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府邸有心戲嬌妻牢房無意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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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蒼茫。屈巫箭一般向府邸奔去。銀針上淬毒,讓他想了起來,王司寇極有可能雙管齊下,府邸今夜也絕不會太平。
當然,他沒想到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姬心瑤已經清醒過來,她的枕頭下就藏有銀針和藥粉,一般的小蟊賊並不能把她怎樣。何況築風接受了教訓,讓家丁裏三層外三層地守在主屋外。
屈巫回到府邸,主屋院內燈火通明,姬心瑤等人全部都在外面起居間坐着,好像知他要回來接他一般,個個都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們怎都在此坐着?”屈巫疑惑地問。
夏徵書説:“師傅,我今晚睡這外面。”伊蕪説:“師傅,我們剛抓了幾個壞人。”果然不出所料,既然有人不到黃河不死心,那我就奉陪到底。屈巫的眸子裏寒光一閃,問道:“人呢?”
“我全部殺了!”築風説。這回,他乾脆不作任何考慮,先殺了再説,死無對證,讓那些人暗自着急好了。
屈巫點了點頭。這樣也好,王司寇手上也不過幾個懂些歪門道的人,殺了就乾淨了,免得以後繼續生事。
築風一看屈巫點頭肯定,立馬咧着大嘴喜笑顏開。屈巫向姬心瑤看去,見她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自己,才察覺她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説。
“去睡吧,應該沒事了。”屈巫走過去説。
姬心瑤站起來遲疑地問:“你呢?”屈巫眼睛裏閃過一絲笑意,説:“我回牢房。”姬心瑤沒有説話,臉上的神卻很黯然。清醒過來的她,才明白自己的禍闖得有多大。自己這麼多年來總是給他找麻煩,一直就沒讓他消停過。這一刻,她的心裏難過死了。
屈巫看她一臉悽惶,就拉着她去了內室,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説:“我沒事,不用擔心。”姬心瑤伏在他口,哽咽着説:“都是我害了你。”屈巫的心緒微動,怕她又想起新婚時那些不愉快的事,陷入無休止的自責中,就想逗她開心。於是故意重重地嘆了口氣説:“是啊,你可把我害慘了。”姬心瑤抬起頭,淚水漣漣地説:“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説對不起就行了嗎?你真是一點都不在乎我。”屈巫忍住笑説。
“我怎麼能不在乎你呢?”姬心瑤委屈地説。
屈巫故作長嘆了一聲,説:“你在乎我?那我生了很重的病,你都不知道,還懂醫術呢!”
“啊?”姬心瑤驚慌失措地摸了摸他的額頭,覺似乎是比自己的額頭熱,嚇得一把抓住他的手,説:“你真的生病了,我替你把脈看看。”屈巫縮回被姬心瑤抓着的手,一本正經地説:“沒用了,病入膏肓,無藥可治。”姬心瑤緊緊地抱着屈巫,淚水滾滾地落了下來,她哭着説:“怎麼可能無藥可治呢,不可能的,絕不可能的。”屈巫見她哭得稀里嘩啦的,心裏哀嘆了一聲,真是個傻丫頭,怎就這麼容易上當呢。他俯下頭,一口氣呵在她後頸脖上,使勁地嗅了嗅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才在她耳邊輕聲説:“愛你入骨,無藥可治。傻丫頭,你要治嗎?”姬心瑤終於明白過來。儘管她知道屈巫曾經在朝堂之上舌生蓮花,雄辯天下,但從沒聽他對自己説過如此動人的情話。
“你騙我,欺負我!”姬心瑤在屈巫的懷裏又是哭又是笑的,用她那柔如無骨的小手在屈巫身上恨恨地打着。
屈巫哈哈大笑,一把抱起姬心瑤,將她放在牀上,笑着説:“等我回來,再慢慢算賬。”屈巫笑着走了出去,見築風等人都睜大雙眼看着他,這才覺自己笑得有點忘形。他訕訕地收斂了自己的笑意,對築風等人又仔細地囑咐了一番,按原路返回了牢房。
牢房裏恢復了原狀,那條死了的巨蟒已經不見了蹤影,地上的口也看不出任何的蛛絲馬跡。屈巫四下看了看,確認沒什麼可疑之處,依然靠在牆上假寐着。
看來這牢裏還有高人,我離開到回來,不到一個時辰,竟然將一切都恢復了原狀,得我彷彿做了場夢,還真不簡單。屈巫在心裏倒騰着。
第二天一早,屈巫就被兩個獄卒喊起,他一言不發地隨着他們進入了普通牢房。
這間牢房在一個轉角處,裏面已經有一位老者。花白的頭髮和鬍鬚都亂蓬蓬的,骯髒的袍子已經看不出底,甚至連臉上和手上的皮膚都看不出底。那情形絕對是在牢裏呆了相當的年頭。
見來了位錦衣華服的公子,那老者似乎有點興奮,好奇地用他渾濁的雙眼上下打量着屈巫。
屈巫眯着眼睛四下看了看,走到牆邊坐下,依然假寐。不一會兒,他覺到了老者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自己身上,就睜開眼微微頷首,算是致意。
“這位公子,所犯何事?”老者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
屈巫説:“老丈,這牢裏都是犯事的?”老者幽幽地説:“犯事有大小,進了牢裏都一樣。”屈巫不動聲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説話。進了牢裏都一樣?昨夜的恐怖牢房,若是普通人絕無生還可能。王司寇設置這樣一間牢房,都對付了什麼人?那條巨蟒應該了不少人吧!
早飯送了過來,只有一個黑乎乎的餅子。屈巫拿起來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又用銀簪戳了戳,沒發現什麼異常,就慢慢地吃了起來。
老者看着屈巫的一舉一動,臉上閃過一絲冷笑。他抓起餅子咬了一口,説:“公子乃富貴之人,也能嚥下這牢飯?”
“無非果腹。”屈巫微笑着説。他年少時曾跟隨師傅一年,風餐宿,嚐盡百味,相比之下,這牢飯本不算什麼。
“公子不是洛邑人?”老者又問道。
屈巫看了眼老者,答道:“我是楚國人。”老者的眼睛裏寒光一閃,沒再説話,默默地靠在屋角閉上了眼睛。
從白到黑夜,都沒有任何人來打擾屈巫,彷彿他被人遺忘了一般。當天夜裏,他幾乎豎着耳朵,卻什麼事都沒發生。一連三,都是如此。屈巫心中起了疑慮,這是什麼意思?真打算讓我將牢底坐穿?府邸裏什麼情況?屈巫有些不放心了。
吃過晚飯,屈巫抬頭看了看屋頂上的天窗,眼睛的餘光掃了下一直縮在牆角不動的老者,他總覺這老者非同尋常,卻又沒找任何的蛛絲馬跡。
他尋思着夜深人靜時回府邸看看。他閉着眼睛依牆而坐,耐心地等待着黑夜的到來。
黑夜,悄悄地來了。牢房裏遠遠地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嚕聲、磨牙聲,偶爾,還有夢魘中的一聲怪叫。
瞬地,黑夜裏閃出了一道寒光,那是老者的眼睛。緊接着又是一道寒光,一隻飛鏢破空而來,直奔屈巫前。
聽到空氣中“嗖嗖”的聲音,屈巫依然坐在地上閉着眼睛,只是稍稍伸出了手,準確無誤地用食指和中指夾住了那隻飛鏢,這才睜開眼睛看了下似曾相識的暗器。
老者沒想到屈巫這時候是醒的,一連三,屈巫都沒有睡覺,他以為屈巫今夜絕對熬不過今晚。他更沒有想到這世上還有人能夾住自己的飛鏢。
一驚之下,老者翻身立起,移到了屈巫近前。暗淡的光影裏,屈巫正仔細端詳這隻青銅打造的蝴蝶鏢。在哪見過?猛然,千意婆婆口中的那隻飛鏢在他眼前顯現出來。
“神鏢王?”屈巫冷聲問道。屈巫曾將蝴蝶飛鏢拿給了康長老,他查實之後告訴屈巫,蝴蝶飛鏢在江湖自成一派,師傅號稱“神鏢王”弟子不是太多,但個個以外家功夫見長,而且都為了錢財而充當殺手。
“想不到你竟然識得老夫,嘿嘿。”老者一陣乾笑。
“為了錢財而不顧江湖道義的宵小之輩。”屈巫站起來譏諷了一句,他剛才不過是一個推斷,沒想到還真準。
老者幽幽地説:“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有錯?”説罷,平地一個翻身,以異常迅疾的速度閃到了門口,同時手上又是冷光一閃,向屈巫飛來。
屈巫站着沒動,他以為還是飛鏢,只是將身子稍稍偏了偏。然而,老者卻是揣摩透了屈巫的心思,知他自恃武功高強,不把一般人放在眼裏,此時飛向屈巫的竟是一張天蠶絲網。
天蠶絲網到了屈巫身旁,忽地張開,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異常柔軟地在他身上。屈巫躲閃不及,整個人都落入了網中。老者一拉繩索,又是一個翻身,繩索的一頭拴牢在屋頂的窗欞上,屈巫被結結實實地吊在了空中。
屈巫暗自懊惱自己太輕敵,以為老者以外家功夫見長,就不會使詐,沒想到竟然在陰溝裏翻船。他悄悄用手指觸摸了一下身上的網,知是刀劍割不斷的天蠶絲,他放棄了拔出靴子裏匕首的想法,心中琢磨着如何身。
“屈巫,老夫等你很久了!”老者突然高聲説道。