受君恩以來,從不曾為君王做過什麼。不是十四罔顧,怎奈情之深濃,引人誤入歧途,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