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斷鴻聲裏得深藏採藥山中遭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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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兩年過去了。
當清晨的一縷陽光落到窗户上,透過窗紗漏進屋裏時,姬心瑤醒了過來。
天終於晴了,連陰雨讓她渾身痠痛發冷。到底還是落下了月子病,隔三岔五地就有些不舒服。
姬心瑤自己起了牀。兩年前滿月之後她就沒讓靜影再在屋裏上夜,就這麼一個貼心的丫鬟,她有點捨不得了。再説,她也漸漸地適應了自己動手。
去山上採些草藥,泡泡藥浴,身上的寒症也會好一點。姬心瑤想着就換了身麻葛的短衣裙,鬆鬆地在腦後梳了個麻花辮。
不施粉黛,清水芙蓉,儼然已是一個村姑的打扮。唯有腳上緻的麂皮靴才顯示出她尊貴不凡的身份。
兩年來,她漸漸地清楚了山村裏的一切。
這裏一切都是靠天收,一年一茬的莊稼都是刀耕火種,沒有天災也許能有個好收成,有了天災只能是鬧饑荒。好在大山資源豐富,山村裏的人依靠狩獵,能獲得不少的類。
但他們獲得的所有食物都要給莊頭,由莊頭重新分配。其中的大部分是給主人的貢品。所以,他們依然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莊頭向姬心瑤解釋説以前都是給了房莊主的,他有年去株林莊園貢品,給姬心瑤請過安。但後來找不到人,就沒了。皮依然保存着,類都製成了乾,蜀黍也都在糧倉裏。
只是,姬心瑤毫無印象。她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本就沒想過衣食從何而來。一切都有人替她安排好了,她何須這些心。
看着那些面黃肌瘦的農奴,姬心瑤動了惻隱之心,她讓莊頭將這幾年積存下來的乾和蜀黍全部分給了他們,她甚至免去了農奴們食物的重新分配,只要一點夠吃就行了。動的幾百個農奴在她屋前長跪不起。
漸漸地,她能吃下蜀黍糊和蜀黍過了,加上來福易容幾次出去買了些食物和用品,靜影又跟着芹香學了一些烹飪手藝,她竟然熬了過來。
如今的她,真正如空谷幽蘭般清冷,紅塵喧囂,愛恨情仇,一切的一切都遠離了,與她無關了。
“公主,孃説她想今天走了。”靜影抱着小公子走了進來。
“母親。”口齒不清的小公子見到姬心瑤就往她身上撲了過來。
“寒兒,昨晚乖不乖?”姬心瑤笑靨如花地抱起了兒子。
“乖。”隨着話音,滴答的口水已經糊了姬心瑤一臉,姬心瑤笑着用絲帕擦着,又擦了擦兒子下巴上的口水。
“讓她走吧。你把那拿給她,讓她自己拿着去綢緞莊提銀子吧。”姬心瑤朝桌子上看了一眼,上面放着她已經寫好的竹書。
孃千恩萬謝地來向姬心瑤告別,竹書上的銀子數量遠遠超過姬心瑤當年允諾她的數額,只是她有點擔心,拿着這個萬一人家不認賬,不給她銀子怎麼辦?
姬心瑤看出了她的猶疑。笑着説:“來福送你去。謝謝你,這兩年辛苦你了。”這兩年她手中的銀子已經所剩無幾了,正好讓來福去取一些。想了想毋須再給來福易容了,兩年了,誰還記得他呢。但契約還是要帶上的,防止黃榮不認賬。
來福送孃走了。看着馬車遠去,姬心瑤的心裏有了些淡淡的惆悵。
一晃,在這窮鄉僻壤兩年了,外面的世界自己可能不認識了。外面的世界再彩,與自己有什麼關係呢?早已看淡了一切,早已心如止水。
“你帶着寒兒,我去山上挖點草藥。”姬心瑤將兒子給了靜影。小公子很不樂意地鼓着嘴,姬心瑤在他胖嘟嘟的臉蛋上親了一下,他才又開心起來。
“公主,您一人去太危險了,還是等來福回來吧。”靜影不放心地説。
“沒事的,我帶上防身的東西。這幾天寒症有些發作,想泡下藥浴。”姬心瑤説着將軟劍扣在上,又在脖子上掛了串夜明珠到衣領裏,這串小珠子是夏御叔當年送她的,是她帶走的唯一首飾,主要是為了照明,也算是個紀念吧。
靜影不由得有些哽咽。現在的姬心瑤,哪裏還有一點點像金枝玉葉的公主,茶淡飯,布衣荊釵。也許有一天,她就是走到宛丘街頭,人家也認不出她來了。
“不行,您絕對不能一個人上山,我去喊莊頭家黑三。”靜影很果斷地説着,抱着小公子掉轉身子就走了出去。
靜影現在越來越有主見了,一點也不似以前那個笨手笨腳的丫鬟,某些地方竟與紫薑有些相似了。姬心瑤不在心裏唏噓了一下。
姬心瑤走出院落,靜影已將黑三喊了過來。黑三是莊頭的兒子,不到三十歲,高大健壯,皮膚黝黑,看上去也是憨憨厚厚的樣子,只是一雙不大的眼睛,有些遊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