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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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不要,你丟掉吧,反正你有的是錢,”葉離卻怎麼也不肯張開手接住項鍊盒,她不斷的掙扎,扭動身體,奮力的想要從秦朗的手裏掙開“你用不着拿錢砸我,我不要你的錢。”
“你…”秦朗氣急“你到底在彆扭什麼,你是不是覺得我沒事閒着,跑到這裏來看你的臉?”
“我沒求你來,”葉離已經要哭出來了,身子從內而外不自覺的簌簌的抖着,一波一波的痛排山倒海,讓她幾乎支撐不住。
“是,我是瘋了,大半夜沒事幹,我跑這裏來等着找彆扭,”葉離的眼淚落在秦朗的手背上,他迅速的開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怎麼了,他一貫不是這麼情緒化的人,但是今天卻接二連三的失態,一定是時差沒有調過來,人不睡覺就會變得焦躁不安,秦朗想,他就是時差沒調整好,所以他得回去睡覺。而且想想,葉離這樣的反應也好,雖然不是他希望的最好結果,但也不是最壞的,於是他説“既然你這麼急着撇清,什麼意思我也明白了,一夜情這種事,你情我願的,你不願意那也正好,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你放心,我不會再來。”項鍊他自然不會拿回去,拿回去也沒地方擱,葉離不要,他就隨手往地上一丟,轉身上車,利落的掉頭,開走。
北門前是一條筆直的路,他的車子開出去很遠了,不是他有意的,但是後視鏡裏還能看到校門口那道纖細的影子,葉離一直站在原地,一直,然後在他幾乎要轉彎,再也看不到她的時候,猝然倒在地上。
秦朗的車子沒有停,他一直開,一直開,開出兩條街後,到底忍不住一拳砸在方向盤上,邁巴赫發出一聲短促的鳴笛聲,然後他也不理路上止調頭的警示,直接掉頭,然後一路飛快的開了回去。
葉離趴在地上,動也沒有動過的樣子,兩個遲歸的學生正蹲着叫她“同學、同學,你怎麼了?”秦朗一直知道葉離很瘦,但是沒想到她這麼瘦,抱在懷裏的時候,那種輕飄飄的覺,只讓人覺得心慌。
葉離讀的大學位置相對偏僻,附近除了校醫院外,最近的大醫院距離這裏也有半個小時的車程,等紅燈的時候,秦朗側頭去看半躺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葉離,她的眉頭緊緊的鎖着,臉在外面照進來的一點路燈的映襯下越發雪白。因為身子被安全帶固定着,躺得歪歪斜斜,這會,葉離的一截小腿已經在裙子外,上面居然有一道鮮紅的血痕,蜿蜒其上。
秦朗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那麼多的血,開始的時候只是一道血痕,但是這血卻擦也擦不完,而且到了後來,好像怎麼也控制不了一樣,不停不停的從葉離的身上出來,到了他抱着她衝進醫院的時候,他的手掌上,已經全是仍舊温熱的粘膩了。
“患者剛剛做過人手術,血本來也是正常的,但是她的血量太大,不知道是手術的問題還是其他外因造成的,這還得觀察,然後等婦產科醫生來做進一步確診。但是目前患者的情況,需要輸血。”葉離被推進急診室,十幾分鍾後,一位女醫生出來,詢問秦朗,葉離之前是在什麼醫院做的人手術,看着秦朗錯愕的表情,醫生略有些不滿的説“她不是你老婆嗎?你老婆做人手術你不知道?”然後又恍然般的説“你們這些年輕人,做事情真是不講後果,”説完一邊唰唰的開了單子,讓秦朗去款,一邊嘆息般的説“現在的女孩子,也是太不知道自愛了。”説這些話的時候,女醫生一直沒有抬頭,也自然沒看到秦朗瞬間冷下去的神情,總要到第二天早晨,她忽然接到醫院人事處的電話,要她收拾一下,去偏遠山村援助醫療五年的時候,才隱約從同事的嘴裏聽説,夜間急診,她禍從口出,竟得罪了一個她得罪不起的人。
葉離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她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淺淺的粉天棚,然後有個年輕的女孩子過來很細聲的問她“您醒了,覺得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不舒服嗎?葉離動了動四肢,還好,都可以動,除了小腹下面隱隱的有被撕裂的疼痛之外,她只覺得頭昏無力,想繼續睡覺,其他的,都還好,所以她搖搖頭,表示自己很好。
“那我去給您準備點吃的吧,”年輕女孩説完,轉身出去了,葉離確實覺得很餓,忍不住眼巴巴的用視線跟上女孩的腳步,然後久久的停在被再次關閉的房門上。
秦朗的出現,也算是毫無徵兆吧,年輕女孩出去幾分鐘後,他驟然推門進來,葉離來不及收回目光,只能和他撞個正着,這會秦朗的臉實在説不上好,陰沉沉的,山雨來風滿樓的樣子。
“我的孩子?”這是秦朗問她的第一句話,雖然是問句,但是語氣卻很肯定。
“是或不是,現在説還有什麼意義嗎?”葉離苦笑,她怎麼也沒想到,秦朗還會問她這個,他不知道,但是她可能永遠也忘不了的,她的肚子一天一天的起來了,眼看衣物就再無可遮掩了,她有多慌張。偏偏這個時候,學校裏到處都在傳關於於心雨跳樓前的事情。説她被父母帶回家後,她的父母自然怎麼也想不明白,一直很乖巧的女兒是怎麼到了大學後就學壞了,居然學人家去做小三,偏偏還證據確鑿,自然是氣壞了。那兩天中間有多少內情,外人已經無從得知,他們知道的,就是回到家的第三天清早,於心雨留下一封信後從自家的頂樓跳下。據説,後來法醫要做屍檢的時候,於心雨的父母説什麼也不同意,只是最後,屍檢還是做了,於心雨死之前,已經懷孕至少八週。
那個時候葉離的寢室裏一團混亂,於心雨跳樓的當天傍晚的時候,警察也來過葉離他們寢室,分別找她們談話,又取走了於心雨的物品,再然後,兩天之後的早晨,崔淑珍在課堂上被警察帶走,這一去,就沒有回來,而是直接被刑拘,罪名是強姦。
一間寢室八個人,其中兩個人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很多言就開始在學校內以光的速度傳播,有人説崔淑珍不僅出賣過於心雨一個人,於是葉離寢室的剩下六個女生無論走在校園的任何一個角落都被指指點點。劉欣欣最先忍受不了,帶着幾件換洗的衣服去了隔壁大學老鄉處借住。而葉離懷孕已經將近兩個半月,夏天的衣服越來越薄,已經不止一個人説她胖了,那個時候,葉離就只覺得絕望,她不能想象,孩子再大一點之後,她要如何自處,她還要怎麼完成學業。
做人,就成了葉離最後唯一能夠想到的解決所有問題的方法,她不敢去大醫院,因為聽説大醫院做這種手術是要有男方簽字的,她不知道泰郎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也不知道如果她找他籤這樣的字,他會怎麼看她,這些她都已經無力承受,人走錯了路,後果就得自己承擔着,她想,那不如就這樣吧。
在醫院呆的那一整天時間,對葉離而言,是一場噩夢,不過他的匆匆半生,噩夢已經夠多了,也不差這一場,近乎機械的按着醫生的要求做檢查,最後躺在冰冷的手術牀山,看着麻藥一滴一滴的注入血管,也只到那一刻,葉離才覺得心如刀絞。
這些,泰郎都不知道,他只是問,是不是他的孩子,是或不是,又能怎麼樣呢?這個孩子終究還是沒有運氣來到這個世界,不過也好,他的人生已經夠悲慘了,憑什麼還要一個無辜的小生命,來繼續她的悲慘呢?
“你該等我回來的。”泰郎被葉離反問得一時不知該説什麼,是呀,孩子已經沒有了,再説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可是,他還是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兒,這麼大的事情,一條命,葉離為什麼連支會他一聲都不肯?
“已經十週了,醫生説不能再拖了,”葉離微微合上眼,把裏面漸漸聚集的瑩然無聲的下“這樣對我們都好,不是嗎?”泰郎只覺得心痛,他説不出那一剎那的受,但是葉離緊緊閉着的眼角里一點一點滲出的晶瑩好像直接滴落在他心底一樣,滾滾的,讓他周身一顫,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已經忍不住握住了葉離的,這樣的季節,她的手還是冷冷的,帶着微弱的微微顫抖。
葉離在醫院躺了兩天,泰郎白天去公司,但是早晚都會在醫院陪她,大多數時候,他們不談,泰郎總會帶來幾份報紙,然後挑有趣的社會新聞或是娛樂新聞度幾條給她,也許到底年輕,底子好,幾瓶營養藥水打進血管,葉離覺得自己不再向剛做完手術那樣渾身掲制不住的顫抖了,因為馬上就是試考周了,她在呆不住,堅持要出院去。
泰郎沒有攔她,辦理了出院手續後,直接把她抱起來,一路走到停車場“我自己可以走,”私立醫院的大白天也是人來人往,葉離很窘,幾次要泰郎放她下來。
“醫生説你最近都要少走動,”泰郎不理會葉離的抗議,把她放到車上,然後一路開車,一直到了他在市區裏的一處公寓前。
“我要回學校,馬上要試考了,我還得温習,”一路很詫異的看着陌生的環境,心裏一沉,臉也變得雪白一片,説什麼也不肯下車。
“你的東西我都讓人幫你取來了,你在這裏複習。”泰郎説完,把安全帶從葉離手裏出來,仍舊抱着她,進了電梯。
那是一套百十平的房子,裝修的很簡單,但是窗明几淨,大門一開,就又一股濃濃的雞湯味飄了出來“你這是幹什麼,為什麼要帶我到這裏?”坐在沙發上,看着一個穿白衫的中年女人滿臉微笑的應出來,葉離只覺得不安,但是泰郎偏不理他的提問,只告訴他説“這時蘇阿姨,專門照顧你的,這段子,你有什麼事都別自己動手。”
“你先告訴我你要做什麼?”葉離推開泰郎一直環着她的手臂“你要把我關在這裏,你憑什麼?”
“我沒有要關你,你的小腦袋裏都想什麼呢?”泰郎笑笑,手輕輕的摸了某葉離長長的頭髮“我只是想照顧你,你的身體至少得調養一個月,你現在的情況,住在寢室裏,將來落下什麼病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