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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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下來之後,辛簡在黑暗中咬着大拇指甲,心想,真是天賜良機,要是剛才順勢表白了,佟弋會怎麼反應?一腳把自己踹牀底下,罵自己變態,從此與自己劃清界線?還是苦口婆心勸自己走回正道?抑或是答應下來,皆大歡喜?
不過怎麼看,皆大歡喜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這種好事哪有那麼好,就發生在自己身上了?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對方也是個男的,這種小概率事件,真是不敢奢望啊。
“辛簡。”佟弋在黑暗中説話了。
“嗯?”
“沈鈺嘉今晚找你説什麼?”辛簡沒想到佟弋會關心這個事,便説:“沒什麼,就隨便聊了一下。”這種事沒什麼好炫耀的,尤其是對着自己喜歡的人説有人跟自己告白,這是二貨才幹得出來的事吧。
佟弋聽了,也沒有繼續問下去:“睡吧。”第二天一早,他們趕回楊靜學校,然後集體開拔到市裏,開始參觀井岡山的革命博物館、革命烈士陵園、*舊居等,參觀完畢再爬井岡山,這邊也是兩天的活動,然後就返程回深圳了。
依舊是坐票,他們學校的學生包下了五節車廂,裏面坐的全都是s中的學生和老師,幾天行程下來,大家都興奮異常,玩野了心思。
趙疏航和李祖鵬跟辛簡他們匯合,説起在結對子的同學家裏放牛被髮瘋的牛追斗的事,大家笑瘋了,這一次對他們這些城裏長大的娃來説,真是大開了眼界,意猶未盡。
票是晚上的票,到深圳是第二天早上,他們四個人加林心怡和沈鈺嘉,一起坐了三人座的座位,裏面靠小餐桌的位子讓給了兩個女生趴着睡覺,男生分別坐在外面,沒地方趴,就只能靠着座椅睡。
辛簡靠在座位上打瞌睡,佟弋坐在沈鈺嘉和辛簡中間,話很少,看了看旁邊不斷垂頭釣魚的辛簡,小聲地對趙疏航説:“阿航,我們去問問有沒有卧鋪票,補張卧鋪吧。”趙疏航看着他們幾個人:“都去補嗎?”
“你看他們補不補。”他伸出手指戳了戳辛簡,“辛簡,換卧鋪,你去嗎?”辛簡打了個哈欠:“好啊。”這幾天也玩累了,開頭兩天還好,自由安排,比較悠閒,最後兩天參觀,跟所有的跟團旅遊一樣,趕羊似的,從一個景點跑到另一個景點,走馬觀花地看,累死了。
佟弋起身:“我去問問有沒有卧鋪。”過了一會兒,佟弋回來,對幾個朋友説,“我問過了,還有兩個硬卧,你們去嗎?”趙疏航説:“只有兩個啊,那就讓女生去吧。”佟弋也不好反對。林心怡和沈鈺嘉聽説可以睡卧鋪,很興奮地答應了,佟弋和趙疏航領着她們去換票找鋪位,回來的時候,辛簡和李祖鵬兩人都已經在座椅上躺平了,雖然短了點窄了點,但是還能夠躺下去,躺着總比坐着舒服多了。
佟弋將辛簡叫起來:“起來,讓我坐下去再躺。”辛簡看着佟弋:“我有個提議,我們輪着躺好了,前半夜我躺,後半夜你躺。”佟弋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那我就站着看你躺着?”辛簡支起上半身,拍拍座位靠裏的位置:“你坐這兒給我當枕頭吧。”説完屏住了呼看着佟弋,這個提議在他看來簡直有些過分,其實如果是正常的哥們兒,當枕頭有什麼關係,當墊背都是可以的,但是辛簡心裏有鬼啊,所以在佟弋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心都冒汗了。
但是佟弋點了點頭:“可以,起來,讓我進去坐着。”於是佟弋坐了下去,辛簡往外挪了一下,然後繼續躺下去,將腦袋枕在了佟弋大腿上。趙疏航和李祖鵬也依法炮製,這樣一來,就不顯得那麼怪異了,常人看着,就是哥倆好。
辛簡心裏那個美,得了便宜還賣乖:“人枕頭就是不一樣,舒服。”佟弋垂手在他腦門上彈了個腦瓜崩:“得了便宜還賣乖。”辛簡嚷嚷:“我又不總佔你便宜,一會兒還讓你佔回去。”佟弋動了動腿:“行了,趕緊睡吧。”他拿着ipad的開始玩,不再搭理辛簡了。
辛簡躺在佟弋腿上,從下往上看着佟弋的脖子和下巴,他的喉結有些凸起來了,看起來極其,令人手癢癢,忍不住想要去摸一下,當然只是想一下,不敢真摸。他發現佟弋的下巴居然有點尖,線條優美,辛簡又忍不住嚥了一下口水。
佟弋低下頭,辛簡趕緊閉上眼睛,佟弋看着辛簡微微顫動的眼睫,勾了一下嘴角。
睡到半夜的時候,對面的趙疏航將李祖鵬拍醒來,換了自己去睡覺。佟弋則一直趴在桌上睡着,辛簡枕着佟弋的大腿睡得相當安逸,完全都忘了換佟弋起來睡。
第二天清早,車快到站時,辛簡終於被憋醒來,一起身,額頭咚一下撞在了佟弋的胳膊肘上,辛簡疼得臉都皺成了一團:“嗷——”佟弋醒來了,了一下眼睛,不解地看着正在腦袋的辛簡:“怎麼了?”辛簡是自己撞上去的,苦不堪言,他着腦袋説:“幾點了?”佟弋打了個哈欠,抬起手腕看了一下:“五點四十。”
“快到了呀。”辛簡猛地想起來,“哎呀,我都睡這麼久了,你怎麼不把我叫醒來?”佟弋動了一下被壓了一晚上的左腿,只覺得麻得要死,完全都沒了知覺似的,他抬起手:“拉我起來,腿都斷了。”辛簡説:“大哥,辛苦你了,回頭我幫你捶捶。”佟弋起來,活動了一下腿腳,起身去廁所。辛簡也趕緊跟上去:“你也上廁所?”佟弋回頭瞪他:“廢話,一晚上睡在我腿上,我走得開嗎?”辛簡咬着下呲牙笑,不知道怎麼的,他就覺得佟弋對他是特別的,特別的包容,特別的照顧,能作為他特別的朋友,辛簡覺得心滿意足。
井岡山之行是暑假前的狂歡,大家玩得好幾天都收不迴心思,適應了好長時間才慢慢調整回狀態。佟弋七月份要參加國際奧數競賽,所以一回來就開始進行魔鬼式訓練,除了上課,課餘時間全都被導師叫去開小灶了,也就沒了時間和辛簡他們一起上晚自習。
辛簡也沒時間去管這些了,他忙着應付期末試考,也忙着梳理自己的學習漏,他打算把自己不懂的地方全都列出來,準備放假之後請個家教,有針對地專攻這些疑點難點,爭取將所有的知識要點都吃透。
七月初,佟弋去美國舊金山參加國際奧數比賽,辛簡則在學校準備期末試考。這次去美國的時間是九天,比賽的時間很短,去的頭兩天就比賽完了,之後主要都是在那邊參觀旅遊,等待比賽結果。等佟弋比賽完回到深圳,辛簡正坐在教室裏考期末試考。
辛簡考完試考,從教室回到宿舍,看見佟弋已經躺在牀上睡得跟小豬一樣香了。辛簡興奮得跳起來,顧不得人家還在睡覺,便站在佟弋下鋪上,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搖醒來:“佟弋,佟弋!”佟弋甩了一下辛簡的手:“別鬧,等我倒完時差。”辛簡心急難耐:“考得怎麼樣?獲獎了沒有?”佟弋説:“在桌子上,自己看去。”李祖鵬已經發現了桌上的獎牌和榮譽證書了:“賣糕的,這是金的還是銅的?”辛簡搶過來,看了一眼:“你什麼眼神,必須是金的啊!你沒看見上面的字?佟弋,你這傢伙拿了金獎了?”佟弋睡在牀上半點反應也沒有,李祖鵬已經把辛簡手裏的金牌搶過去,和趙疏航一起去研究去了,辛簡看着牀上睡得呼呼的佟弋,嘴角都咧到耳朵上了,比他自己拿了獎牌還高興。
李祖鵬將獎牌放進嘴裏咬:“這金牌是金子做的嗎?”辛簡奪過去:“想得美,別亂咬,咬壞了怎麼辦?”
“咬壞了阿弋也不會責怪的,你沒看他就隨便扔在桌上了,榮譽並不因為獎牌受了損傷就打折扣了,咱們室友可是不折不扣的國際金獎獲得者,你們看看,我臉上是不是多了一層光?”李祖鵬揚起下巴衝辛簡和趙疏航説。
辛簡將他的臉推開:“你臉可真是夠大的,佟弋的得獎,你臉上怎麼會發光?”李祖鵬嘿嘿笑:“我與有榮焉啊,一個宿舍的,説出去多有面子啊,跟着沾光。”正主兒在牀上睡得天昏地暗,下邊三個傢伙在一起討論得熱火朝天,別提有多興奮了。
最後還是趙疏航提醒了一句:“下午還有化學試考,別鬧了,睡午覺!”下午的試考結束之後,辛簡回到宿舍,看見佟弋已經起來了,正坐在牀上發呆,辛簡抓住欄杆跳到上下鋪,衝佟弋興奮地説:“嘿,睡醒了沒有?”佟弋扭頭過來,看見辛簡,不由得打了個哈欠,然後笑着伸手摸了摸辛簡的腦殼頂:“還有幾門考完?”辛簡説:“明天上午還有一門英語,考完就解放了。你沒有參加期末試考,積點怎麼算?”佟弋説:“下學期學校會單獨安排我補考,只要成績合格,跟大家一樣算積點。”辛簡笑着説:“國際金獎待遇就是不一樣。以後就沒有升學壓力了,從此以後高枕無憂了。”佟弋伸了個懶:“確實不用擔心了,你加把勁啊,到時候一起去北京玩。”辛簡點頭:“考北京的大學應該不成問題。”
“那北京大學呢?”佟弋問。
辛簡看着佟弋:“你是説北大?”佟弋笑了一下:“要是能做校友,不是更好麼?”這個提議簡直是太誘人了,但是辛簡卻很有自知之明,他抓了一下脖子:“好像難度有點大。”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佟弋説。
辛簡咬咬牙:“那我就朝這個目標試試吧。”佟弋點了一下頭:“這就對了,不試過怎麼知道自己不行。我也不是一開始就能拿國際金獎的啊,還有一年時間,來得及的。”辛簡看着佟弋的臉,下了個決定,為了將來能夠常看到這張臉,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