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陛下的吻痕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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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宸坐在大殿的龍椅上接受跪拜，深邃的眼眸黯淡蒼冷，他凝視着薇曾經站立的位置，木然聽着朝堂上臣子的稟奏，卻左耳進右耳出，只聽到嗡嗡的説話聲，卻不知所云。

武將之列第一位是康建烈，第二位便是薇，無論是她陳情上奏還是默然不語都不卑不亢…她穿着銀亮鎧甲的樣子英氣人，微笑起來神秘地叫人看不透，殿堂上的一羣男將在她面前也氣勢驟減。

“陛下？陛下？”作為兄長和赫連皇族的頂樑柱，赫連阡崇不得不出言提醒“陛下，節哀順變，國事為重。”阡宸的雙眸這才有了波瀾“呃，皇兄不必擔心，朕一直聽着。”可赫連阡崇不得不重複“康將軍剛才説，回紇來了戰報，康諾首戰告捷，大軍已經奪取回紇的埃利姆湖以及周遭的兩個州。”他強自打起神“朕沒有看錯，康諾和薇的狼師果然沒有讓朕失望。”可是，以後不會有人再去訓練那羣狼了。

他沉下氣，抬手按住隱隱作痛的口，接連咳嗽了五六聲，一旁太監忙遞上帕子，他按住説道“還有其他事麼？”是又有大臣走出來説“陛下，左右丞相之職還空着。”阡宸掃視羣臣“朕沒有看到合適的，左右丞相…阡崇，你和豈暫時擔着吧，朕累了，退朝。”

“恭送陛下！”走出大殿，納安在肩輦旁小心翼翼的問“陛下，是要去龍嘯宮用膳，還是去御書房？”阡宸看着遠處的宮廊，思緒又飄遠。

就在前幾天，他和薇就站在那邊談笑。

要去龍嘯宮嗎？裏面也裝了曾經的繾綣纏綿，多呆一會兒都會痛徹心扉。

其實，偌大的皇宮到處都是美好的回憶，沉澱下來的，只有痛苦。

難怪坊間有習俗，人死之後，要將所有的遺物都處理乾淨，不是因為不吉利，為的就是讓活着的人不那麼痛苦。

“去書房。”書房裏有一大堆摺子，看累了，也就不會想的太多。可是他卻又想起薇的脖子上被打了印記的那天，她躺在龍椅上耍賴睡着的樣子。

納安見他神憔悴，隱隱有些擔心“陛下，要不要找陸大人過來瞧瞧？陛下剛才咳出的見紅。”

“沒事。”肩輦在書房門前停着，阡宸下來時，雙腳已經站不穩，形如踩在棉花上，搖搖墜。

他剛要邁進門檻，一個白影忽然從殿內躥出來，一羣太監宮女被嚇的尖叫，阡宸也一怔，卻也不是什麼可疑的東西，而是雪梟。

雪梟嗚嗚叫着，一直圍着他打轉。

他訝異蹲下來，捧住雪梟茸茸的大腦袋了“雪梟，你最近都去了哪？是不是薇叫你來的？”話出口，他又苦笑搖頭“瞧朕在胡言亂語什麼？薇怎麼會叫你來？”雪梟了他的手，咬住他的龍袍將他拖入殿內，飯菜香從几案上瀰漫開來。

他嗅得出，那是雪蓮粥的香氣…薇住在清慈宮郡主寢殿時，他還親手喂她吃過的雪蓮粥，裏面還有銀耳、紅豆、杏仁…烹煮的香濃滑，甜而不膩。

他走過去，卻看到冒着熱氣的粥碗下壓着一張字條，心口像是被重擊了一拳…上面竟是薇的筆跡！

他做了幾次深呼，才穩住情緒，上面倒也不是什麼相思情詩，不過是一句話“風波暗湧，千萬保重龍體，粥趁熱喝，聽説你的心被剜走了，雪蓮粥裏有紅豆，紅豆可以補心。薇，親筆。”是鬼魂顯靈？他的心沒了，這句話是他自言自語説的，其他人沒有聽到過，薇是怎麼知道的？紅豆真的可以補心？

“雪梟這到底怎麼回事？”他將字條放在鼻子前，有悉的雪蓮香，是薇的體香。

他坐下來，或許是粥太熱，燻得眼淚直往外。自從母后與父王仙去之後，他從沒有這樣獨自垂淚過，心卻真的暖了不少，有緩緩的熱在湧動。

他甚至不敢去想，薇到底是死了，還是活着。

或許，這張字條本就是玉或厲隱寫的，那兩個人與薇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模仿筆跡綽綽有餘，但是，這雪蓮粥卻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的，還有雪梟，自從菡出嫁之後，它便只聽薇的話，玉和厲隱本指使不動它。

阡宸喝完粥，心口已經沒有那麼痛“雪梟，你能告訴朕，薇到底在哪嗎？”雪梟只是看了看他，乖順趴在他的腳邊，腦袋舒服地枕在他的翹首龍靴上。

他伸手撓撓它的背，以前，薇總是這樣撓它。

“雪梟，你一定也很想念薇。”朝陽透過窗子照進來，暖的叫人心酸。

無血在外面稟報“陛下，頤恩宮那邊傳來消息，説太后撞鬼，神錯亂，御醫們查不出病因，皇宮裏傳言沸沸揚揚，説是郡主雖然已死，鬼魂卻徘徊不去。”鬼魂，鬼魂，為什麼總是鬼魂？！

“無血，你和玖擎都進來！”無血和玖擎推門而入，靜靜地跪下來，聆聽命令。

“陛下。”阡宸遞上手中的字條“玖擎，你一直守在御書房門口，有沒有發現這粥和字條是誰留的？”玖擎看到上面的字，大驚失“陛下，這…末將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