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此恨綿綿無絕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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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此恨綿綿無絕期（1）我心內一驚，略略探出一角，窺視殿中。對面有幾名昭陽殿聽命的宮人看見我，竟一個個象白晝得見鬼魅一般，嚇得垂下視線，不敢作聲，更不敢通傳。而此刻，李裕公公正於十步之外背對我而立，低頭弓身，想必也在迴避什麼。

只見，錢鏐閒閒地立於殿中，已換了家常的玄衣衫，未着冠冕，髮髻僅以墨玉簪束之。俊顏之上，似含着笑意，望着自己近前的女子。

我只能望見那名女子的背影，一天青的羅裙，竟是十四慣常的裝束。身形略顯臃腫，烏髮梳成靈蛇髻，飾以碧玉的髮簪。羅裙下，隱見桃紅的小小絲履，比之身形，甚嬌巧動人。輕抬臻首，向着錢鏐低低説着什麼。

半晌，忽一陣嬌笑，似含羞不勝。復，踮起蓮足，就如十四當一般，輕輕吻上君王的薄。

頓時，我始覺自己的口被人以重拳擊下，一下下，緩，卻深重。我的身子搖晃了一下，扶住牆壁，睜大眼睫，死死看向距離自個不過十數步之遙的兩個人。

櫻剛輕輕觸及他，復，似淘氣般遠離。然後，再一次，踮起桃紅的絲履，輕輕貼近那張絕世的俊顏，卻並不相接。錢鏐眼中，出一抹淺笑，低下頭，薄輕輕覆住自己面前嬌羞復淘氣的櫻，一雙手臂，自後，攬住伊人的肢。

這是我第一次眼見他與別的女子纏綿。之前，雖也心知，如無魚水之歡，後宮諸位佳麗不可能一一懷有龍嗣，但，親眼見之，畢竟不同。十四，實難承受。

之前，十四，雖痛不生，但，此刻，親眼目睹:那曾加諸於十四身上的肌膚之親，再置於另一位女子之身，曾經親吻過十四的薄，復吻於他人，曾經箍緊於十四的雙臂，竟抱着另一副身軀，那一瞬，我只覺污穢。

扶住冰冷的牆壁，一陣陣乾嘔。芝兒嚇得不停在後撫着我肩背，我竟毫無知覺。

一腔熱血，似要自腔內，噴薄而出。再不逃離這污穢醃臢之地，十四，將死無葬身之地。我直着身子，筆直衝向內殿朱門方向。芝兒在我身後驚呼，卻不敢攔我。

我渾然忘記自己此刻，僅着一身底裙，着半截胳臂與小腿，底裙下，再無長物，輕薄的衣衫，將我的私密處盡現。

剛奔至殿外廊下，身後，即傳來他高聲怒喝:“戴十四，你穿成這樣想去哪裏？！”我猛然低頭看下自己，才發現，自己此刻，幾乎衣不蔽體。再回頭，他已經怒不可揭地衝了過來。我驚得一陣狂奔，筆直穿過中庭，直衝向外殿。

中庭內，迴廊下，都有他的近身死衞。昭陽殿，不比其他宮室僅有閹人宮女當值，唯有昭陽殿是天子所在，除了宮人，四處均防布着錦衣軍的護衞。但此刻，他們一個個看着我，因着我的衣着，竟無一人敢上前攔阻。

我忽然領悟，天助十四，讓我於此刻穿成這樣。唯有這樣，所有鳳凰宮的宮人和衞才不敢近前擒我。男女授受不親，何況，我是帝王的女人！我只要在所有宮門被關閉前，衝出這鳳凰宮，即可以回覆我的自由身，再也不用忍受這煎心之痛。

只要，不讓他抓住我。這鳳凰宮內，他是唯一一個可以觸及我身體的男人。

想及此處，我拼命狂奔。仿似絕望的亡命徒，幾乎看到眼前的光明，遂，使出百倍的力氣，也要拼死一爭。

雖然，我身量小，但因着絕望，竟遠遠甩開他數十步。外殿守門的錦衣軍本不敢攔我，抑或，他們本被眼前的景象驚呆，竟眼看着我自他們眼前衝出昭陽殿的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