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黑雲壓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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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5月2321時。
新城環球娛樂中心保齡球館,錢虎向法院副院長請教:公安局能不能告佘副院長投完了最後一個球,突然想起了什麼,也沒看投球的結果,問錢虎:“錢總,你不是説有事要問我?”
“是呀。”錢虎朝休息室伸出了手“請。”進了休息室,見一小姐正拾掇茶几,佘副院長把小姐的耳朵揪了一下説:“劉小姐,啥時候再陪佘叔叔?”那小姐羞澀的一笑説“那要看佘院長大人的時間了。”佘副院長大笑了起來。錢虎朝劉小姐擠擠眼,劉小姐打開了休息室的裏間:“佘叔叔,請。”佘副院長連錢虎都未看一眼就進去了,隨着裏間門上鎖的聲音,錢虎坐在了沙發上等候。很快,從裏間傳出了哼哼嘰嘰、吱吱扭扭的聲音。
錢虎想,這些老爺們幸福呀,隨時隨地都能做這樣的事。想我老錢,百事纏身,任身邊有那麼多的美女,有時連看一眼的興致也沒有。錢虎是地地道道的呂九莊人,當年呂黃秋創業的時候,錢虎一點也看不上這個身不滿五尺五的大隊支部書記。沒想到幾年過去,呂黃秋像吹氣球一樣發起來了。就在呂黃秋開第十一個工廠時,他投靠了呂黃秋。呂黃秋也真是個人物,他沒有把這個有點能耐而曾經看不起他的人拒之門外,相反的把第十一廠的廠長給他當。錢虎在涕零之際,想這呂黃秋必能成大器,所以他就加倍努力地工作,百倍地為呂環球獻計獻策,千般地討好呂黃秋。錢虎終於有一天爬上了環球集團的副總位置。後來,市內成立了不少企業,大多企業的產品跟環球集團的產品一模一樣,為了爭過環球,這些企業不惜倒貼血本,壓低價格出售。環球的銷售量急劇下降,產值由過去高峯時的八個億下降到了這時的五個億多一點。呂黃秋失眠了,錢虎也坐不住了。他給呂黃秋指點津:上下討好、兼併同行、出奇制勝、迅猛發展。上下討好是討好省裏、市裏、區裏;兼併同行是通過方方面面的壓力使這些同行對前途無望時,環球用最低的價格將這些企業買過來;出奇制勝是呂黃秋如採用錢某的奇招,必獲全勝;到那時環球不是一般的發展,而是成倍的發展。
呂黃秋採納了錢虎的建議,兩年之內,環球就兼併了二十三個廠,產值一下子猛增到了二十三個億。企業在國家鄉企排行榜上進入了前十名,呂黃秋也由此成了市、省、國家的知名企業家。進入九十年代中期,環球為了尋求進一步的發展,走上了另外一條路。説白了,就是違反黨紀國法、與人民為敵的路。錢虎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勇退,而是主動提出為減輕呂黃秋壓力當上了總裁。呂黃秋也確實對他不錯,把自己老婆、子女到美國去定居、上學的同時,把錢虎的老婆和孩子也移民到了澳大利亞。這就是錢虎竭盡全力保護呂黃秋、全心全意為環球的原因。
佘副院長“酒足飯飽”後走出了裏間,興致地讓老錢快説。
錢虎問:“公安局能不能告?”
“告公安局?”佘副院長遲疑了一下説“有什麼不能告的,只要他違背了政策法律,我們照樣收拾他們。不過,老錢,你得有證據。”錢虎説:“第一,幾年前公安局的三產‘公安實業公司’借了我們兩千萬,至今未還。眼下,聽説這個公司已不存在了,當時借錢時,是公安局擔保了的。”公安局擔保了?佘副院長大喜過望。
錢虎把一份借款合同給佘副院長看。佘副院長看過後説:“沒有問題,你們就向我中級法院起訴,我保你勝訴。”錢虎繼續説:“這第二嘛,聽説昨天晚上他們的一個刑警在湯縣開槍打死了人,這事能不能起訴?”佘副院長説:“公安濫用權力,隨便開槍打死人,是一種無視國家法律的表現。這更應該告。同時,老錢,你要整公安局,除了打官司外,還有個好法子。”
“願聞其詳。”佘副院長傳授高見:“花重金買通報社,將這一系列的事在報上整版刊登出來,還怕新城市引不起地震嗎?啊!”錢虎把酒杯端起來碰了一下佘副院長的酒杯説:“院長,果然是高見!”
“哈!哈!哈!
…
”
“嘿!嘿!嘿!
…
”1999年5月2323時。
從新城市醫院到金安家的路上,一場意外又發生了金安説啥也不會想到汪副局長會出事,這幫傢伙也太猖狂了,要讓公安局抓住,非剝他們的皮、他們的筋不可。中午在秦遠鄉龍溝村調查葛老漢的死因時,下崗在家的子素娥打來了電話,嘮嘮叨叨説了一大堆:“女兒金虹病了,發燒三十八度九,你也不回家管管。兒子從大學打來了電話,説要去旅遊沒有錢。”説完了素娥還發脾氣説:“這個家你還管不管了?”金安一煩悶,就沒有吃汪強送到車上的羊,一天了什麼東西也沒有吃,他到又餓又困又乏。到一種無形的壓力像一座山一樣朝他壓來。他想,市公安局能頂住這巨大的壓力嗎?市委市政府能一如既往的支持公安局嗎?回答是肯定的。頓時,他渾身又充滿了信心。他想,要想經受住這場血與火、生與死的考驗,就必須為幹警踏踏實實做點實事了。他從自己的家庭狀況想普通幹警的家庭條件。好在他還有房子,局裏三分之一的幹警連住房也沒有,半年的差旅費沒報銷了,就別談什麼福利了。這三分之一干警的住房是金安的一大塊心病,眼下福利分房沒有了,要想解決這一問題就是局裏補貼一半,另一半乾警自籌。局裏的一半就指望市財政局了,有於書記和程市長,這一半會解決的,儘管這兩年的市財政也很困難。能不困難嗎?據説環球集團一家就欠税一個多億,油建公司也欠税好幾千萬,收不上税,你的財政狀況能好嗎,那麼,這幹警的一半能籌齊嗎?肯定是籌不齊的。要説這幾年公安幹警的工資也不算低。可是辦案需要經費,出差就得自己貼錢。據財務科長反映,刑警支隊百分之七十的幹警當月本領不到多少工資,全扣借款了。借的款出差花光了,就在工資中扣,沒有工資給家裏什麼?在這種情況下,能集資一半修房嗎?這事也得給於書記程市長彙報彙報。另外,三產公司沒有了,他想在那棟小樓上辦個幼兒園。專人保育幹警的孩子,讓他們安心於公安工作,這事兒也得給市上彙報。還有,還有…還有好多急需給幹警解決的事情呢。這些事,過去他想都不敢想,想了也白想,人家祁書記一把手遮天,你公安局的事人家這個分管公檢法的書記就從來沒有管過,除了發號施令,還是發號施令。除此之外,啥也沒有。他又想起了辛銀,這個想當公安局副局長的人可是很富有,有自己的小轎車,估計是環球送的,據説還有一棟別墅。這些人是公安隊伍裏的敗類,不清除怎麼得了。今天下午四點多鐘,雖抓住了這傢伙的狐狸尾巴,可就是拒不承認是通風報信。雖暫時拿他沒辦法,可總算把他的支隊長職務解除了。程市長聽了他的電話彙報後,讚揚公安局當機立斷,是好樣的。他又想起了于波、程忠這兩位領導,這幹工作的人跟不幹工作的人就是不一樣,不幹工作的人很消閒,這幹工作的人就是很忙。此時此刻,這書記市長恐怕還在思考明天的引黃工程開工典禮的事吧?
金安!冷不丁有人叫了他一聲,他嚇了一跳,還沒看清楚面前是誰,後腦上就有人砸了一子。這幫人見金安昏死去了,還不罷休,腳踢拳打了一陣,發現有人來了,才一溜煙溜進了一個小巷子跑了。
來人見是公安被人打了,忙跑到一家商店裏給“110”打了電話。一會兒工夫,110出警車趕來了,把金局長送到了市醫院急救室。
1999年5月2324時。
新城市郊環球別墅區124號,辛銀與婦情江巧霞的最後一次約會辛銀通風報信被停職後,恐慌極了。他到世界的末已經來臨。這之前,雖不能保證沒有人懷疑、議論過他,他總是很自信,你謀到了算什麼,親眼看不到我辛銀的所作所為,你誰也奈何不了。辦案不是有兩句話麼:事實為依據、法律為準繩。你雖然懷疑了。可沒有事實。市委常委會沒有通過他公安局副局長的提名時,他沮喪得不得了。為此事祁貴和錢虎都給他做過工作,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你還是刑警支隊長,只要你小心點別再出岔子,這就夠了。一旦我們的任意一個計劃實現了,你就不是升副局長的問題了。沉住氣,好好幹,機會就要來到了。
辛銀還真來了個九十度的大轉彎,他裝出一副尊重領導的樣子來,大事小事往汪吉湟辦公室裏跑。你姓汪的也別得意得太早了,鹿死誰手已經明擺在那裏了,只要咱倆的位置一換,讓你給我姓辛的洗腳我還不要呢。當然了,今非昔比了,辛銀這樣做還有另一番用意,過去局裏的大小案子,雖上有局長,可一切都是他辛銀説了算。眼下不同了,金安這個老傢伙也蠢蠢動,跟過去判若兩人,這個老傢伙是一隻老狐狸,過去咋就沒有看出來?汪吉湟更是個不安分的人,上竄下跳,不得了呀,好像在這裏真正擁有了用武之地似的。在這種情況下,為了摸清這兩個人的脈搏,只有低三下四了,不然,堂堂一個刑警支隊長,連公安局的行動都不知道,讓環球的哥們知道了,豈不貽笑大方?同時,也會辜負老總們的知遇之恩哪。
沒想到,第一個回合就敗下陣來了。這汪吉湟使了個圈套要去抓案犯,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吳旺發二旦子可能暴了。在廁所裏還沒有把電話打完,就束手就擒了。這汪吉湟可惡!可惡透頂!總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到我的腳下。
眼下,一個實實在在的事實擺在了他的面前,刑警支隊長丟了,這就意味着辛銀在公安局的地位、環球的地位都沒有了。怎麼辦?先給他們通通氣,看下一步怎麼辦?電話是打不成了。想來想去,還是找個地方安靜一下,打打電話再説吧。主意拿定之後,他大大方方把辦公室和有關材料給了宿偉。宿偉這小子真不是東西,你也不想想,你這大隊長是誰提的?這小子忘恩負義,居然在關鍵時刻沒有出來保保我辛銀,竟然帶着人把老子抓起來了,他媽的,你小子等着瞧!
到哪裏去呢?就到呂黃秋送的別墅去吧。想到別墅,自然就想起了婦情江巧霞。正如她的名字一樣,這女人真是太小巧、太可心了。怎麼去呢?過去他沒有多少顧忌,開上警車到鍋爐廠家屬院外邊一停,一個電話江巧霞就下樓了。他的車技真好,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摸着江巧霞的小手或是大腿,油門一踩一溜煙就到了環球別墅區124號院門前。那些護衞別墅的保安也對他很好,見他的車到了笑笑就放行了。停下車,江巧霞就像主人一樣昂首,噔噔噔噔到門口,開鎖進門,衣洗浴,然後與辛銀同枕共眠、遊戲良宵。
今天自然是不能開警車去了,他打了一輛的,從北門繞到西門,又從西門繞到東門,考慮再三,又從東門繞到南門鍋爐廠家屬院。他看看錶,已經是夜裏零點了,估計不會有人跟蹤他的。算算時間今天是星期天,那個當車間主任的笨熊王平恰巧是夜班。他彷彿看見了江巧霞睡着的樣子,迫不及待的打通了電話,電話鈴響過五下時,有人接電話了,他沒吭聲,怕王平那小子在家。
傳來的是她低低的、甜甜的聲音:“喂,你好。”辛銀忙説:“巧霞是我,快收拾下樓。”江巧霞説“這麼晚了。”辛銀説“我有急事呢,快下樓吧。”江巧霞説“那好吧。”電話掛上了。
還未到環球別墅區124號院,辛銀就讓車停下了,他付了款,拉着她的手朝124號走去。
他左右看看沒有人,走了沒幾步,保安突然出現了:“到哪兒去?”辛銀答道:“124號。”保安放他們過去了。
辛銀想,真如果有人跟蹤,那也過不了保安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